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翀揚眉,將食盒放在桌上。
打開食盒,烤鴨香味瞬間飄散出來,一看這肥潤程度和色澤就知不便宜。
而且還是三只。
家里的兩只小豬餓瘋了???
“誰送的?”
憑啥?憑他倆長得好看??
“就是一個……”謝云瀾剛要開口,謝云荊直接粗魯捂住他的嘴,表情有些扭捏。
“唔唔唔……”娘……
謝云瀾掙扎起來,伸手朝崔六娘喊救命。
眾人狐疑。
咋了這是?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云荊,別鬧!”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崔六娘幫著把背簍里的東西也拿出來,不僅還有十份烤鴿子,另外還有幾包鹵肉,幾包點心,加上他們買的明日早餐,背簍裝了一大半。
怎么買這么多東西,出門前不是交代過少買些,空間里還有飯菜嗎?
崔六娘連忙分開還在打鬧的兩兄弟,無奈搖頭。
這生的什么孩子,一言不合就上手,也不是屬狗的啊。
謝云荊被迫收手,眼神警告。
謝云瀾瞥了一眼自家弟弟,眉宇帶笑,調(diào)侃道,“弟弟在街上救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非要感謝弟弟,就帶我們?nèi)チ怂业木茦牵@些都是她送的。
而且她還說……唔唔唔……”
謝云瀾話音未落,又被捂住嘴。
謝云荊瞪著他,面紅耳赤,不許再說啦。
大漏勺!
謝云祁好笑不已,“是不是說云荊長得好看,要帶他回家去養(yǎng)著?”
謝云瀾眼前一亮,瘋狂點頭。
二哥怎么知道?
那小姑娘十來歲,說起話來可好玩兒了,見云荊不會說話,還想給他找大夫醫(yī)治呢。
謝云瀾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掰開自家弟弟的臭手,眼神明亮道,“還說……還說讓云荊給她當(dāng)哥哥……嗚……”
別捂了,他都說完了。
哈哈哈~
眾人忍俊不禁。
謝翀拍了拍兩個傻小子的腦袋。
“沒泄露身份吧?”
謝云瀾搖頭。
沒有。
弟弟都不會說話,能泄露什么身份。
謝云荊在眾人的嘲笑中,重重跺了兩下腳,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可惡的謝云瀾!
他都說了不許告訴家里人。
謝瑜從空間出來,聽見眾人的笑聲,疑惑的挑了挑眉。
怎么了這是?
謝云荊心虛的摸摸鼻子。
還好他妹妹沒聽見,不然謝云瀾就是破壞他們兄妹關(guān)系的罪魁禍?zhǔn)住?/p>
“好了,好了,快些吃飯吧!”崔六娘把飯菜擺好,牽著謝瑜去洗了手,拿出一家之主的風(fēng)范道。
謝云荊看向崔六娘,手中比劃:娘,我有給銀子的。
他可不會白拿人家的東西。
崔六娘笑容和藹,輕輕點頭,“娘知道!”
云荊是個乖孩子。
除了某些時候像個倔驢……
哦,對了,就跟他爹一樣。
柳縈縈把雞肉和魚湯端出來,因為今日住客棧,隱蔽性不好,就沒讓謝銘出來。
顧明舒和謝云霆都留在空間里陪他吃飯。
謝瑜坐下,拿起自己的專屬小筷子。
她今天好餓,這會兒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了,在空間里吃了肉干都不頂事兒。
“嗯,這烤鴨真香!”柳縈縈嘗了一片鴨肉,頓時眼眸生輝,又給旁邊謝云祁夾上一片。
“縈縈,我自己來,你快吃!”謝云祁今日狀態(tài)尚可,對她一笑后,開始動筷。
謝瑜咬了一口鴨肉,絲絲蜜糖甜味兒竄上來,肉質(zhì)細(xì)嫩,一點也不柴,果然美味。
謝云荊和謝云瀾也沒客氣,洗了手就趕緊端碗開吃。
謝云荊給謝瑜扒拉了一份烤鴿,微微一笑,示意她這個好吃。
趁這會兒還熱乎,趕緊吃。
“謝謝四哥!”小丫頭現(xiàn)在白白嫩嫩,看起來可愛極了,聲音也甜。
謝云荊聽得直咧嘴。
他就是記得妹妹和二嫂愛吃鴿子才買的。
謝翀給崔六娘夾了一根鴨腿,惹來一記嗔視,
鴨腿都不夠孩子們分,她吃啥。
崔六娘忙把鴨腿夾給謝瑜。
“唔……娘,你吃!”
