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崩裂的防線
二道崖的晨霧還沒散盡時,青狼幼崽突然對著西北方向狂吠。朱天林正在曬谷場指導(dǎo)弟兄們練劈山式,聽到狼崽的吼聲,手里的長柄刀猛地頓在地上 —— 靈力感知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間泛起劇烈的漣漪。
“是元軍!” 朱天林的聲音帶著緊繃的冷硬,他能 “看” 到西北溪谷的方向,涌來大片密集的紅光,數(shù)量至少有兩百,最前面的幾道紅光亮得刺眼 —— 是武士,還有個熟悉的強悍氣息,比之前遇到的什長更強,接近百夫長級別。
“朱什長!” 放哨的弟兄連滾帶爬地從崖邊跑過來,他的鎧甲上插著支箭,血順著甲片縫隙往下滴,“元軍…… 元軍帶了投石機(jī)!正在砸二道崖的外城墻!”
外城墻是用石塊和泥土壘的,雖然比海豐城的城墻矮,卻也是二道崖唯一的屏障。朱天林抓起長柄刀往崖邊跑,鐵鏈在身后拖出急促的聲響,弓箭手緊隨其后,鐵簇箭已經(jīng)搭在弦上,箭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登上瞭望臺的瞬間,朱天林的心臟驟然縮緊。外城墻的西段已經(jīng)塌了大半,投石機(jī)的石彈像黑色的冰雹砸過來,每顆都帶著崩碎城磚的悶響。元軍的步兵扛著云梯往上沖,武士舉著刀在后面督戰(zhàn),最前面的那個高個武士格外顯眼 —— 他手里的長柄刀泛著暗紅色的光,每劈砍一下,城墻上就會炸開團(tuán)血霧。
“是元軍的千夫長!” 弓箭手的聲音發(fā)顫,他認(rèn)出了那武士的鎧甲樣式,“文相傳過令,說這人叫巴圖,殺了咱們不少弟兄!”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巴圖的力量至少有七百斤,刀身的紅光里藏著淡淡的黑氣 —— 是比 “牽機(jī)引” 更烈的毒,沾到就會潰爛。外城墻的弟兄們在拼命抵抗,卻像巨浪里的浮萍,不斷有人從城頭墜落,慘叫聲被投石機(jī)的轟鳴淹沒。
“文相在哪?” 朱天林吼道,目光掃過崖邊的帳篷,沒看到文相的身影。
“文相帶著民夫在加固內(nèi)城墻!” 老兵拄著拐杖跑過來,他的腿傷還沒好利索,卻把短矛攥得死緊,“張都尉在外城墻指揮,說要把元軍擋在外面!”
朱天林望向城頭,果然看到個銀色的身影在奮力廝殺 —— 是張都尉!老將軍的左臂還纏著繃帶,卻用長槍挑飛了兩個爬上來的元軍,槍尖的白光比之前更亮,顯然動用了全力。但他周圍的士兵越來越少,投石機(jī)的石彈不斷在附近炸開,銀白色的鎧甲上已經(jīng)沾了大片暗紅。
“破山隊跟我上!” 朱天林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弟兄們沖向外城墻的缺口。他的靈力感知鎖定巴圖身邊的兩個武士 —— 那兩人是投石機(jī)的瞄準(zhǔn)手,正用旗幟指引石彈落點,只要解決他們,投石機(jī)的準(zhǔn)頭就會大減。
“弓箭手射旗手!” 朱天林的長柄刀劈開迎面而來的長矛,劈山式的紅光在刀身炸開,將一個元軍武卒連人帶盾劈成兩半,“其他人跟我守住缺口,別讓元軍沖進(jìn)來!”
【斬殺元軍武卒 ×1】
【獲得功勛 ×10(當(dāng)前功勛:970)】
弓箭手的箭像道銀線,精準(zhǔn)地射穿了旗手的咽喉。失去指引的投石機(jī)頓時亂了章法,石彈砸在空地上,揚起大片塵土。外城墻上的弟兄們趁機(jī)反撲,用石頭砸退了正在攀爬的云梯。
“找死!” 巴圖注意到了這邊的變故,怒吼著揮刀砍向張都尉,逼退老將軍后,竟直接從城頭跳了下來,目標(biāo)直指朱天林!他的刀帶著暗紅色的毒光,劈開空氣時發(fā)出刺耳的銳嘯,顯然想先斬掉這個攪局的什長。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捕捉到這致命一擊,卻沒有后退。他將靈力全部灌注到長柄刀,劈山式的紅光凝聚成道半尺長的氣刃 —— 這是他能使出的最強一擊,鐵骨功同時運轉(zhuǎn)到極致,皮膚泛起淡淡的金色。
“鐺!”
