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女娘,年方二八,穿一身紗衣,來到跟前,小心翼翼施禮。
她施了四個萬福,卻是個唱曲的女子。
時文彬點點頭:“也好,正好唱個曲子,有美景,有好酒好肉,還有好曲,實在人間美事?!?/p>
宋江也點點頭:“你只管唱,若是唱的好,還多出賞錢來?!?/p>
女娘露出喜色,頓時唱起來,時文彬細細一看,只見女子冰清玉潔,柳眉星眼,很是貌美。
身段曼妙,便是妝容也是精致,既不濃烈,又不太素,正是恰恰好。
這曲兒唱起來,猶如黃鸝鳥來,實在好聽。
時文彬一只手輕輕點在桌子上,心情很是不錯。
一旁張順小心起身,徑直走到江邊,順勢一瞧,然后一聲唿哨,江面上的漁船紛紛靠攏過來。
時文彬、宋江都望過去,這才見到張順的氣勢。
江面近前的船,少說有二十多艘,只是聽張順的唿哨,竟沒有一個停留,爭先恐后,紛紛將漁船靠岸,向張順行禮。
宋江眼神熾烈,暗想這張順果然是人中豪杰。
時文彬也是心中狂喜,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讓出去,定要將此人引到梁山。
當然,若是他真的不愿意去梁山,好歹要跟此人結下善緣。
張順上前兩步,問道:“可有才打的金鯉魚,要大一些才好,莫要太?。 ?/p>
當即有人道:“順哥,我船上有?!?/p>
“我也有!”
“拿我的便是!”
“放你娘的屁,你那只有一條,有我的大嗎?”
.......
諸多漁夫紛紛都顯擺一樣,生怕錯過孝敬機會。
遠處時文彬聽見,感慨道:“一人之力,讓整個江面的漁人仰慕而聽從,這是英豪人杰啊!”
戴宗頻頻點頭:“一人有本事算是出色,可是能夠讓大家都言聽計從,恭敬如一,著實不一般?!?/p>
宋江也露出欣賞之色,與李俊不同,宋江此刻已無嫉妒之心,滿是招攬之色,好似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將此人招攬。
“實在水中蛟龍,非同一般,若能為國效力,定能為社稷建功!我山東正缺少這樣的猛將!”宋江再次肯定說道。
一個相公,一個押司,看著都和諧說著,心中卻念頭橫飛,都想搶奪張順!
便是張順都不清楚,自個買個魚的空檔,兩位大人物都看上他了。
張橫坐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他明明最早投奔宋江哥哥,而且時刻為哥哥考量。
可是宋江哥哥的眼中,一直都是親弟弟的身影。
“我到哪里都比不過你,好不容易自個去掙前途,你還要奪我的風光!弟弟啊弟弟,你實在讓我討厭?。俊?/p>
張橫的臉上,黑云密布,望向弟弟的眼神,從過去的絕情,化作了仇恨。
一旁尖著腳坐著的李逵,越看越是生氣,他一雙吃人的眼睛,慢慢轉向唱曲的小娘。
娘們的歌音,莫名聽著很是刺耳,讓李逵的耳朵生疼,有一股無名之火,不斷竄起。
眾人雖然同坐一桌,但是此刻心思各異,人看似都在這,心思早就飛走了。
張順尋一家,徑直拿了五條金鯉魚:“下午到老地方,我把錢給你。”
那人笑著說:“不急不急!”
張順左右手提著,快步而來。
等到了位子,張順喚過酒保道:“這一條最大,馬上現(xiàn)做一碗辣魚湯來。”
酒保趕忙接過一條,抱走做魚。
還有四條,張順道:“時相公,宋江哥哥,各自取兩尾回去,一點薄禮,不成敬意?!?/p>
時文彬笑著道:“哪里吃的下這么多?”
“帶回去簡單腌制下,也可以做菜肴吃。”張順趕忙道,他不敢厚此薄彼,越是這時候,越是要小心。
這里面的人,時相公是護著他的,可也不能得罪宋江,平白多個敵人,那也是麻煩。
起碼這時候,還不到撕破面皮的時候!
宋江那,他斷然不可能去了!
兄長,早已經(jīng)跟他恩斷義絕!
世事無常!
唯有眼前的唱曲小娘子,還在咿咿呀呀的清唱。
“唱唱唱~!唱個什么鬼曲,那個叫你一直唱,讓唱的俺腦袋發(fā)脹,俺讓你閉嘴!”
李逵吃了大虧,現(xiàn)在見張順賣殷勤,宋江哥哥瞧那廝的眼神,簡直喜歡的不得行!
鐵牛哪里能忍?
剎那之間,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李逵猛地起身,直接朝那小娘們撲過去!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那鐵棒一樣的指頭,朝著小娘子額頭一點!
女娘猝不及防,只覺得一頭丑漢子,猶如惡鬼一樣撲過來,額間一疼,大叫一聲,往后一倒。
整個過程一個呼吸不到,女娘便已倒地不起,眾人大驚失色,紛紛起身上前。
時文彬氣得臉色烏青,厲聲道;“你這黑漢,為何暴起傷人?!”
宋江也是眼前一黑,怒視李逵,趕忙上前一看。
女娘平躺在地,剛才還一臉桃花之色,此刻面色如土,牙關緊咬,已是沒了聲息。
動靜實在太大,左右食客們都盯著這邊,店家主人大驚失色,也快步而來,一把將四五人攔住,不讓他們離開。
“殺人啦!殺人啦!趕緊報官!趕緊去!”
時文彬趕忙道:“店家主人,莫要亂說,事情鬧大,你家店也別開了!”
這一句話說到點子上。
店家馬上不敢說報官了,急忙問道:“幾位客官,這該如何是好?
女娘可不能死在我這里!”
一旁張順上前道;“不慌,去拿些水來!”
張順明顯有經(jīng)驗,上前按住女娘人中,只是一會,女子便微微顫動,然后酒保送來一葫蘆水,他輕輕灑在女子的額頭上。
女子身子一動,悠悠醒轉過來。
眾人都是大喜,唯有李逵僵在原地。
宋江大罵道:“李逵,你便是粗劣的性子,人家女子唱曲,干你何事?為何要彈她?”
李逵撇撇嘴:“我嫌她聒噪,想著嚇唬嚇唬,哪里知道跟個脆皮一樣,輕輕一彈就暈死過去,實在無用!”
時文彬氣的渾身發(fā)抖,指著李逵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這廝怎這般殘忍?
犯了事情,毫不悔改!”
李逵盯著時文彬,罵道:“你這老東西,廢話什么?我弄死了又如何?
一個唱曲的賤人,我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不牽扯你們!”
“你放肆!”時文彬指著李逵。
李逵瞪著牛眼:“你再指著俺,俺弄斷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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