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劍帝 第四十五章：初試鋒芒

殘月如鉤，懸掛在葬劍谷上方的夜空中。葉塵盤坐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內，額頭上的劍形印記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金光。三天了，自從離開劍帝遺跡，他體內的天罰劍脈就像一頭被囚禁的兇獸，時刻想要掙脫束縛。

“呼——“

葉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瞳孔深處有金色電光一閃而逝。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動。一縷金色劍氣從皮膚下滲出，在掌心上空凝聚成寸許長的小劍形狀，發出細微的嗡鳴。

“這就是天罰劍脈的力量...“

小劍雖小，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葉塵能感覺到，這一縷劍氣若是全力釋放，足以洞穿三尺厚的精鐵。而這樣的力量，此刻正在他全身血液中流淌。

洞外傳來瀑布的轟鳴聲。葉塵收起劍氣，起身走出山洞。夜風拂面，帶著初秋的涼意。百丈外，一道銀練般的瀑布從山崖傾瀉而下，在月光下宛如銀河垂落。

葉塵凝視著瀑布，體內劍氣不由自主地躁動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右手虛握，一柄完全由金色劍氣凝聚而成的長劍在手中成形。劍身通體透明，內部有細密的電光流轉，劍鋒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

“試一試吧。“

他舉劍過頂，體內真氣按照天罰劍脈特有的路徑運行。剎那間，劍身上的電光大盛，照亮了方圓十丈的空間。葉塵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從血脈深處涌出，順著經脈灌注到劍身之中。

“斬！“

一劍揮下。

沒有華麗的劍招，只是最簡單的一記豎劈。金色劍氣離劍而出，迎風便長，轉瞬間化作一道十丈長的雷霆劍光。劍光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撕裂聲，仿佛連空間都被這一劍劈開。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整條瀑布被從中斬斷！上半截水流停滯在空中，下半截則被劍氣蒸發成茫茫白霧。瀑布后的山崖上，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劍痕，邊緣處巖石熔化成赤紅的巖漿，緩緩流淌。

葉塵呆立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這一劍之威，遠超他過去任何招式。然而還未等他細細體會，一陣劇痛突然從胸口傳來。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手中劍氣長劍潰散成點點金光。

“呃啊——“

血管中仿佛有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在游走，皮膚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血色紋路。葉塵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他強忍劇痛，運轉師父傳授的《青元功》，以平和的內力疏導體內暴走的劍氣。

一刻鐘后，劇痛終于緩解。葉塵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月光下，他看見自己手臂上的血色紋路正緩慢消退，但比上次顏色更深了些。

“反噬越來越嚴重了...“葉塵苦笑，“看來必須盡快找到第一件遺物。“

他抬頭望向被斬斷的瀑布，水流已經重新接續，但山崖上那道猙獰的劍痕卻永遠留了下來，提醒著他剛才那一劍的威力與代價。

“天罰劍脈，主殺伐...“葉塵喃喃自語，想起守護者說過的話，“果然不是那么好駕馭的。“

他正欲返回山洞調息，突然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上心頭。幾乎是本能地，葉塵向右側翻滾。

“嗤！“

一道烏光擦著他的左肩劃過，在巖石地面上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細縫。葉塵甚至沒看清那是什么暗器，只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誰？“他厲聲喝道，同時迅速起身，戒備地環顧四周。

月光下的山林靜謐如常，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只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但葉塵的感知告訴他，有什么東西正潛伏在黑暗中，死死盯著他。

“不愧是劍帝血脈的繼承者，反應不錯。“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無法判斷具體方位。那聲音古怪異常，像是金屬摩擦發出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葉塵屏息凝神，體內真氣悄然運轉。他注意到，周圍的陰影似乎比平常更加濃重，仿佛有生命般蠕動著。

“藏頭露尾，算什么本事？“葉塵故意出言相激，同時暗中感應對方的位置。

“呵呵呵...“那聲音低笑起來，“小家伙，你以為覺醒了一點血脈之力，就有資格囂張了？“

話音未落，葉塵腳下的影子突然扭曲變形，一只漆黑如墨的手從中伸出，直抓他的腳踝！

葉塵早有防備，腳尖一點地面，身形暴退三丈。同時右手一揮，三道劍氣噴薄而出，將那只黑影之手斬斷。斷手落地后化作黑煙消散，但葉塵沒有絲毫放松，因為他感知到危機并未解除。

“反應挺快，但還不夠。“

那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近在咫尺！葉塵心頭大震，來不及回頭，反手就是一掌拍向身后。手掌上纏繞著淡金色劍氣，足以開山裂石。

“砰！“

掌力擊實，卻像是打在了銅墻鐵壁上。葉塵借力前沖，拉開距離后迅速轉身，終于看清了襲擊者的模樣。

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面具，面具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綠光。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面具眼部空洞處露出的不是人眼，而是一對血色的豎瞳！

“你是誰？“葉塵沉聲問道，體內天罰劍脈悄然運轉，隨時準備爆發。

黑袍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歪著頭打量葉塵，血色豎瞳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多么完美的血脈啊...比前幾個繼承者都要純凈。“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面具下的嘴唇，“可惜，你不該覺醒的。“

葉塵心中一凜：“你認識其他劍帝血脈繼承者？“

“認識？“黑袍人怪笑一聲，“我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有的瘋魔自爆，有的被我親手了結...劍帝血脈是這個世界的詛咒，不應該繼續存在。“