兩刀相撞的瞬間,朱天林感覺手臂像要斷裂。長柄刀被震得脫手飛出,鐵鏈纏在手腕上,被震得發(fā)麻。巴圖的毒刀雖然被擋開,卻有片暗紅色的毒霧濺在他的手臂上,傷口頓時傳來鉆心的劇痛,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遭受攻擊 ×1(重度中毒)】
【鐵骨功自動防御,毒素擴(kuò)散速度減緩】
“朱哥!” 弓箭手的箭及時射來,逼得巴圖后退半步。青狼幼崽趁機(jī)撲上去,死死咬住巴圖的腳踝,鋒利的牙齒刺穿了鎧甲縫隙。
就是這剎那的遲滯,讓朱天林得以撿起地上的長矛。他忍著手臂的劇痛,靈力感知鎖定巴圖的右肩 —— 那里的靈氣波動比其他地方弱,是舊傷,和張都尉的傷處位置相似,顯然是常年征戰(zhàn)留下的隱患。
“給我死!” 巴圖怒吼著踹飛青狼,毒刀再次劈來,這次的目標(biāo)是朱天林的脖頸,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勁。
朱天林突然矮身,不是躲閃,而是用肩膀狠狠撞向巴圖的右肩!這一撞凝聚了他所有的力氣和靈力,巴圖慘叫一聲,右肩的鎧甲竟被撞得凹陷下去,毒刀的攻勢頓時一滯。
“張都尉!” 朱天林對著城頭大吼。
城頭上的張都尉顯然明白了他的意圖,長槍帶著白光俯沖而下,精準(zhǔn)地刺向巴圖的左肩!老將軍的槍尖泛著凜冽的寒氣,顯然動用了壓箱底的武技。
巴圖被前后夾擊,倉促間只能用左臂格擋。“噗嗤!” 長槍沒入半尺,帶出串血珠。但他畢竟是千夫長,忍著劇痛反手一刀,砍向張都尉的腰側(cè) —— 這刀又快又狠,老將軍根本來不及完全躲開。
“都尉!” 朱天林撲過去想擋,卻被巴圖的親兵用長矛攔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毒刀劃過張都尉的腰側(cè),銀白色的鎧甲瞬間被染成暗紅,老將軍踉蹌著后退,從城頭墜落下來。
“都尉!” 城頭上的弟兄們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巴圖趁著這個空檔,捂著流血的肩膀后退,對著元軍大吼:“給我破城!誰先沖進(jìn)去,賞十兩銀子!”
元軍的攻勢更加瘋狂,外城墻的缺口越來越大,已經(jīng)能看到里面的民夫正在往內(nèi)城墻撤退,他們抱著孩子,背著老人,腳步慌亂卻不肯丟下任何一個人。
朱天林接住墜落的張都尉,老將軍的呼吸已經(jīng)很微弱,腰側(cè)的傷口在快速潰爛,暗紅色的毒素像蛛網(wǎng)般蔓延。他的靈力感知 “看” 到張都尉的靈力正在快速潰散,像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帶…… 帶弟兄們…… 退進(jìn)密道……” 張都尉抓住朱天林的手腕,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他的目光望向文相所在的內(nèi)城墻方向,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fā)出聲音,只有鮮血從嘴角溢出。
“都尉!” 朱天林的喉嚨發(fā)緊,他用鐵鏈纏住張都尉的腰,將人背起來,“我?guī)阋黄鹱撸 ?/p>
外城墻的崩塌聲越來越近,元軍的喊殺聲已經(jīng)清晰可聞。朱天林背著張都尉往內(nèi)城墻跑,弓箭手帶著弟兄們在后面掩護(hù),青狼幼崽一瘸一拐地跟在旁邊,對著追來的元軍低吼。
