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箏直白搖頭,沙啞嗓音道,“他第一次蠱惑神王谷弟子時,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第二次時,我才剛拜師神王谷,連他名字都沒聽過。”
只有第三次,純陽子帶著神王谷的叛徒血洗神王谷時,她才將這個可恨的名字牢牢記住。
公孫令卻是點頭,聲音幽幽道,“我倒是曾經(jīng)見過。
就在一年前的神王谷,那時我剛回神王谷,誰料純陽子突然帶人殺來。
我僥幸逃脫時,撞見了他擊殺自己手下的場景。
不過他戴著面具,一身白袍覆體,人很高,就跟靈襄子師叔說的強壯不同。
他好像很胖,脾氣十分暴躁。”
“怎么?你們是懷疑純陽子早就死了,有人假借他的名義作亂?”
實不相瞞,謝云霆確實是這樣想的。
“也可以這樣說。
我們只是覺得這個人很神秘,很古怪。”
有龍的事,還是先不告訴他們吧。
公孫令抬眉,氣息有些不穩(wěn)的說道,“其實我們也這樣想過。
畢竟親眼見過純陽子存在的,只有谷主和樓師兄。
我們也是道聽途說的。”
姜寧箏贊同點頭。
可不管是真純陽子也罷,假純陽子也罷,她們都得將他盡快除掉。
謝云霆明白。
到了。
一行人回到地宮最開始的分岔路口。
謝云霆看著他們,主動站出來,“我走前面。”
公孫令制止他,微笑著開口,“云霆師弟,我和寧箏走前面就行。
我略懂機關(guān)之術(shù),可以提前覺察。”
不能再讓人家出力了,不然太過意不去。
謝云霆倒是無所謂。
“公孫師兄,都可以,只是你的傷……”
“不礙事。”公孫令只是被蛇打到,受了點內(nèi)傷,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崔六娘低頭,看了眼墻角的粘液,出言提醒,“方才那巨蟒,恐怕就是從這里出來的。
巨蟒一般不會獨自出沒。
公孫師兄,讓我兒跟你一起走前面吧。”
別推辭了。
趕緊找了人離開,她閨女都困得不行了。
公孫令一想,也對。
“那就麻煩你們了。”
謝云霆面色鎮(zhèn)定,輕頷首,先往這條通道里丟了幾塊石頭。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點燈。
通道里有股難聞的腥臭味,還有零散的蛇蛻。
崔六娘看著地上比先前那條巨蟒身軀還寬的蛇蛻,覺得自己猜的不錯,這通道里的巨蟒應(yīng)該不止一條。
下了臺階,眼前是一條特別黑的通道,什么都看不見,偶有一陣帶著腥味的微風(fēng)吹來。
眾人點了燈,光線頓時照射過去。
一顆龐大的蛇頭出現(xiàn)在通道不遠處。
眾人一驚,下意識后退。
“這是活的還是死的啊?”謝云霆身后,一個神王谷弟子小聲開口,目露緊張。
好大的蛇啊。
謝云霆暗道不好。
這蛇的氣息尚存,明顯是活著的,他還想讓云荊偷襲的。
突然,巨蟒睜開眼,露出一雙淺金色蛇瞳,昂首嘶鳴一聲,發(fā)怒般往這邊沖來。
“不好,巨蟒過來了。”
幾個神王谷弟子下意識握緊手里的武器。
“你們且退后。”
謝云霆一看,上前半步,舉起手里的長槍,內(nèi)力灌注于其上,猛地對巨蟒腦袋擊去。
本來也想出手的謝云荊歇了念頭。
長槍如同長虹貫日一般沖出去,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對上。
下一秒,砰的一聲,巨蟒身軀炸開,鮮血和碎肉飛濺。
早有準(zhǔn)備的崔六娘他們已經(jīng)轉(zhuǎn)身躲避,謝翀更是扯開披風(fēng)護著她們娘倆,謝云荊偷摸把腦袋躲進去。
唯有看熱鬧的幾個神王谷弟子被濺了一身。
“……”
公孫令擦擦臉上的血點子,十分無辜的眨眨眼,硬生生忍住了想要作嘔的沖動,“師弟好本領(lǐng)。”
就是能不能提前知會一聲,他們一點兒準(zhǔn)備都沒有。
謝云霆自然也躲開了,他扭頭一看,正想說當(dāng)不得夸獎的,結(jié)果就被他們身上的血污給驚呆了。
“……那個什么……對不住啊,公孫師兄,幾位師侄……”
姜寧箏躲在公孫令身后,倒是沒有被殃及,她伸手,把一塊不小的碎肉從公孫令頭上拿下來,嘴角的笑似乎有些憋不住,“師兄,咳……”
確實有點讓她意外。
公孫令無奈,心寬地開口,“無妨,無妨。”
下次他也就知道了。
謝翀扶額,嘴角忍著笑。
這個……意外,意外哈……
一行人踩著巨蟒碎塊往里走。
“好臭啊,娘。”謝瑜趴在崔六娘肩膀上,捏著鼻子小聲喃喃。
這蛇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東西,怎么會這么臭。
崔六娘拿起藥包遞給她,摸摸她小腦瓜,“馬上就好了。”
謝云霆拎著長槍,繼續(xù)往里走。
嘀嗒,嘀嗒……
滴水聲傳來。
他疑惑,這道聲音,先前在陣法壇那里就有,可他找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哪里在滴水。
這會兒又有?