謝瑜手拿鴿子,小嘴吃的油亮亮,笑瞇瞇的把鴨腿還回去。
崔六娘欣慰,但還是想把鴨腿給她。
畢竟小孩兒吃鴨腿好啃一些,肉質(zhì)也軟爛。
謝云祁見狀,出言制止,“娘,您就吃吧,鴨腿跟鴨肉沒什么兩樣,誰喜歡吃就吃。
要是大家喜歡吃,下次就專門買鴨腿好了。”
鴨腿也只是肉而已,不用賦予它特別的含義,畢竟鴨子就兩條腿。
謝瑜小人精兒似的點點頭,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嗯嗯。
娘,我不喜歡吃鴨腿,我喜歡啃骨頭上的肉。”
她最喜歡啃鴿子,雞翅,鴨翅,豬蹄,純?nèi)獾姆炊辉趺聪矚g。
今天的烤鴿子就很合她的口味。
崔六娘聞言,歇了心思,“好好好!”
說的也對。
謝云瀾看到謝瑜這般喜歡啃鴿子,悄悄記下她的愛好。
等他跟大嫂學(xué)好廚藝,一定要親自給妹妹露一手。
……
一家子吃著飯,聽見外頭小二跑上跑下壓得樓梯不斷發(fā)出咯吱和咚咚聲,樓下還不時就要傳來謝云逸或者錢氏吩咐人的叫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出門游玩的呢。
正是因為樓下住著謝家人,謝翀擔(dān)心他們渾水摸魚在飯菜里下藥,所以今日才同意了孩子出去買食物。
愉快的吃過晚飯,柳縈縈進空間換了身衣裳,戴上面衣,跟隨謝翀準(zhǔn)備出門。
這時樓下的動靜已經(jīng)小了不少,街道上的行人也只剩零星幾個。
謝翀和柳縈縈的身影消失在窗外,謝云祁擔(dān)心的收回視線。
希望能妥善處理好銘兒的事情。
飯后,謝瑜進入空間,繼續(xù)她的工作。
坐在岸邊,她取出今日釣到的寶物。
一根紫金鞭,一袋靈米種子。
紫金鞭看起來精美不凡,謝瑜拿在手里頗有份量,能感受到其絕非凡品。
紫金鞭可以送給二嫂玩,至于靈米種子,今晚就要播撒下去。
這可是能延年益壽的靈米,早種早享受。
但現(xiàn)在沒人有空。
娘和大哥、三哥四哥都在外頭守著。
空間里只有大嫂在洗碗。
至于泡在水里的二哥和玩耍的小侄兒……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
興許是謝瑜的視線太明顯,泡在水中的謝云祁感受到后,抬頭看來。
難道他又喝到妹妹的洗腳水了?
可她這會兒沒洗腳不是。
“小瑜,是不是有事跟二哥說?”
默了默,謝云祁淺笑著詢問。
謝瑜鼓了下左臉,搖搖頭。
跟二哥說也沒用,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謝云祁越發(fā)好奇。
這樣子,鐵定是有事兒。
可他不會哄孩子啊。
得虧他沒猜出孩子是嫌棄他,不然肯定要傷心。
謝云祁暗暗記下,打算一會兒告訴給娘,讓她詢問。
謝瑜將兩樣?xùn)|西都放在旁邊,繼續(xù)垂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謝翀和柳縈縈就回來了。
“如何?”崔六娘迎上去,目露緊張。
謝翀取下斗笠,對她點點頭。
“說好了,明日一早他們來客棧后門接孩子。
你放心,鏢局的人頗有軍中將士風(fēng)范,我考察了一番,很是穩(wěn)妥。”
這樣一來,他也就安心多了。
不愧是沐大將軍一手創(chuàng)辦的產(chǎn)業(yè)。
崔六娘長舒口氣,微微點頭。
她就怕處理不好這事,對不起阿舒。
不過她的心也沒徹底放回肚子里,還得等在狗熊嶺順利接到銘兒以后再說。
還有……
崔六娘看向柳縈縈,握住她的手,“這次多虧了你,縈縈。
娘先給你道個謝。”
柳縈縈微窘,耳尖泛紅,連忙扶著她,“娘,您可別跟我客氣,都是一家人!”
說起來,她才是應(yīng)該道謝的那人。
她嫁過來才半年多,娘就這般相信自己,對她沒有絲毫隱瞞。
她就怕自己沒用,幫不了家里什么忙,如今好不容易能幫上忙,還是借了別人的功勞。
慚愧,慚愧!
崔六娘輕笑,搖搖頭,聲音平緩,“不,縈縈。
娘從心底感激你,都是我們拖累你了。”
她們用了縈縈的嫁妝,還讓她跟著受罪,心里怎么能過意得去。
柳縈縈抿唇,眼中帶淚,“娘,談何拖累。
等事情徹底結(jié)束,咱們再慢慢說了。”
這真的不算什么。
“嗯!”崔六娘摸著她的小手,心中帖熨。
謝翀站在旁邊,見婆媳二人展露笑顏,才開始插嘴,“時辰不早,你們先進去,我在外面守著便是。”
說到底,她們誰都沒錯,是他誤了六娘,又誤了家里孩子。
終其一生,他的罪過都難以救贖。
謝云荊本撐著腦袋昏昏欲睡,聽見可以進空間,一眨眼的功夫就閃進去了。
啪嗒!