當(dāng)他們終于沖進(jìn)內(nèi)城墻時,外城墻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 —— 整個西段徹底塌了,煙塵彌漫中,元軍的身影像潮水般涌進(jìn)來。朱天林回頭望了一眼,看到巴圖的暗紅色刀光在煙塵里閃爍,像頭嗜血的野獸。
內(nèi)城墻的大門在身后關(guān)上,朱天林靠在門板上喘氣,后背的張都尉已經(jīng)陷入昏迷,潰爛的傷口還在滲血。他知道,二道崖的防線已經(jīng)崩裂,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能讓元軍傷害到文相和民夫們。
第二節(jié) 血浸的密道
內(nèi)城墻的臨時醫(yī)帳里,血腥味壓過了草藥的氣息。朱天林守在張都尉的病床旁,老將軍的腰側(cè)纏著厚厚的布條,卻依舊止不住血,布條已經(jīng)被暗紅色的毒素染透。老軍醫(yī)正用銀針扎在傷口周圍,試圖阻止毒素蔓延,銀針的針尖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
“怎么樣?” 朱天林的聲音沙啞,手臂上的潰爛傷口火辣辣地疼,卻比不上心里的焦灼。破山隊的弟兄們在加固內(nèi)城墻,弓箭手帶著青狼在放哨,外城墻的廝殺聲隔著門板傳來,沉悶卻帶著致命的壓迫感。
老軍醫(yī)搖了搖頭,拔出銀針扔進(jìn)藥碗,黑色的針尖在清水里散開淡淡的毒霧:“這‘蝕骨散’是元軍的秘制毒藥,我沒解藥 —— 只能盡量吊著他的性命,能不能挺過去,全看他自己的意志。” 老大夫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曬干的野山參,“這是最后的指望了,磨成粉混在米湯里喂他,或許能撐得久些。”
朱天林接過山參,指尖傳來干燥的觸感。他的靈力感知掃過張都尉,老將軍的靈力已經(jīng)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只有丹田處還有團(tuán)微弱的白光在頑強地跳動,像風(fēng)中最后一點火星。
“文相呢?” 朱天林把山參遞給旁邊的書生新兵,讓他去研磨,這孩子的手穩(wěn),適合做細(xì)致的活。
“文相在清點密道。” 老兵拄著拐杖走進(jìn)來,他的拐杖頭上沾著泥土,顯然剛從密道回來,“內(nèi)城墻有三條密道,都能通到蓮花山深處,山民說最里面的那條能直達(dá)鷹愁澗,元軍的騎兵過不去。”
朱天林點點頭,靈力感知順著密道的方向延伸,能 “看” 到民夫們正在往里面轉(zhuǎn)移物資,傷兵們互相攙扶著往前走,青狼幼崽在密道入口處徘徊,時不時對著內(nèi)城墻的方向低吼,像是在預(yù)警。
“外城墻守不住了。” 老兵的聲音低沉,卻帶著決絕,“文相說讓你帶破山隊斷后,等民夫和傷兵都進(jìn)了密道,就炸掉入口 —— 用山民準(zhǔn)備的火藥。”
火藥是從元軍的營地里繳獲的,本來是想用來制作簡易的炸藥包,沒想到要用在炸密道上。朱天林摸了摸腰間的青銅令牌,冰涼的金屬傳來張都尉的靈力余溫 —— 老將軍在墜落前,悄悄把這個塞給了他,像是在托付什么。
“讓弓箭手帶著傷兵先走。” 朱天林站起身,長柄刀在手里轉(zhuǎn)了個圈,劈山式的紅光雖然還很淡,卻比之前更凝實,“我?guī)渌耸貎?nèi)城墻,等密道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撤。”
“朱什長!” 弓箭手突然跑進(jìn)來,他的箭囊空了,手臂上多了道傷口,“元軍開始攻內(nèi)城墻了!巴圖親自帶隊,說要活捉文相!”
