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峽谷布網
暗洞的石門后,李山正用布擦拭手臂上的紅疹。孛魯刀上的黑氣雖然被鐵骨功擋住大半,卻還是留下了細密的紅痕,像層沒褪盡的晚霞。他把磨亮的槍尖湊到火光前,槍纓的紅綢在氣流里輕輕顫動,突然抬頭看向朱天林:“朱什長,不能再等了。孛魯的騎兵在一線天外扎營,再拖兩天,咱們的草藥就不夠了。”
朱天林的手指在巖壁的 “蓮山地形圖” 上滑動,最終停在一線天與主峰之間的 “鷹嘴峽”。那里的峽谷呈倒 “V” 形,最窄處僅容兩騎并行,兩側是陡峭的崖壁,崖頂的松樹盤根錯節,剛好能藏人 —— 是山民打獵時設陷阱的絕佳地點。
“山民說鷹嘴峽的崖頂有處天然石臺,能看到整個峽谷。” 朱天林用炭筆在地圖上畫了個三角形,“弓箭手去石臺,用火箭射馬;李山帶三人守左側崖壁,用石矛砸前隊;趙虎帶兩人守右側,等元軍進入峽谷中段,就放下滾石封死退路;我在峽口接應,青狼負責傳遞信號。”
趙虎突然從藤甲里掏出塊碎石,這是他昨天在一線天撿的,上面還沾著孛魯刀上的黑氣,此刻正被他用靈力慢慢煉化:“孛魯肯定會派斥候探路,咱們得先處理掉他們,讓主力放松警惕。” 他把碎石扔進火里,火苗突然竄起寸許,發出 “噼啪” 的爆響。
文相將最后一包草藥遞給民婦,老大人的指尖在竹簡上寫下 “鷹嘴峽伏擊要點”,墨跡在 “封退路” 三個字上格外濃重:“記住,孛魯的九環刀能劈開山石,別用巨石硬碰。山民說崖頂的‘油松’浸了松脂,易燃得很,用火箭射過去,比滾石管用。”
拂曉前的霧氣最濃時,弟兄們已經潛到鷹嘴峽。崖頂的露水打濕了藤甲,卻沒人敢擦拭 —— 聲響可能驚動谷底的元軍斥候。朱天林趴在石臺旁的灌木叢里,靈力順著崖壁的裂縫蔓延,能 “看” 到峽谷入口有兩個元軍斥候正在徘徊,手里的彎刀在晨霧里閃著冷光,顯然是孛魯派來的先鋒。
“青狼。” 朱天林對著崖下低喚。灰色的影子立刻從巖石后竄出,像片流動的霧,悄無聲息地繞到斥候身后。這小家伙最近跟著趙虎練 “潛行”,腳步輕得能踩在松針上不發出聲響,此刻正用尾巴輕輕拍打地面,示意可以動手。
弓箭手的鐵簇箭突然從石臺射出,箭尖裹著的松脂在半空燃起小火苗,精準地射中左側斥候的咽喉。幾乎同時,青狼幼崽撲向右側斥候,獠牙死死咬住他的手腕,彎刀 “當啷” 落地的瞬間,趙虎從崖壁后閃出,短刀干脆利落地抹了對方的脖子。
【斬殺元軍斥候 ×2】
【獲得功勛 ×20(當前功勛:1335)】
“處理干凈。” 朱天林的聲音順著繩索傳下。趙虎立刻將尸體拖進崖壁的溶洞,青狼幼崽用爪子扒拉碎石蓋住血跡,連掉落的彎刀都被扔進了谷底的溪流 —— 這是他們新練的 “無痕戰術”,要讓后續的元軍看不出任何痕跡。
李山已經在左側崖壁布置好了石矛陣。二十根裹著松脂的石矛被藤蔓吊在松樹上,矛尖對著峽谷中段的必經之路,像排蓄勢待發的獠牙。最年輕的小兵正用藤條加固機關,手指在打結的地方反復摩挲,這是他從民婦那里學的 “死結”,能承受三人的重量,卻會在觸發時瞬間崩斷。
“朱什長,你看!” 弓箭手突然指向峽谷入口。晨光里,十騎元軍正順著山道而來,為首的漢子舉著九環刀,刀環的碰撞聲在霧里格外清晰 —— 是孛魯的先鋒隊,顯然沒發現斥候已死,正大搖大擺地走進峽谷。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元軍的靈力波動很松散,有的還在打哈欠,有的在把玩腰間的酒囊,顯然沒把 “南蠻散兵” 放在眼里。他對著崖下的青狼幼崽打了個手勢,小家伙立刻竄到右側崖壁,用爪子輕輕碰了碰趙虎布置的滾石機關 —— 這是約定的信號:獵物已進入網中。
“等他們到中段。” 朱天林對著弓箭手低語。石臺旁的火箭已經搭在弦上,箭桿上的野菊花瓣沾著露水,是民婦特意換的新鮮花瓣,說 “帶著生氣,射得更準”。他的目光落在峽谷盡頭的溪流,那里的水聲比平時更急,顯然是山民在上游堵住了水源,等會兒放閘時能形成水障,阻礙元軍撤退。
元軍的馬蹄聲漸漸靠近,最前面的騎兵已經進入峽谷中段。這漢子正哼著元軍的小調,突然勒住馬韁 —— 地面上有片松針不太自然,像是被人踩過。他剛想彎腰查看,李山突然砍斷了藤蔓!
