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挨了幾拳,疼得大罵,跟春蘭撕扯到一起。
李嬤嬤也不遑多讓,她去踹春蘭,又想要護著溫氏,結果反倒是被掣肘,自己不斷地哎喲著。
眼見的局面都亂成了一鍋粥,就連魯岳都傻眼了。
這跟市井潑婦還有什么區別?
他下意識去看秦時闕,看到對方的反應后,眼前又一黑。
這么亂的局面,這位號稱是來幫忙的寧王爺,卻嘴角噙著點笑容,半點不打算插手。
合著這位爺是來看樂子的?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前,吩咐人:“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人拉開!”
姚蘭枝還有點可惜,但還是護好了趙明瀾,防止他被牽連。
等到這群人被拉開之后,溫氏已經披頭散發,臉上還有被抓出來的血痕,哭天搶地的。
“這個賤婦,竟然敢如此羞辱我,必須將她拉去監牢!狠狠地打板子!”
她倒是學聰明了,畢竟魯岳還在呢,她才招惹了事情,不敢再坐實動私刑的名聲。
李嬤嬤也沒好到哪兒去,小心地扶著她。
就聽春蘭啐了一口:“我還用羞辱你?你偷漢子在先,殺人在后,你們安平侯府名聲早就爛透了!倒是我兒子,才是被你們害死的!”
她咬牙切齒的,又沖著魯岳哭:“青天大老爺,您要為我兒子做主啊!”
她的來福尸首都被狗咬得不成形了,她今日必須得從安平侯府撕下一塊血肉來,李嬤嬤是她左膀右臂,除掉這個老婦也知足!
魯岳默默地往后退了退,才道:“自然,既然是李嬤嬤下的命令,那就將人帶回府衙好好審訊,還有相關的一并人員,全部帶走。待簽字畫押后,從嚴從重處罰!”
而后,又看向溫氏:“老夫人雖不知情,也有御下不嚴的過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嬤嬤是在為老夫人背鍋,但下人們不肯招供,總不能因此嚴刑逼供。
他沉吟著,問:“老夫人,之后補償一應事宜,可愿意由你承擔?”
簡單來說,就是讓李嬤嬤受罪,溫氏出錢。
溫氏當然不愿意,但眼下又沒有什么好辦法:“……我愿意的。”
她暗恨,卻只能應聲。
又指了指那個被家丁們摁著的賀大,道:“但是,春蘭這個賤婢跟此人聯合串通,污蔑我的名聲,此事你必須嚴查!”
明明是她讓丫鬟偷了姚蘭枝的小衣,又讓李嬤嬤找了一個地痞,來栽贓嫁禍給姚蘭枝的。
可是現在,這人卻一口咬定了自己。
她當然不信是李嬤嬤背叛自己,那只能是一樣。
此人跟春蘭原本就有關系,借此機會將她一軍!
春蘭當時就啐了她一口:“老夫人,您自己在外面偷人,當時敢爽,怎么現在還不敢承認啦?”
那賀大本來都以為沒自己事兒了,聽到老夫人要把自己送官,也跟著急了。
“蘭枝……啊不對,鳳娘啊,你說你,跟我好的時候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現在卻這般翻臉無情?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好歹也是高門主母,莫學那些無情無義的做派!”
溫氏氣的當時就想打死這個畜生,渾身發抖,指著他罵:“你這個畜生,我根本不認得你,你敢這般攀咬我,老身非得扒了你一層皮!”
她抄起一旁的棍子就要去打賀大,賀大往后躲,嘴里還不停:“鳳娘,你好生無情啊,打在我身難道不會疼在你心?你當初都肯送我小衣了,你看,這鳳凰可栩栩如生呢——”
“哎呀,我都不嫌棄你歲數這般大,當初恩愛是真,鳳娘呀,不如你我重修舊好,我也做一做侯爺的威風?”
就連圍觀百姓們也跟著起哄:“是呀,侯夫人,反正安平侯早就當道士去了,你既然守不住寂寞,不如就認了這個新侯爺吧?”
當然也有痛罵的:“這安平侯府簡直是爛透了,這溫氏簡直是不要臉!她才應該浸豬籠!”
“是啊,她剛才不還說要讓兒媳婦浸豬籠嗎?到了她自己,怎么不嚷嚷啦?”
溫氏氣喘吁吁,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
她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連自己的名聲都毀掉了。
但是一個李嬤嬤已經折了進去,再無人替她擋災,為今之計,再顧不得其他,只有裝暈,糊弄過去眼前再說!
誰曾想,還沒等溫氏暈過去呢,先聽到一聲號啕。
“夫君啊——”
是姚蘭枝。
姚蘭枝痛哭一聲,哀哀切切道:“你今日才出殯,尸骨未寒啊,府上卻鬧出這樣丟人的事情,以后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么過呀……”
她話音未落,人已經倒在了丫鬟朱瑾的身上。
朱瑾急忙忙地去扶住了她,年幼的趙明瀾也攥著她的手,哭著喊她:“娘親……”
母子二人凄凄切切,溫氏當時就傻了眼。
她怎么還搶自己的詞兒呢?!
姚蘭枝暈過去了,她還怎么暈?
沒等她反應過來呢,那些圍觀的百姓就更憤怒了。
“這姚氏是做了什么孽喲,夫君死了,兒子才三歲,婆婆居然還以她的名義在外面偷人!要不是婆婆虐殺了下人,這事兒還沒有公道呢!”
“可不是,這家老二也不是好東西,睡了男人,居然還斷了人家后代根,拿人命當草芥!”
“這溫氏偷人,應該請老侯爺回來,把她浸豬籠!”
那些人指指點點地罵,先前溫氏罵姚蘭枝的話,如今都還到了她自己身上。
可惜今日趙林恒因為受傷太重起不來,連出殯也沒參加,所以這會兒臭雞蛋爛菜葉砸不到他。
于是都扔到了溫氏的身上。
也有人的目光看向了二房的媳婦許氏。
“這夫妻不會是沆瀣一氣吧?趙林恒那種德行,娶的媳婦能是好的?”
才說完,就見許氏身體一軟,也摔在了地上。
丫鬟竹葉臉色蒼白地扶住了她的身體,也跟著哭。
“小姐,您的命好苦啊!”
她暗中掐著許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我們清河許家這些年雖然隱居,可也是清白的詩書人家!如今攤上這么一個姑爺,日后……日后可怎么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