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培拉紫宸殿里,澳洲檀香燃到了后半夜,青煙裊裊,在那高穹頂上繪著的《炎華開國圖》下散了形跡,像些飄散的篆字云紋。胡泉憑欄眺望,悉尼港的燈火和同澤黨各地支部的燭光連成一片,明滅閃爍,竟與他掌心那枚同澤徽章上的齒輪紋路暗暗相合——自打系統獎勵了思想家李冰冰,這紅色的火種真就在炎華大地上燃成了燎原之勢。
“大統領,李冰冰同志在議事廳候著了。”親衛隊長的聲音打散了胡泉的思緒。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李冰冰,這名字現在打出去,比炮還響。同澤黨的首任宣傳部長,憑著一股子銳氣和過人的才情,硬是讓這個年輕的黨煥發出勃勃生氣。
議事廳里,李冰冰站在《宴清報》創刊號的銅版前,手指輕輕拂過報上“同澤論”三篇。新印的鉛字未干,“平等共生”四字摻著澳洲紅土和華夏朱砂的顏料,在晨光里顯出奇異的虹彩。“大統領您看,”她指尖點著報頭上那個袋鼠龍的圖樣,“頭版社論《論炎華國的同澤根基》,商船已經帶上路了,發南洋。這活字版上,還留著昨晚校對的手印呢。”
“大統領。”李冰冰站起身,微微點頭,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她遞過那份清樣,墨跡雖新,一股蓬勃之氣已撲面而來。胡泉接過來展開,油墨的銳氣混著殿里的檀香飄散開。報頭“宴清”兩字是李冰冰親筆,力透紙背,下方印著同澤黨徽:齒輪咬合著橄欖枝,袋鼠與龍共同托舉一輪紅日。
胡泉目光如電,掃過那一個個醒目的標題:“同澤理念引領時代,文明共鳴鑄就未來”、“全球同澤,命運與共”、“工業革命浪潮下,同澤黨引領社會變革”。他暗暗點頭,這些話不僅說中了同澤黨的根本,更響亮地向世界宣告了這個年輕黨的氣魄。抬眼望向窗外,同澤黨的旗幟正在風中獵獵作響,像在給這大變之世敲開場鑼。
“接下來,宣傳這一塊還要加把勁。”胡泉的聲音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不單是國內要把同澤理念扎進人心,還要讓世界都聽見咱們的聲音!如今這世道,哪個國家不在尋路?同澤黨的理兒,指不定就是他們要找的。得讓天下人看清楚,同澤黨不僅是炎華的黨,更是面向世界的黨!”
“冰冰同志,這報紙辦得……有氣象!”胡泉的語氣里透著贊許,“‘同澤理念引領時代,文明共鳴鑄就未來’這話,尤其中肯,把咱們的同澤理念拔了個新高度。你和宣傳口的同志們,干得漂亮,讓理兒深入人心了。”
李冰冰冷玉似的臉上掠過一絲欣慰:“是大伙兒一塊使勁的成果。我們想通過《宴清報》,讓更多人知道同澤,懂得咱們為這國、為這世道盡的力,立的心。”
李冰眼底閃過決然的光。這擔子重,路遠,可她信,同澤的理念真能改天換地。“大統領,我提議,在各國的大碼頭、首善之區,設咱們《宴清報》的發行點。”她立時進入狀態,聲音干脆利落,“通過這些點,把《宴清報》直接送到洋人案頭,讓他們眼瞅著咱們的最新主張。再配上講座、研討會,讓洋人把咱們的理兒吃透!”