“放!”
二十根石矛帶著松脂的火光俯沖而下,精準地砸中最前面的五騎!戰馬受驚直立,將騎手甩進石矛陣,慘叫聲混著松脂燃燒的噼啪聲,在峽谷里炸開。后面的元軍想掉頭,卻被前面的亂馬擋住,擠在狹窄的谷道里,像群被困的野獸。
弓箭手的火箭緊接著射出,三支火箭呈品字形,精準地射中崖頂的油松。浸透松脂的樹枝瞬間燃起大火,火星像雨點般落在元軍身上,甲胄的碰撞聲里頓時多了慌亂的嘶吼。
“封退路!” 朱天林的長柄刀突然劈斷最后一根繩索。右側崖壁的滾石應聲落下,雖然沒能砸中騎兵,卻在峽谷入口堆起半人高的石堆,剛好擋住后撤的路 —— 現在元軍前有石矛,后有石堆,成了甕中之鱉。
第二節 初顯鋒芒
孛魯的先鋒隊在火海里亂成一團。有騎兵試圖跳崖逃生,卻被李山的槍陣挑翻;有人舉刀劈向滾石,刀刃撞上巖石的瞬間,趙虎的短刀突然從崖壁后閃出,精準地砍中他的手腕,彎刀 “當啷” 落地時,已被谷底的溪流卷走。
“是南蠻的埋伏!” 先鋒隊長的怒吼聲里帶著驚惶。這漢子舉著彎刀想要突圍,卻被弓箭手的火箭逼回 —— 箭尖擦著他的耳際飛過,將身后的油松點燃,火墻瞬間阻斷了所有方向。
朱天林順著繩索滑下崖壁,長柄刀的紅光在火光里格外刺眼。他沒有直接沖向前線,而是繞到峽谷左側的死角,那里有塊凸起的巖石,剛好能俯瞰整個戰場。靈力感知像張收緊的網,捕捉著每個元軍的弱點:左側騎兵的馬腿有傷,右側漢子的靈力在腰間紊亂(顯然是酒喝多了),先鋒隊長的左肩甲有塊凹陷(舊傷)。
“李山,左翼!” 朱天林突然發力,鐵鏈纏住頭頂的老松,500 斤力量帶著身體騰空而起,劈山式的紅光在半空劃出弧線,竟將試圖爬崖的兩名元軍連人帶甲劈得倒飛出去,“瞄準他們的馬腿!”
李山的槍陣立刻變換方向。槍尖不再直指騎手,而是貼著地面橫掃,靈力凝聚的光刃精準地砍中馬腿關節。戰馬的慘嘶聲此起彼伏,失去坐騎的元軍摔在地上,剛想爬起就被小兵的短刀抵住咽喉 —— 這孩子的 “虛步亮掌” 步法在混亂中格外靈活,像只穿梭在縫隙里的泥鰍。
先鋒隊長見狀,彎刀帶著黑氣猛劈過來:“一群鼠輩!敢暗算爺爺!” 刀風里的黑氣比孛魯的淡些,卻也帶著刺鼻的腥氣,顯然是淬了毒的。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他的左肩舊傷在發力時微微抽搐,那里的靈力流轉明顯滯澀。
“就是現在!” 朱天林沒有硬接,隨風步在火石間快速穿梭,長柄刀故意露出破綻,引對方劈向自己的左肩。先鋒隊長果然中計,彎刀帶著黑氣砍來的瞬間,朱天林突然矮身,鐵鏈像條毒蛇甩出,精準地纏住他的手腕舊傷!