朱天林走到醫(yī)帳門口,看到內(nèi)城墻下已經(jīng)架起了云梯,元軍的武士像螞蟻一樣往上爬。巴圖站在最前面,右肩的傷口用布纏著,卻依舊揮舞著毒刀,每刀都劈開一個試圖抵抗的弟兄,暗紅色的刀光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把張都尉抬進(jìn)密道。” 朱天林的聲音很穩(wěn),他抽出長柄刀,鐵鏈在身前展開,形成一道臨時的屏障,“老軍醫(yī),你跟著去,務(wù)必讓都尉撐到鷹愁澗 —— 那里有山民說的解毒草藥。”
老軍醫(yī)點點頭,指揮兩個民夫小心翼翼地抬起病床。張都尉在昏迷中哼了一聲,手卻下意識地攥緊了,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老將軍攥著的是半塊染血的令牌 —— 是文相之前賜給他的,象征著都尉的身份。
內(nèi)城墻的戰(zhàn)斗比外城墻更慘烈。沒有了投石機(jī)的威脅,元軍的步兵可以毫無顧忌地攀爬云梯,武士則在下面用弓箭壓制城頭上的弟兄。朱天林的靈力感知像盞明燈,指引著他在混亂中劈砍,鐵鏈纏住云梯的繩索,長柄刀劈開攀爬的元軍,劈山式的紅光在刀身不斷閃爍,像道守護(hù)的屏障。
“朱什長!密道里的人快走完了!” 老兵在城頭大喊,他的拐杖已經(jīng)換成了長矛,雖然腿還不利索,卻捅倒了兩個爬上來的元軍,“文相讓你撤!”
朱天林回頭望了眼密道入口,最后幾個民夫正鉆進(jìn)去,青狼幼崽叼著個掉在地上的包裹跟在后面。他的靈力感知 “看” 到文相的身影還在入口處,顯然在等他們。
“撤!” 朱天林大吼一聲,砍斷最后一根云梯的繩索,帶著弟兄們往密道跑。身后的內(nèi)城墻傳來崩塌的聲響,巴圖的怒吼聲越來越近,顯然已經(jīng)攻破了防線。
沖進(jìn)密道的瞬間,朱天林看到了文相。老大人的官袍被劃破了,卻依舊挺直著腰,手里拿著個火把,正準(zhǔn)備點燃火藥引線。看到朱天林他們進(jìn)來,文相的眼睛亮了亮,卻沒說話,只是指了指引線。
“文相,您先撤!” 朱天林搶過火把,“我來點火。”
文相沒有堅持,他拍了拍朱天林的肩膀,靈力順著接觸點傳來一股暖意,像是在傳遞力量。老大人最后看了眼密道外的方向,那里的廝殺聲已經(jīng)很近,然后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黑暗的密道深處。
朱天林握著火把,看著弟兄們的身影消失在密道盡頭,才將火把湊近引線。火星順著引線快速燃燒,發(fā)出滋滋的聲響。他的靈力感知最后掃過內(nèi)城墻的方向,巴圖的暗紅色刀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密道入口,卻被即將爆炸的火藥擋住了去路。
“再見了,元狗。” 朱天林轉(zhuǎn)身跑進(jìn)密道,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密道頂部的石塊紛紛墜落,將入口徹底封死。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能聽到彼此的喘息聲和腳步聲。朱天林靠在石壁上喘氣,手臂的潰爛傷口傳來陣陣劇痛,卻比不上心里的沉重。他知道,二道崖丟了,但只要文相還在,張都尉能挺過去,弟兄們和民夫們安全,就還有希望。
“朱什長,你沒事吧?” 弓箭手摸過來,手里拿著根點燃的樹枝,火光照亮了他沾滿灰塵的臉,“青狼說前面有光亮,應(yīng)該快到出口了。”
朱天林點點頭,跟著火光往前走。密道的地面上散落著些東西 —— 有掉落的藥包,有孩子的玩具,還有片從張都尉鎧甲上掉落的甲片。他彎腰撿起甲片,冰涼的金屬上還沾著血,在火光下泛著暗紅。
出口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能看到外面的星光和聽到鷹愁澗的流水聲。朱天林走出密道,深吸了一口帶著水汽的空氣,驅(qū)散了密道里的火藥味和血腥味。他望向身后的黑暗,仿佛還能聽到張都尉的怒吼和弟兄們的廝殺聲。
但他知道,他們必須往前走。蓮花山的深處還有更多的弟兄和百姓在等著,還有解毒的草藥能救張都尉,還有新的防線能抵擋元軍的追擊。只要他們活著,就不算輸。
朱天林握緊手里的長柄刀,刀身的紅光在星光下若隱若現(xiàn)。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但他和破山隊的弟兄們,會像這鷹愁澗的石頭一樣,堅硬地守在這里,等待反擊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