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在挑釁老師、和同學打架之后,一整天都被人指指點點。
沒有任何人再和她說話,包括今天上午還態(tài)度十分友好的同桌。
何枝本以為這種狀態(tài)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但在晚上回到寢室后,忽然有一個臉圓圓的女生,敲門說要找她。
她走出去,凝視對方的面容。
并不是905照片合照上的任何一個人。
“你是?”
“我是紀韻,今天在課堂上偷吃餅干,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紀韻吐吐舌頭,“老師讓我找你,和你一起去年級主任那里受罰。”
“現(xiàn)在嗎?”何枝說,“馬上就要熄燈了。”
“沒關(guān)系,我們馬上就能回來。”
走廊里的燈光昏黃,飛蛾困在燈管里亂竄,在紀韻的臉上投上明明暗暗的影子。
何枝慢慢地關(guān)上身后的宿舍門,“好,那我跟你走。”
紀韻是一個性格活潑的女生,她很愛說話,走到教師職工樓的短短幾分鐘路程,已經(jīng)向何枝講了無數(shù)八卦。
什么隔壁班主任被丈母娘為難憤而離婚,高三十班的校草又有了新的女朋友,班長的父母是某某局的某領(lǐng)導,上周還有人看到他們和班主任一起吃飯……
何枝靜靜聽著,此刻終于有了反應(yīng),“班長,那個鄭嬌嬌?”
紀韻立刻說,“對啊,就在期中考試之前,有人親眼看到他們一起去飯店了,五星級的呢。”
期中考試之前。
何枝問,“班長平時成績怎么樣?”
“還好吧,前十總是有的。”紀韻回答,“不過她把心思都放在學生會和社團的事情上了,最近有保送名額,才慢慢收心。”
“你看她期中考試不是考得不錯嗎?如果期末還能維持這個成績,她保送的事情就穩(wěn)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年級主任辦公室外面。
十點十分,不遠處的學生寢室樓上的所有燈光,都在一瞬間徹底熄滅,遠遠地像是黑漆漆的匣子。
紀韻敲門,里面?zhèn)鞒鰜砹艘宦暽n老的聲音,“進”。
何枝跟著推門,看昏黃的燈光下,辦公桌后坐了一個優(yōu)雅得體的女老師。
“劉老師,我們來領(lǐng)罰了。”紀韻笑嘻嘻地走進去。
何枝有些遲疑地跟著紀韻走進去。
這紀韻,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沒錯,但來領(lǐng)罰……這么開心?
年級主任對她們點點頭,示意兩人坐到她的對面。
“你們知道自己錯了嗎?”她問。
紀韻點頭,“我知道錯了。”
何枝沒有說話,紀韻和年級主任同時看向她。
前者的眼睛中含著笑,后者的眼睛冷漠。但兩人的表情,卻如出一轍的陰森。
何枝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身體繃緊,跟著點頭。
“好,既然你們都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那你們現(xiàn)在接受懲罰吧。”
年級主任從抽屜里拿出兩個信封,放在二人面前,“里面是對你們的懲罰方式,不止一種。”
“你們現(xiàn)在可以打開看看,挑一種最喜歡的。”
何枝將手伸進信封里,居然摸出了兩張照片。
她還未細看,旁邊的紀韻就興高采烈地抽出其中一張照片,大喊:“我選這個!謝謝老師!”
何枝扭頭看她,下一秒,就被炙熱的血液濺了一身。
紀韻雙手拿著水果刀,左右交替,反復捅向自己的肚子,每捅一下就有血咕嘟咕嘟地冒出來。
她的臉上居然還帶著開心的笑。
何枝立刻站起身跳到一邊,迅速拉開和紀韻的距離,驚疑不定地望著她。
而在十幾刀過后,紀韻終于松開水果刀。
她硬生生地將手插入自己被捅爛的肚子里,掏出一坨被胃酸腐蝕過的食物。
是她上課偷吃的,還未完全消化的餅干。
“好,紀韻同學,你的認錯態(tài)度不錯,老師原諒你了。”年級主任欣慰地說。
在她說完之后,紀韻瞬間不再動作,她的身體倒了下去,徹底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體。
而年級主任則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何枝,“何枝同學,現(xiàn)在輪到你了。”
“兩種懲罰方式,你更喜歡哪一種呢?”
何枝抬起手,終于借著模糊的燈光看清手中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女孩貼在寫滿板書的黑板,頭向上仰起,她白皙的喉嚨上插著一根黑色教鞭,就那么把她釘死在黑板上,滴滴答答的流血。
第二張照片,一群手中握著斧頭的學生正圍著女孩,女孩倒在血泊之中,尸體被砍得七零八落。
兩張照片中的女孩,都是何枝的臉。
何枝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照片撕碎,“我哪種都不想選。”
“不選?你憑什么不選?!”年級主任的表情陰沉,“紀韻都選了,你憑什么不選?”
而紀韻的尸體也在此刻開始彈動。
她趴在地上的頭猛地向后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何枝,發(fā)出尖細凄厲的聲音。
“不選?我都選了?你憑什么不選!”
“必須選!不遵守紀律,蔑視老師,和同學打架,到處招惹事端。”
“你必須選!必須選!!!”
這個要怎么選?
石歡蕾此刻靠著墻面,全身裹著被子,正借著迷你手電筒發(fā)出的微弱光芒,寫剛剛偷帶回來的卷子。
她拿回來的是自己最不擅長的地理。
寫到最后一道選擇題時,她就徹底卡住了。
題目中給了地圖的比例尺,AB兩點之間的距離,其中經(jīng)緯度坐標,要算兩點之間的距離。
石歡蕾拿著筆,皺著眉頭在草稿紙上空白的地方寫寫畫畫。但算出來的答案,居然不是四個選項中的任意一個。
她懵逼了,又算了一遍,居然又算出了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數(shù)字。
一開始,石歡蕾還記得自己的任務(wù)是什么,但在不知不覺間,她鬼使神差地開始和自己較勁,不算出個結(jié)果不罷休。
石歡蕾用手抓住自己的頭發(fā),一邊摳頭皮,一邊苦思冥想為什么。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換了一種計算方法,順利得出了正確答案。
哈哈,不愧是我。
石歡蕾一激動,手下用力,居然扯下了幾根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