跟他同坐一根凳子的謝云瀾沒有注意,一屁股翹翻凳子,摔在地上。
“唔……”
崔六娘眼角一抽,連忙上前扶他。
“爹,好多星星!”
謝云瀾捂著腦袋,使勁眨眼,有種想要原地大小睡的感覺。
崔六娘給他檢查了一下腦袋,心疼又好笑,“……我是你娘!”
云荊這臭小子,真是欠收拾。
看她一會兒怎么教訓(xùn)他。
噗嗤…
謝云霆忍不住笑了出來,“沒事吧,云瀾?”
謝翀扶額,和妻子一起把兒子扶起來,給他拍拍身上的灰塵,“你這孩子,吃那么多肉,腿上一點兒勁兒都沒有。
改明你也跟著你侄兒一起扎馬步。”
謝云瀾不服,立馬就要進去找人算賬。
崔六娘手頭一空,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
得,空間里肯定又要雞飛狗跳。
“我先進去瞧瞧。”
一把年紀(jì),還要管孩子,她的命……呵呵,一言難盡啊。
謝翀看破她的眼神,慚愧一笑,只能點頭。
誰知,等崔六娘扶著謝云霆進來,并沒有看到她預(yù)想中雞飛狗跳的場面。
反觀兩個孩子,一個挖坑,一個播種,忙的熱火朝天。
這是……什么意思?
找到應(yīng)該知情的大兒媳,崔六娘不解詢問。
“阿舒,他們干嘛呢?”
顧明舒坐在灶臺邊燒水,笑容清淺,“娘,妹妹給了一袋大米種子,說是今天要種下去。
這不,云荊跟云瀾立馬就忙起來了。”
原來如此。
好好好,只要能治他們的打架,別說挖地,干啥都行。
崔六娘松了口氣,又給她說起謝銘的事情。
“謝云荊,挖快點!”謝云瀾拎著一袋種子,優(yōu)雅又精準(zhǔn)的拋灑進坑里,然后用腳將土覆蓋上去,輕松拿捏。
只是挖坑的人有點慢,他不時得催促兩句。
謝云荊揮舞鋤頭,用力壘進地里,抬頭斜了他一眼。
有本事你來!
他這還慢?再快點都能挖坑埋他了。
他比劃了兩下:打水去!
“看不懂!”謝云瀾理直氣壯。
謝云荊磨牙,握緊鋤頭,加快挖土動作。
謝云瀾,你今晚最好睜著眼睛睡覺。
月黑風(fēng)高。
客棧陷入一片寂靜中。
謝翀?zhí)稍谕饷娲采希筮吽粋€兒子,右邊睡著一個兒子,可給他高興壞了。
才怪!
再次把孩子的腿從他身上挪下來,謝翀無聲嘆口氣,認(rèn)命的起來,準(zhǔn)備去打地鋪。
跟這兩小子一起睡覺,除非把他們的手腳給捆住,不然真別想好好睡。
他下了床,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鋪好被子后,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聲開門動靜。
起初他沒在意,后來又聽見樓梯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便隱約覺得不太對。
這么晚了,誰還不睡覺?
機警的心思讓他清醒不少,他穿了衣服,準(zhǔn)備去看看。
謝云荊被他吵醒,睡眼惺忪的看著他。
“云荊,看著點,爹出去一趟。”
謝翀本就要叫醒他,見他醒來,叮囑了一句,就跟著出了門。
“!??”謝云荊揉揉眼睛,看向旁邊睡得正香的謝云瀾,飛起一腳就想踹醒他。
可在最后關(guān)頭,他還是停下動作,無聲輕哼。
算了,宰相肚里能撐船,他不跟弱不禁風(fēng)的人計較。
不過爹出去做什么?
先前下樓的那道身影往客棧后門而去,謝翀身形鬼魅的跟上,看著前頭似人非人的東西,古怪皺眉。
這是什么東西?
待出了客棧,借著月光,謝翀這才看清,原來是謝云逸背著老侯爺在行走,又因老侯爺太重,壓的他背脊佝僂,難怪看著跟四不像似的。
這么晚,他們偷偷出來,未免太奇怪……
他一直跟著,不時環(huán)顧周圍情況,直到前面的人進了一間還開著門的賭坊。
謝云逸進門前回頭看了一眼。
謝翀停下腳步,將身子隱藏進陰暗處,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他可不認(rèn)為謝云逸和謝老頭兒大晚上的會出來賭博。
定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要不要跟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