難不成陣法壇和這條通道是挨著的?
臺階處,謝云霆試探了一下,沒有機關(guān),正說踩上去,被公孫令攔住。
公孫令從袖子里掏出一只鴿子……
謝云霆都驚呆了,哪兒來的鴿子?
只見公孫令把鴿子往前一放飛,翅膀一撲騰,無數(shù)暗箭就從墻壁縫隙中射出。
鴿子倒是順利躲過去了。
謝云霆驚嘆,看來他之后還是要用心學(xué)一下機關(guān)術(shù)之類的。
“可以了,走吧。”公孫令往下走。
一行人七拐八拐,歷經(jīng)重重機關(guān),終于來到了一扇用鐵鏈鎖著的石門外。
只是這門半浸在水中,外面躺著許多紅眼鱷魚。
一見到有人進來,鱷魚就猛地睜眼,瘋狂朝他們攻去。
謝云霆看到這水牢,又聽到更加明顯滴水聲后,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產(chǎn)生幻聽。
“嗬!”幾個神王谷弟子見到鱷魚攻來,連忙提起武器反擊。
一條巨蟒從上方石洞倒掛下來,也沖向他們。
謝云荊眼中精光一閃,手中擎云杵一揮,足尖點地,縱身一躍。
又一條巨蟒從洞口鉆出來,但身形明顯要小些。
謝翀拔刀相向。
然后又一條巨蟒鉆出來……
崔六娘嘴角一抽,這是捅了蛇窩了?
她趕緊拿起淬了毒的銀針,長臂一揮,將銀針猛地甩出去。
謝瑜聽到身后傳來嗦嗦嗦的聲音,抬頭一看,又有兩條巨蟒從她們來時的通道涌入。
好家伙。
不管是在海底還是陸地,謝瑜都不喜歡這種軟綿綿的長體生物。
見巨蟒沖過來,她趕緊施展控水術(shù),用水箭對這兩條巨蟒發(fā)動攻擊。
巨蟒的皮不厚,只能說正常狀態(tài),所以謝瑜的水箭一過去,這兩條蛇輕松就翻了肚皮。
崔六娘察覺身后有蛇出現(xiàn),連忙閃躲開,卻見它們已經(jīng)死得透透的。
摸摸女兒小腦袋,眼前其他巨蟒也已經(jīng)被謝云荊解決。
一地的巨蟒尸體,都是受了內(nèi)傷,沒怎么流血。
這時,一條龐大的鱷魚從水里爬出來,快速沖向其中一條巨蟒尸體,拖住就往水里跑。
“哇塞!”謝云荊驚奇的睜大眼,趕緊跑過去阻攔。
好大的鱷魚,開眼了。
邪教養(yǎng)的東西就是大,有這能力,怎么不去喂豬,養(yǎng)牛也行啊。
說歸說,謝云荊已經(jīng)跳上巨鱷后背,高舉棍子。
看招!
謝云霆加入神王谷弟子對付鱷魚的行當(dāng),這些鱷魚的外皮十分堅硬,他一槍挑過去,先將他們挑翻,露出肚皮,然后再一槍擊穿。
很快,巨蟒和鱷魚就被殺光了。
幾名弟子感激的看向謝云霆,多虧了師叔,自己才能不受傷。
謝云荊不放心,還踩著石壁,縱身躍上剛才巨蟒現(xiàn)身的洞口,往里瞧了瞧。
“娘,這里好多蛇蛋!”
