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事,有事我不會逞強,我很怕死的。”夏晚歌深吸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后將房門打開,笑著對陸秋道,“我們?nèi)タ纯茨菐讉€人怎么樣,沒準山神發(fā)善心想要放過它的信徒呢。”
陸秋沒有說話,只是跟在夏晚歌身邊,沉默的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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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門后,在路上碰到了周青澤和白羽瑤,于是幾個人一起結(jié)伴去幾個丟了魂魄的人家里。
一路順著查看,最先去的便是那個少年一家,卞大姐早早就在路口等著了。
還沒進院子,他們就看見了一個老婦人摸著井邊打水,夏晚歌看到她動作,就知道對方的眼神不好,連忙就想上去幫忙,但被周青澤一把拽住。
“別去,李大娘非常要強,凡事都靠自己,別人幫她了她還會覺得看不起她。”卞大姐低了聲音道,“你要把她當做正常人一樣對待,不然她都不愿意讓你進門去看她兒子。”
夏晚歌仔細看了眼老太太的面相,對卞大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前額高起表示性格古怪,多思多慮,容易動怒,自尊心強,不愿意順從他人?意見,有自己的主見。
但她又眉尾下垂,說明心地善良,為人有慈悲心。
也就是說,只要不觸這位老婦人的霉頭,那她都是個好說話的。
“李大娘,打水呢!”卞大姐在院子外便高聲喊道。
李大娘的動作一頓,側(cè)耳聽了聽連忙道:“是卞家的朝陽嗎?來來來,快進來!”
說完,李大娘就連忙摸到旁邊的拐杖往門口走,似乎是想要迎接他們。
“是我,我來帶了厲害的大師看一看小時。”卞大姐連忙迎上去扶著李大娘道。
李大娘聽到這話重重嘆了口氣,跺了跺拐杖痛惜道:“看吧看吧,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吧,唉。”
說完李大娘就把人帶進屋子里。
夏晚歌幾人進了屋子,看見躺在床上面容蒼白的少年,他雙眸輕輕的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身上被收拾的很干凈,一點兒異味都沒有,夏晚歌檢查了一下,對方身上也沒有褥瘡,看來李大娘雖然眼睛不好,但照顧這個少年是一點兒都不糊弄。
事實上整個房間雖然清貧但都很干凈,一點兒異味都沒有,很難想象這一切都是雙目不好的老太太收拾的。
看著床榻上的少年,夏晚歌拿出一張符紙在對方身上慢慢劃過,最后走到角落將符紙燒了,然后她開了天眼看向少年,片刻后她收了天眼,抿了抿唇。
丟了一個魂,沒有任何反應,看來山神將這個魂拘的很死。
在夏晚歌檢查的時候,李大娘取了碗,拎著一個暖水壺過來,要給他們倒熱水。卞大姐趕忙說自己來倒,但卻被李大娘拒絕了。
“來我這里便是客人,我這里也沒什么好招待的,但一碗水還是有的,哪有主家讓客人倒水的道理。”
夏晚歌看著對方慢慢倒水的動作心下有些酸楚,當她視線掃到對方手上被燙傷的泡時,從包里拿了一支燙傷膏出來,等對方放下水壺了才道:“大娘,我這里有好的燙傷膏,我放在這柜子上了,你記得用。”
“不用不用。”李大娘連忙擺手,“你帶走吧,我這老糙手哪需要用這個。”
夏晚歌沒有動,而是端起碗慢慢吹著喝了一小口,笑著道:“大娘,我發(fā)現(xiàn)你家的水還挺好喝的。”
李大娘笑了起來。
陸秋看著夏晚歌喝熱的水,微微蹙眉,她嘴巴里面被自己咬了好多傷口,現(xiàn)在喝熱的水無疑相當于傷口撒鹽。
于是他過去,將夏晚歌手里的碗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來,“確實很好喝。”
“這啊,都是山泉水,是小時專門引下來的。”李大娘原本是帶著笑的,但話說到這,整個人頓住了,聲音也有些哽咽,“原本這些都是小時在做的,我都許久沒有碰熱水了,到他昏迷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一直被這個孩子好好的照顧著,其實他也沒有多大,才不過十二歲,怎么就......”
說到這,李大娘猛地擦了擦眼淚,將頭偏向了卞大姐的方向,她輕聲問道:“你表哥怎么樣了?可有好轉(zhuǎn)的意思?”
“沒有。”卞大姐搖了搖頭。
李大娘低著頭愧疚道:“是被我家小時連累了啊,是被我連累了啊,要不是我之前去鎮(zhèn)上不小心丟了錢,小時也不會為了我貿(mào)然上山,都是我連累了啊,嗚嗚嗚嗚......”
“不是你連累的大娘。”卞朝陽道,“大娘我們都沒有怪你的意思......是山神......”
“這話可不能說。”李大娘立馬捂住了卞大姐的嘴,激動道,“這話可不能說吶,小時如今什么樣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是山神對忤逆他的人的懲罰!”
“可為什么這懲罰要降落在小時身上啊!”李大娘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垂著胸膛道,“就該讓我這個瞎眼老婆子來承受啊!他還那么小!他們還年輕啊!”
“會好的。”夏晚歌輕聲安撫,“一切都會好的。”
卞大姐又陪著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將李大娘的情緒安撫好,謝絕了對方留下來吃飯的邀請后,幾人又朝著下一家走去。
因為有剛才李大娘情緒波動較大的先例,又聽說這家昏迷的青年人妻子懷孕快要臨盆,擔心讓孕婦情緒過激,這次夏晚歌都沒敢進門,只是在房子外面燒了符紙查看,這家的狀況跟小時是一樣的,只要山神放魂了,他們中每一個人都能讓魂安然的回到對方身體里。
離開這家,幾人又去卞大姐的表哥家,一路上大家都沉默著,就連一向活潑的白羽瑤也不怎么開口說話了,當時他們?nèi)ゲ榭吹臅r候沒有跟家屬說過話,現(xiàn)在說過了,只覺得心里無比難受。
最后她小聲問了句,“卞大姐,如果這個月不讓上山,那下個月是不是就能了?”
卞大姐蹙眉搖搖頭,“曾經(jīng)有一次,山神四個月不讓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