這一聲把還在震驚中的百姓給說醒了,一時場子里人聲鼎沸。
俞青青借著身法上了高臺,認真道:“直接把這符紙丟進湖中便知真假!”
她將黃符往湖水扔去,很快褪色變白。又將那罐子擰開,一股腐臭腥氣便出來了。
眾人看得真真切切,在底下叫罵起來。
“這不是也沒變黑嗎?”
“真是滿口謊言!”
“來騙錢來了這是!”
俞青青將蓋子合上,又說道:“金鎮將口口聲聲說邪氣害人,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百姓們氣勢洶洶地沖著金滿堂的轎子過去了,接下來一切都順理成章。
總之兩人一路跟到了官府,看著金滿堂被人群簇擁著進了衙門。
官差搜家找出了成捆黃符和藥方,作為證據公之于眾,兩人終于是放心下來了。
出來的時候還看見衙門告示墻上貼著司家的案子,陳盛戈好奇地湊上去看。
“司家滿門修煉心切,誤入歪門邪道,以司茂為首,搜羅靈童作滋補之用。”
“靈童難得,對尋常孩童亦下手毒害,常有家破人亡之慘劇。”
“案件正偵辦之中,仍有六位孩童無人認親,暫住府衙。”
“籍貫姓名如下,有其親友訊息者、舉棋不定者可至府衙側門親見辨認。”
反正現在也沒事情干,兩人買了些糕點玩具,大包小包地去了府衙。
小孩子們被安排在相鄰的兩間房里住著,三三兩兩聚著說話。
都還是幾歲的孩子,有糖吃又噠噠噠地圍上來。
不對,按著人數買的,怎么都還剩一份?
陳盛戈和俞青青在房間里找了一圈,又出來繞了一圈,才在房間后邊的墻角看見了一個孩子。
大約十歲,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和里面小蘿卜丁穿的是一樣的麻布衣。
三人目光相交,這小孩子大概是認出來救命恩人的身份,噗通一聲跪下來了。
陳盛戈被這動靜嚇了一下,又連忙上前攙扶。
只是這小孩倔得很,非要跪著,悶聲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聊表謝意而已。”
陳盛戈把那些糕點糖人塞到他手里,卻被推回來了。那孩子低著頭道:“小輩有一事相求。”
“因著靈童之身,父母兄妹均被司家賊人所害,無依無靠無牽無掛。”
“深感孱弱無能,不肯虛度光陰,惟愿跟隨恩人,拜入盛云門。”
“弟子定勤學苦練……”
還沒說完,突然兩肩被人緊緊抓住。
兩位恩人眼里是如出一轍的激動,尤其是那位決定他生死的盛云門掌門,眼睛亮晶晶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怎么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他原以為仙家門派高不可攀,心里分外忐忑不安。
聽聞在三大門派,靈童多如牛毛,奇才隨處可見,大抵自己只是個剛剛跨過修仙門檻的**凡胎罷了。
但是面前這兩個高興得手舞足蹈的修士又如何解釋?
陳盛戈思緒萬千,復雜的情緒最終只化為一句話:“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陳盛戈和俞青青兩人張羅起來,跑通了手續又去采買拜師物品,做好萬全準備之后再將人接回宗門。
大包小包走著的時候,陳盛戈看見了街頭一算命起名的攤子,心思活絡起來。
青青同她講,最后的賜名環節,要由掌門來定,叫她早早準備一下。
但她上大學有一年多了,高中背的幾首古詩本來就不夠看,還忘得七七八八。
連百家姓都只記得趙錢孫李,怎么給人起古風古韻的名字啊?
早知道當初就認真看兩眼那本被捐贈到圖書館的《寶寶起名大全》了!
比磚頭還厚,比A4紙還大,一眼就知道很有實力。
如今只能請請外援了。
給過兩文錢,又講了生辰八字,算命先生掐起來手指。
在陳盛戈期許的目光中,他緩緩道:“不錯,是福澤深厚的命數。”
“大丈夫自強自立,不若起名叫陳鐵柱,寓意至強至剛,頂天立地!”
“三十歲再改叫陳富貴,保佑一生大富大貴、順風順水!”
眼見陳盛戈目光呆滯,先生尬笑幾聲:“哈哈,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1】,不若叫陳自強如何?”
陳盛戈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她就知道便宜沒好貨!
還是自個兒回去抓耳撓腮吧。
盛云門竹屋內,小膽和小匠脫下了掩蓋身份的黑色衣服,舒展了下木頭關節,高高興興地坐下來。
小膽大為感慨:“做木頭真不一樣,那些酒菜一口沒動!只能干坐著在那兒看競拍。”
小匠悠悠地嘆一口氣:“唉,這也是沒辦法。”
“但是后邊我們找的木匠給我上油上得很舒服,感覺我的手正正轉一圈也非常順滑。”
小膽嘿嘿地笑起來:“要不是拍到了想要的東西,差點真給人干白活去了!”
小匠也搓了搓自己的木頭手掌,激動起來:“早就聽聞人參精有潤養之用,這回得好好地保養一下這具在倉庫吃灰的木傀儡了!”
小膽把盒子外邊捆著的繩結一個個解開,邊干活邊規劃。
“磨粉太浪費人參汁液了,我們干脆拿刀砍開,直接往身上抹好了。”
“抹干了水再拿來煲湯,然后拿湯水泡著養。”
小匠接話:“煲過之后再磨粉敷用,可別浪費了。”
小膽一拍大腿,高興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敷完還可以把粉渣放在香包里,掛在床前細細品聞吶!”
兩人越聊越興奮,小匠把廚房的菜刀拿過來了,就等著盒子一打開把人參精給砍開了。
小膽將那條人參按在木桌子上,小匠比劃著準備落刀。
幾次躍躍欲試,好不容易找了個差不多的位置,小膽在千鈞一發之際卻把刀攔下來了。
小膽黑著臉質問道:“這把刀是不是俞青青拿來拍蒜的那把?”
小匠弱弱道:“廚房里就一把刀啊……”
貧窮就這樣措不及防地打擊到這兩個可憐人身上,氣氛一時凝固了。
突然那人參精用力一掙,須須搗騰得飛快,竟然跑出去了!
旁邊都是些未開發的山林,要是跑進去了這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兩只木傀儡急得不行,幸好司家的東西里面還有個防御的陣法,又開了法陣,開始一寸一寸地找。
費了半天沒有結果,突然法陣有了波動。
兩鬼拖著身體跑出來一看,陳盛戈一行人正在山門外站著。
她指著那只徘徊的人參精,惡狠狠道:“你們最好解釋一下。”
“我倆才出去兩天不到,哪里來的三百年道行的人參精?”
“這就是你們說的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