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宮深處,龍椅上空蕩蕩的,偌大的金鑾殿顯得格外冷清。
柳家老太爺站在殿中,看著遠方西邊的天空,眉頭緊鎖。這幾日朝局動蕩,各路諸侯蠢蠢欲動,若非那件七元法器鎮壓四方,恐怕柳家的江山早就易主了。
“太爺爺。”
一道疲憊的聲音從殿后傳來,女帝柳如煙緩緩走了出來。她換下了華麗的龍袍,穿著一身素凈的白衣,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雙眼無神,仿佛失了魂一般。
老太爺轉過身,看著自己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后輩,心中五味雜陳。
“如煙,你這是怎么了?”老太爺嘆息一聲,“朝政已經穩定,各路叛軍也被鎮壓,你怎么還是這副樣子?”
女帝沒有回答,只是目光呆滯地看向西方,那是顧長生離開的方向。
“太爺爺,”女帝的聲音輕得如同蚊蠅,“我想閉關清修了。”
“閉關?”老太爺一愣,“現在正是朝政需要人手的時候,你怎么能…”
“我累了。”女帝打斷了老太爺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女,可以俯視一切。直到遇見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老太爺聽到這話,心中一震。他看著女帝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老太爺長長地嘆息一聲,“當年師兄救我性命,這門婚事本就是咱們柳家占便宜。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可能是咱們福分不夠,就到此為止吧。”
女帝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顫,但依然沒有說話。
“你好好休息吧。”老太爺搖了搖頭,轉身向殿外走去,“朝政的事情,我來處理。”
看著老太爺離去的背影,女帝終于忍不住,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她想起了那個男人離開時的背影,想起了他說過的話:“此事就此揭過,你好自為之。”
如此決絕,如此無情,仿佛她在他心中連一絲漣漪都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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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江城。
夕陽西下,薛家府邸張燈結彩,一場盛大的送別宴會正在進行。
大廳內觥籌交錯,薛家和林家的重要人物齊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座上的那個年輕男子身上。
顧長生一身青衫,腰間懸著長劍,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超然出塵的氣質。他舉起酒杯,對著在座的眾人說道:
“諸位,長生此次前來江城,承蒙大家照顧,心中感激不盡。”
“顧公子客氣了!”薛家家主連忙起身,滿臉恭敬,“是我們薛家有幸能夠結識公子這樣的人物!”
林家家主也跟著點頭:“是啊!公子大恩大德,我們林家永世不忘!”
顧長生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長生明日就要啟程前往云州了。”
“什么?這么快就要走了?”薛家家主一愣,“公子不再多留幾日嗎?”
“尋親要緊。”顧長生搖了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還望諸位多多保重。”
聽到顧長生要去尋親,在座的眾人都露出了理解的神色。家人團聚,確實是人生大事,不容耽擱。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強留。”薛家家主舉起酒杯,“祝公子武運昌隆,一路順風!”
“祝公子早日找到家人!”
“祝公子前程似錦!”
眾人紛紛舉杯,場面熱烈非凡。
醉花、鬼面等手下也齊聲恭賀:“恭賀少主!”
就在這時,角落里傳來一陣輕微的抽泣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薛家小姐薛傾城坐在那里,眼中含淚,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
“傾城,你怎么了?”薛家家主關切地問道。
薛傾城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顧長生,然后繼續喝酒。她心中清楚,像顧長生這樣的人物,注定不會困在江城這一隅之地。他有著更廣闊的天空,更輝煌的未來。
而自己,只不過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個過客罷了。
想到這里,薛傾城心中涌起一陣苦澀。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又倒了一杯。
“傾城,你喝太多了。”薛家家主有些擔心。
“沒事,爹。”薛傾城勉強一笑,“今天高興,多喝幾杯無妨。”
顧長生看了一眼薛傾城,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薛傾城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被丫鬟攙扶著回了房間。
第二天清晨,當薛傾城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她掙扎著坐起身來,忽然發現床頭放著一塊令牌。
那是醫仙令!
薛傾城瞬間清醒了,她抓起令牌沖出房間,向著府門跑去。
“顧公子!顧公子!”
然而,府門外空空蕩蕩,哪里還有顧長生的身影?
“小姐,顧公子一早就走了。”門房老伯嘆息一聲,“臨走前讓老奴把這個交給您。”
薛傾城接過令牌,眼中瞬間涌出了淚水。她跑到府門外的高臺上,向著遠方眺望。
在晨霧繚繞的官道上,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青衫身影,正漸行漸遠。
那個背影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顧長生…”薛傾城喃喃自語,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
她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