胡泉頷首微笑:“這主意好。《宴清報》不單是喉舌,更要做架橋!通過這些點,把同澤的聲音散到天涯海角,聚攏四海同道。”
“是,大統領!”李冰聲音里帶上了熱力,“我馬上著手辦。咱們同澤的燈火,必要照亮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宴清報》第二版上,印著斷龍峽血戰圖——土著兵和華人水兵肩并肩,木刻線粗獷凜冽,“血火同澤”四個大字扎進紙里。殿外傳來印刷廠蒸汽機沉穩的轟鳴,那是系統獎勵的高速印刷機在開動,每一縷煙氣里仿佛都裹著印成同澤理論的鉛屑。“黨校準備得怎樣了?”胡泉忽地問,目光落在報縫里“同澤夜校招生”的小啟事上。
“各州府主校已設十二處,”李冰展一方羊皮地圖,紅點如星撒在炎華版圖,“教材用《天工開物》摻著《資本論》節選編成,土著長老傳下的骨笛曲子也入了政治經濟學的講本。昨夜頭批學員結業,礦工拿礦燈在坑下拼出‘同澤’二字,把那礦壁照得通紅一片。”
紫宸殿偏殿里,同澤黨校的首席教員正授課。一位曾在約翰國工廠做過學徒的老工人,敲著蒸汽機模型:“這齒輪為啥咬死?就好比咱工人和莊稼漢,缺了誰,炎華這架大車它都轉不動!”滿堂大笑,學員們的筆記上,袋鼠蹄印跟鐮刀錘子畫在了一處。
《宴清報》的發行網飛快鋪開,舊大陸、新大陸的主要城頭都見了它影子。倫敦、巴黎、柏林、華盛頓、阿姆斯特丹、圣彼得堡……報上那些主張社會公平、國強民富、復興大業的論調,像股新鮮氣兒,吹進了無數焦渴的心。
倫敦《泰晤士報》的排字房里,老排字工把“炎華國同澤黨”的電稿鉛字砸進版槽,墨輥滾過,“赤色南半球的新思潮”標題在油膩膩的燈光下反著光。主編沃爾特·白芝浩揉著澀眼:“這李冰冰是什么角兒?能搞出個同澤主義,還能跟袋鼠祖宗扯到一塊去?”正納悶兒,窗外馬蹄聲急,陸軍部的信使打馬而來,鞍上捆著黑海戰事的十萬火急。
學者威廉·布萊克讀了《宴清報》,在日記里忍不住寫:“同澤之論,直指當今社會的毒瘡。他們要的公道正義,正是這年月最渴求的東西。”
轉過天,《泰晤士報》卻登了社論《赤色浪潮的隱憂》,指斥同澤理念是舊秩序的掘墓人、世界格局的顛覆者:“那所謂公平正義的漂亮話,不過是拿新枷鎖換舊枷鎖罷了。”泰晤士河邊的老爺們深以為然,生怕這把火燒旺了,壞了他們在四海九州生利的根本。
巴黎《費加羅報》的老沙龍里,議員們傳看著《宴清報》的譯文。一位佩榮譽軍團勛章的老將軍猛地一拍桌:“‘平等共生’?這不和咱們的《人權宣言》唱的一個調?可他們竟用土蠻子俚曲講這個!”墻角報童剛嚷出一嗓子“號外:炎華鐵甲艦大破突厥艦隊”,就被憲兵一把拖走了。席間某位要人卻悄聲嘆道:“同澤之思,猶如明燈啊。他們做得出來,國富民強與天下為公,竟能兼得!”
柏林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深處,青年燧石讀完《宴清報》,胸中掀起驚濤。他像在黑暗中驟見光柱,那些纏繞心頭關于社會經濟的問題,竟在萬里之外找到了某種答案。他在給友人的信里說:“同澤理念與我的《資本論》論述何其相似!其對公理的執著,對勞工的厚待,正是吾輩所求。”他當即決定與同澤黨聯絡。
咖啡館桌上,燧石把那《宴清報》拍在《資本論》手稿上,咖啡漬洇開,恰好漫過“剩余價值”一章。恩格斯放下煙斗:“卡爾,快看這句——‘同澤黨將工廠三成利潤用于工人造房’,這與我們的‘勞動價值論’,簡直殊途同歸啊!”窗外,漢斯**官列隊走過,馬刺鏗響,混著燧石筆尖急走的沙沙聲,奇特地交織在一起。
阿姆斯特丹交易所里,荷蘭商賈對著炎華國股票的價牌驚呼。一位在爪哇種過胡椒的老掌柜指指點點:“怪事!同澤黨辦的那些官家農場,胡椒收價比咱們荷蘭東印度公司還高出一成!”話音未落,交易所黑板上的炎華鐵礦股價格猛漲三成,粉筆灰簌簌落在“自由港政策”的通告上。
同一時間,炎華與突闕海戰的消息在洋人報上炸開了鍋。鐵甲艦的威力,叫列強海軍心驚肉跳。倫敦《海軍時報》掰開了揉碎了研究炎華鐵甲艦,火力、裝甲、航速,處處壓人一頭,文章末尾直接向海軍部疾呼:快馬加鞭,咱們的鐵甲艦,造!快造!
圣彼得堡冬宮的地圖室里,尼古拉一世沙皇用佩劍狠狠戳著黑海戰圖,劍尖“啪”一聲斷在炎華國“吉野級”鐵甲艦標記處。“他們的炮能打穿三寸鐵甲!”陸軍大臣戈爾恰科夫捧著剛仿制到手的米尼步槍——槍托上那袋鼠圖案刺眼——想起炎華國特使基謝廖夫早前的警告:“炎華賣給咱們的‘光榮級’,比高盧國正畫圖紙的同名艦,航速快出兩節不止!”
