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前,杜超跑回來。
“不好了,裴哥在別的班動手打人了!”
班里瞬間炸鍋。
盛夷光第一個站起來,趕到現場。
現場一片狼藉,地上還有血。
盛夷光看了一圈兒也沒看到裴度。
還是聽其他人說,裴度,還有被打的那兩個男生,都已經被主任帶走了。
盛夷光又趕到辦公室。
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主任的罵聲。
“把人打成這個樣子,還踹壞了學校的桌椅!你知道你這件事性質有多惡劣嗎?”
“他活該。”
裴度聲音懶洋洋的,顯然沒放在心上,也沒有任何的悔意和抱歉。
主任更氣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盛夷光偏心裴度,聽著又氣又心疼,趕緊進去,打斷。
“主任。”
裴度聽到盛夷光的聲音,下意識地看過去,面上的散漫也隨之收了起來,默默地站直了一點兒。
主任皺眉,“盛夷光,你來干什么?”
盛夷光:“上課了,但是裴度一直沒有回去,所以我來看看發生了什么。”
主任擺擺手,“你回去吧,他得留這兒。”
盛夷光不走,冷著臉,“主任,裴度不是隨便動手的人,那兩個男生肯定有錯,你不應該只罵裴度,還罵得那么難聽。”
主任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他的好學生,好苗子。
向來循規蹈矩,不犯任何錯誤,乖巧聽話。
今天,居然,為了裴度,和他這么說話?
裴度暗笑。
盛夷光這么沖進來維護他,讓他心情舒暢。
可裴度也舍不得盛夷光這樣。
主任肯定要說他。
裴度悄悄地給盛夷光打手勢,讓盛夷光離開。
盛夷光沒動,倔強地站著。
“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而不是一味地責怪裴度。”
主任氣道:“我要你教?!”
眼看著主任要開麥了,裴度趕緊把盛夷光推出辦公室。
“聽話,回去,上你的課。”
“可是你……”
“他不能把我怎么樣的。”
“他罵你。”
這不行!
裴度笑了。
悄悄地捏捏他的手,代替想要落下的吻。
“你在這兒,他一會兒罵更兇。”
沒被老師罵過的盛夷光傻了。
“是這樣嗎?”
裴度點點頭,“所以,快回去。”
盛夷光只好回去,一節課什么都沒聽進去,下課了又去辦公室。哪怕知道幫不上忙,也想看看裴度的情況。
又過了一節課,盛夷光聽說田念來了,事情的起因也傳出來了。
是因為那幾個男生說了盛夷光的壞話。
班里面都在八卦,“說什么了,裴哥這么生氣?都好久沒看到裴哥動手了。”
“盛夷光,你認識那兩個男生嗎?”
盛夷光搖頭。
田阿姨對他那么好,他還沒把裴度送進清華,反倒讓裴度因為他打架。
盛夷光坐立難安,起身去辦公室。
剛到門口就聽到了田念的聲音。
她在訓裴度。
“你說說你!我每年都得掏錢給你賠桌椅是吧?上次是把椅子,這次倒好,是一套。你都踹人了,你為什么還要踹椅子?”
盛夷光腳步剎住。
里頭傳來另外一個婦女的聲音。
“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我家孩子還比不上學校里的桌椅?”
田念:“你們家孩子干了什么,他心里清楚。我兒子雖然力氣大,但也不是無緣無故把力氣往別人身上撒的人,不然班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踹你兒子?”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還是我兒子的錯了!我兒子不就說別人兩句話嗎?跟他有什么關系?”
田念:“關系大了,那孩子是他弟弟。”
盛夷光愣在外面。
田念:“你家孩子破了點皮,你能找來。別人不干不凈說他弟弟壞話,他也能討個公道。”
“但是你們打人,就是你們不對!”
田念:“那好,我們就來算算。我兒子打了你兒子,醫藥費,我們出。但你兒子,造謠污蔑同學,必須道歉,全校道歉。”
盛夷光傻了。
不敢相信地邁出去一步,悄悄地往里看。
說話的人就是田阿姨,不是別人。
盛夷光心頭酸澀,眼睛也有點濕。
他沒想到,在被父母拋棄這么多年以后,居然還會有人這么維護他。
盛夷光怕被人看到他眼睛紅了,躲到廁所洗了幾把臉,冷靜下來,才重新回去。
路上,正好碰到田念和裴度。
裴度還沒開口。
田念先走到盛夷光面前,“沒事,別擔心,事情都解決了。”
盛夷光又有點想哭了。
“阿姨,謝謝你。”
田念笑了,“謝我什么?是我謝謝你,盯著裴度讀書,讓我省心不少。以后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叫裴度,他力氣大,拳頭硬。醫藥費阿姨出,不讓人欺負你。”
盛夷光鼻尖一酸,用力地抿唇,把泛上來的情緒壓下去。
田念還有工作,安慰了盛夷光幾句就走了。
裴度走到盛夷光面前,俯低身子,把臉上的淤青對著他。
“吹吹。”
盛夷光伸手,輕輕地摸了摸。
“疼嗎?”
裴度看了他兩眼,笑了。
“你這樣,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該說疼,還是該說不疼。”
說疼吧,盛夷光肯定更心疼。
說不疼吧,盛夷光肯定不會信。
盛夷光看著他,猶豫了一下,伸手環住了裴度的腰,把自己擠進了裴度的懷里。
擁抱突如其來。
裴度僵在原地,反應了一下,笑著低下頭。
“干嘛呢?上午手都不讓拉,現在都抱上了?”
盛夷光收緊了手臂。
他長這么大,除去父母沒離婚的那個時候,遇到裴度的這兩年,是他最輕松,快樂的時候。
也許是上天看他可憐,所以把裴度給他送來了。
“裴度。”
“嗯?”
“我的手,你可以隨便拉的。”
裴度笑了,“哦,那你其實也可以隨便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