“啊 ——” 先鋒隊長慘叫一聲,黑氣瞬間紊亂。朱天林趁機奪過彎刀,反手將刀背砸在他的后頸,這漢子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甲胄撞在巖石上的悶響里,能聽到牙齒打顫的輕響 —— 顯然是怕了。
剩下的元軍見隊長被俘,頓時沒了斗志。有人扔掉武器想投降,卻被火墻逼得往溪流方向退,剛踏進水里就驚呼起來 —— 山民突然放開了上游的水閘,暴漲的溪水帶著碎石沖下來,在峽谷底部形成半尺深的水障,將他們的靴子浸透,連站立都困難。
“停!” 朱天林突然喝止。李山的槍尖已經抵住最后一名元軍的咽喉,這漢子嚇得臉色慘白,懷里掉出塊玉佩,上面刻著個 “漢” 字 —— 顯然是漢人降兵。朱天林的靈力感知掃過他的心臟,跳動得像擂鼓,卻沒有元軍那種兇悍的紅光。
“你是漢人?” 朱天林的長柄刀離他的咽喉只有寸許。
降兵抖得像篩糠,卻還是點了點頭:“小的…… 小的是被迫降的,家里還有老母……” 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塊皺巴巴的布條,上面用胭脂寫著個 “孝” 字,“這是我娘給我的,說讓我活著回去……”
李山的槍尖松了松。朱天林看著布條上暈開的胭脂痕,突然想起海豐城頭那些被迫投降的民夫,他們的眼睛里也有這樣的恐懼,卻藏著一絲未滅的清明。他示意趙虎把降兵捆起來,扔進崖壁的溶洞:“先關著,等處理完戰場再說。”
清理戰場時,晨光已經漫過峽谷的崖頂。弟兄們互相拍打著身上的火星,李山的槍尖挑著繳獲的彎刀,趙虎正在清點元軍的箭囊,弓箭手則把燃盡的油松枝堆在一起,說要留著當柴燒。最年輕的小兵抱著個元軍的頭盔,正用溪水清洗上面的血污,甲胄的內側刻著個模糊的 “宋” 字,顯然是從義軍手里搶來的。
“朱什長,你看這個!” 趙虎從元軍的行囊里掏出個羊皮袋,里面裝著半袋青稞面,還有幾塊風干的羊肉,“夠咱們吃兩天了!”
朱天林接過羊皮袋,靈力感知掃過峽谷入口的石堆。那里的火已經被溪水澆滅,只留下冒著青煙的灰燼,像道凝固的界線。他知道這只是場小勝利,孛魯的主力還在一線天,真正的硬仗還在后面。但看著弟兄們臉上的笑容,聽著青狼幼崽在繳獲的彎刀旁發出得意的低吼,突然覺得這峽谷里的血腥味里,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是信心。是鐵骨功在實戰里顯威的踏實,是伏擊戰術成功的底氣,是連最年輕的小兵都敢對著元軍揮刀的勇氣。
李山突然把繳獲的彎刀扔給朱天林:“這刀歸你了。” 他的手臂還有些紅,卻比之前挺拔了許多,“孛魯的九環刀再厲害,咱們也能找到對付的辦法 —— 就像今天這樣,用腦子,不用蠻力。”
朱天林握住彎刀的刀柄,上面的黑氣已經散去,只留下淡淡的鐵腥。他望著峽谷盡頭的溪流,暴漲的水勢正漸漸平息,露出水底光滑的鵝卵石,像些被沖刷干凈的棋子。
“把石堆挪開一半。” 朱天林突然對趙虎說,“留條能過人的縫隙 —— 咱們要讓孛魯知道,他的先鋒隊是怎么輸的。”
陽光穿過崖頂的油松,在石堆的縫隙里投下細長的光斑,像道無聲的戰書。朱天林知道,這道縫隙不僅是給孛魯的警告,更是給弟兄們的證明 —— 只要敢想敢做,哪怕是峽谷里的伏擊,也能打出漂亮的勝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