尼古拉一世沙皇盯著“光榮級”藍圖,眼放精光。這堅船利炮,正是他國在黑海與約翰國、突闕角力的本錢!他立刻召見海軍將領,嚴令:鐵甲艦的建造,提速!務必與炎華軍事往來更密。
高盧國《海軍周刊》則被伊萬國的“光榮級”吸住了目光,那艦形、那戰力,竟與自家圖紙上的“拿破侖號”驚人相似!海軍高層震動,不得不重新掂量造艦方略。
高盧國海軍部會議室內,部長保羅·德·拉馬迪埃爾捏著一份關于“光榮級”的詳報,手有些抖:“這就是炎華國的‘光榮級’?裝甲、火力、航速……和我們還在紙上的‘拿破侖號’,怎會如此相像?天意如此么?”
“部長閣下,絕非偶然!”一位參謀目光灼灼,“我們的消息,炎華人在鐵甲艦上已經領跑。他們這一成功,不光證明此物是海戰未來主炮,更給咱們樹了個活榜樣!”
一位白發老元帥喃喃自語:“不是圖紙被竊了……是這世道,再也容不下舊日的風帆了。”窗外,塞納河邊,一座新鐵甲艦的龍骨正被吊上船臺,那船頭的輪廓,已隱隱伏伏有幾分炎華國“伏波級”的影子了。
拉馬迪埃爾用力一點頭,心中決斷:“傳令!‘拿破侖號’的研制建造,必須全力以赴!我們高盧的海上利劍,絕不能落人后手!”
倫敦樸茨茅斯軍港里,約翰國工匠拿著炎華鐵甲艦的情報圖樣,眼珠瞪得溜圓。一位參與過“勇士號”建造的老木匠,突然扔下墨斗:“看這!人家的裝甲接縫,用的是鎳鋼榫卯!比咱們的鐵鉚釘,省了三成工!”遠處,正在鋪設龍骨的“黑王子號”鐵甲艦旁,堆滿了從炎華運來的特種鋼材。
紐約華爾街電報局,噠噠作響。報務員剛把炎華鐵甲艦的參數敲成電碼。來視察的海軍部長本杰明·富蘭克林·巴特勒猛地站住:“二十二節?!比咱們的‘莫尼特’烏龜快一倍!”他猛地轉身沖秘書吼道:“立刻通報國會!錢!撥款造真能闖大洋的鐵甲艦!南半球那條紅龍,不能讓它獨霸大洋!”
當炎華的《宴清報》隨船抵達馬賽港時,高盧國海軍部地下室里,一群年輕軍官圍著偷拍來的“光榮級”照片,眼神像在朝圣。一位上尉用匕首尖指點:“看這炮廓的擺法!比咱圖紙上的‘光榮號’少了兩道支撐梁,反而多扛起兩門速射炮!”燭火搖曳,沒人留意墻角蛛網里,一只蜘蛛正慢條斯理地結著一張酷似炎華艦徽的八卦網。
紫宸殿的觀星臺上,胡泉望著西面天空異樣的云氣。李冰遞上新到的海外剪報。“燧石先生在倫敦為文,說咱們的同澤理論是‘南半球的《資本論》實踐’,李冰指尖輕點著報紙邊緣,“高盧國《世紀報》卻是驚呼,咱們的鐵甲艦設計,‘偷了他們魂兒去’!”
胡泉手指撫過案頭“伏波級”鐵甲艦模型的船頭,那龍紋在燈下流動著暗金。他想起系統提示音里的“文明共鳴”,忽然了然:那些鐵甲艦的近似,理論的相通,絕非偶然。殿外,同澤黨校的學員正在高唱新編的《赤土同澤歌》,歌聲穿云裂石,與悉尼港的汽笛、西陸各國鐵甲艦開工的錘砧聲,匯成一闋橫跨半個地球的交響。
同澤黨的影響在漲潮,列強對鐵甲艦的著魔也在升溫。一個嶄新的大時代,正披著鐵與火的甲胄,隆隆而來。在這時代的滔天巨浪里,炎華國和她的同澤黨,劈波斬浪,儼然已是執旗人。而紫宸殿深處,李冰正凝神提筆,為明日《宴清報》揮就新篇標題:
《鐵甲與赤文:論新時代的兩道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