說著，黑袍人突然抬手，五指張開。葉塵頓時感到周身空氣凝固，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行動變得異常艱難。

“空間禁錮？“葉塵心中駭然，這至少是元嬰期大能才能施展的手段！

“別掙扎了，小家伙。“黑袍人緩步走近，“乖乖讓我抽干你的血脈，可以少受點苦。畢竟...你也不想變成前幾個繼承者那樣的怪物吧？“

葉塵咬緊牙關，全力運轉天罰劍脈。額頭上的劍形印記金光大盛，皮膚下的血管開始泛起淡金色光芒。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正在蘇醒。

“哦？想用天罰劍脈？“黑袍人似乎很感興趣，“讓我看看你能發揮出幾成威力。“

禁錮之力突然增強，葉塵感到胸口一陣窒息，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他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哪怕會加劇反噬，也必須動用血脈之力！

“啊——“

葉塵仰天長嘯，體內金色血液沸騰。一道金色光柱從他天靈蓋沖天而起，瞬間沖破了空間禁錮。黑袍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退數步，面具下的血色豎瞳微微收縮。

“有意思，才覺醒三天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葉塵沒有理會黑袍人的評價，此刻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控制體內暴走的力量上。天罰劍脈全面激活后，他眼中的世界變成了金色與血色交織的詭異景象。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燒，每一根骨頭都在嗡鳴，但與之相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感。

“斬！“

葉塵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然后猛然下劈。一道比之前斬斷瀑布時更加凝實的金色劍光呼嘯而出，所過之處地面裂開一道深溝，土石飛濺。

黑袍人不敢怠慢，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古怪印訣。他身前的空間突然扭曲，形成一面半透明的黑色盾牌。

“轟！“

金色劍光斬在黑色盾牌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沖擊波橫掃四周，方圓百丈內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巖石崩碎。葉塵被反震力推得倒退十余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煙塵散去，黑袍人依然站在原地，但那面黑色盾牌上布滿了裂紋，最終“咔嚓“一聲碎裂消失。他的黑袍也被劍氣余波撕開幾道口子，露出下面蒼白的皮膚——那皮膚上竟然覆蓋著細密的黑色鱗片！

“好，很好。“黑袍人的聲音冷了下來，“你成功激怒我了。“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團漆黑的能量球在掌心凝聚，周圍的光線仿佛都被吸了進去，形成一片絕對的黑暗區域。

葉塵感到一陣心悸，那團黑暗能量給他極度危險的感覺。更糟的是，天罰劍脈的第一次全力爆發后，反噬已經開始顯現。他皮膚上的血色紋路比任何時候都要明顯，如同無數條毒蛇在皮下蠕動。

“結束了，劍帝繼承者。“黑袍人冷冷道，“暗蝕。“

黑色能量球無聲無息地飛來，速度不快，卻帶著無法閃避的詭異氣息。葉塵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硬接這一擊兇多吉少。

生死關頭，葉塵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既然天罰劍脈與自身功法相沖，何不嘗試讓它們并行運轉？就像兩條互不相容的河流，若能找到平衡點...

沒有時間多想了。葉塵閉上眼睛，同時運轉《青元功》與天罰劍脈。左半邊身體流轉青色真氣，右半邊則涌動金色劍氣。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體內相遇，頓時引發劇烈沖突。

“噗！“葉塵噴出一大口鮮血，感覺身體要被撕成兩半。但他咬牙堅持，用意念引導兩股力量在丹田處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

就在黑色能量球即將臨身的剎那，葉塵猛地睜開雙眼。左眼青光閃爍，右眼金芒流轉。他雙手在胸前劃出一個太極圖案，青金兩色能量交織旋轉。

“星隕！“

一道青金相間的劍光呼嘯而出，與黑色能量球正面相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兩者接觸的瞬間，黑色能量球竟然被青金劍光一點點消融！劍光余勢不減，直奔黑袍人而去。

“什么？“黑袍人顯然沒料到這一變故，倉促間再次凝聚黑色盾牌防御。

“轟！“

這一次，盾牌應聲而碎。青金劍光穿透黑袍人右肩，帶出一蓬暗紅色的血液。黑袍人悶哼一聲，連退數步，面具下的血色豎瞳中滿是震驚。

“你竟然...融合了兩種力量？這不可能！“

葉塵沒有回答，實際上他已經到了極限。強行融合兩股相克的力量，讓他的經脈受損嚴重。此刻他七竅都在滲血，視線模糊，全靠意志力支撐著不倒下去。

黑袍人似乎看出了葉塵的虛弱，正要上前了結他，突然抬頭望向東方天際。“嘖，來得真快...“他低聲咒罵，然后看向葉塵，“算你走運，小子。記住，天罰劍脈不是恩賜，而是封印...上古時期用來鎮壓'它們'的封印！“

說完，黑袍人的身影詭異地融入自己的影子中，消失不見。與此同時，東方天際出現一道青色流光，正飛速接近。

葉塵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個青衣老者的身影從天而降...

“劍帝血脈...封印...什么意思？“這個疑問隨著意識的消散而沉入黑暗。

遠處山巔，黑袍人從陰影中浮現。他按住右肩的傷口，血色豎瞳遙望著青衣老者救起葉塵的方向。

“又一個變數...“他低聲自語，“必須報告給'主上'了。“

黑袍人取出一枚漆黑的玉簡捏碎，身體隨即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夜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