白花花一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看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崔六娘抬頭望去,高聲叮囑,“你看看里面還有別的洞口沒有?沒有你就把洞口堵死。”
這些巨蟒,還是不放出來的好。
“哦。”
另一邊,姜寧箏和公孫令已經(jīng)踩著石頭,來到水牢前方。
大門緊閉,姜寧箏舉起長劍,猛地砍去。
火光四濺,鐵鎖毫發(fā)無損。
連砍幾下,皆是如此,還差點把姜寧箏的虎口給震出血了。
“師妹,別砍了,這是玄鐵。”
公孫令摸了下鐵鎖,面色凝重的阻攔道。
姜寧箏有一股強烈的念頭,她覺得,她們要找的人,應(yīng)該就在這水牢里面。
只是大門緊閉,里面什么情況也看不清。
“怎么辦,師兄?”
實在不成,她用內(nèi)力將這扇門轟開?
樓吉大步走過來,取下手腕上的一個鋼索條,“師姑,讓我來試試。”
他學(xué)過開鎖功夫,興許可以把門打開。
姜寧箏讓開位置。
另一頭,謝云荊悄悄把兩個蛇蛋裹住存放進空間后,把洞口給堵死了。
崔六娘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一下來,就沒好氣的瞪了這臭小子兩眼。
他做什么。
這是巨蟒,不是一般無毒的蛇。
難不成他要養(yǎng)在空間里?不成!
謝云荊呲牙咧嘴,眼神求饒。
他就是拿出去玩玩。
能不能孵出來還是另一回事呢。
樓吉忙的滿頭大汗,也沒能把鐵鎖給打開。
公孫令找了整扇門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機關(guān)。
所以,他們必須把鎖打開才能進去。
“云荊!”謝云霆看他們都忙活半天了,也沒能把門打開,趕緊對旁邊挨訓(xùn)的弟弟開口。
謝云荊如獲大赦,一溜煙兒的竄過來。
“大哥!怎么了?”
崔六娘郁悶,抱著閨女上前來。
開闊的空間里,血腥味彌漫,水底深幽,不可直視。
這誰要是被關(guān)在了里面,沒兩天估計就得瘋。
謝翀接過女兒,改成他抱著。
謝瑜打了個哈欠,感覺這里冷颼颼的,比外面都冷。
謝云霆帶著謝云荊上前,“姜師姐,讓云荊來吧。
他有辦法。”
聞言,姜寧箏和公孫令他們趕緊帶著弟子退到十米開外,異常有默契。
謝云荊摸摸腦袋,笑容古怪。
他們干啥呢?里面難不成有洪水猛獸?
謝云霆欲言又止,拍拍弟弟肩膀,“干活吧。”
謝云荊伸出手,石門快速從上方開始傾塌,變成沙礫滑落。
“這……”樓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又使勁揉了揉。
他一定是眼花了。
“師叔,這是什么本領(lǐng)!”
好神奇。
他師父咋沒給他提過呢,他也想學(xué)這個。
別說他了,就是公孫令都還處于一個震驚狀態(tài)。
其他弟子更是目瞪口呆。
只有姜寧箏稍微好些,因為靈襄子給她提過此事,大概知曉崔家人的本領(lǐng)。
“安靜,樓吉。”
樓吉閉上嘴,眼睛睜的大大的,踮腳看去,唯恐錯過什么精彩部分。
石門矮了三分之一,已經(jīng)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況。
謝云荊之所以沒有全部異能化的原因,就是怕里面有機關(guān),或者又飛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之類。
“大哥,看到了嗎?”
“沒有機關(guān),你趕緊把門打開。”謝云霆比他高半個頭,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況,發(fā)現(xiàn)里面望過去全是水后,搖搖頭。
謝云荊直接控制鐵鎖,變成流鐵滑落進水里。
“開了!”樓吉蹦噠起來,驚喜不已。
謝師叔真厲害。
要是找到師父,他問問師父,看他能不能跟著謝師叔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眾人上前,緩緩?fù)崎_石門。
兩排石頭路在水中浮現(xiàn),黑暗的水面毫無波瀾,一路延伸過去。
確定水里什么都沒有后,謝云荊打頭陣,走在最前面。
火光照不亮水牢全部,眾人小心翼翼跟上去。
嘀嗒,嘀嗒!
水牢上方有水珠不停滴落下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回蕩其間。
“我怎么聞到一股腐臭味兒?”謝云荊聞聞空氣中的味道,皺了下鼻子。
像是尸體腐爛的那種味道。
別說他,其他人也聞見了。
樓吉咬著后槽牙,面色驚慌,額角隱約浮現(xiàn)冷汗。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姜寧箏和公孫令也露出擔(dān)憂之色,心中掀起波瀾。
拐過一角石壁,一個狹窄的平臺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靠近平臺位置,水面好像趴著兩個人影,俯身朝下,看不見臉。
而平臺上,兩道鐵鎖加身,扣著一個披散頭發(fā)、瘦骨嶙峋的身形。
謝翀察覺不到這三人的氣息,心下不妙。
他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