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桃炸開的時節,紅柳村的空氣里都飄著甜絲絲的棉絨。林晚星帶著村民們在田里忙得腳不沾地,雪白的棉花堆成小山,映得每個人的臉都發亮。王二柱抱著沉甸甸的棉袋,笑得露出兩排黃牙:“晚星丫頭,這畝產怕是真能到五百斤!“
林晚星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連綿的棉田心里踏實。系統兌換的 “快速采摘“ 工具幫了大忙,竹制的摘棉器比手摘快三倍,指尖被棉殼劃破的傷口結了層薄痂,疼卻痛快。
【系統提示:優質棉產量已達預期,當前市場收購價 3.5 元 / 斤。檢測到收棉商張三正靠近,請注意價格談判。】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張三是附近幾個村子的老牌收棉商,跟趙家往來密切,去年還幫著趙老四壓過其他農戶的價。她趕緊讓老李頭把最好的棉樣裝袋,打算親自跟他談。
張三的卡車剛停在田埂邊,趙曼妮就從副駕駛跳下來,穿著件花里胡哨的防曬衣,手里把玩著墨鏡:“喲,林大老板的棉花豐收了?“ 她故意往棉堆前一站,高跟鞋踩臟了好幾朵棉花。
“趙小姐有何貴干?“ 林晚星把棉樣往身后藏了藏。
“不干什么,來看看熱鬧。“ 趙曼妮瞥了眼張三,“張老板可是我家的老熟人,今天特意來照顧你生意呢。“
張三搓著手走過來,三角眼在棉堆上溜了一圈,突然皺起眉:“林丫頭,你這棉花不行啊。“ 他抓起一把棉花捻了捻,“纖維太短,雜質也多,最多給 2.8 元 / 斤。“
“2.8?“ 王二柱氣得直跺腳,“張老板你睜眼說瞎話!這可是改良棉種,比去年趙家的強十倍!“
“強有什么用?沒人要就是廢品。“ 張三掏出煙盒抖出根煙,“要么按我說的價賣,要么你自己拉去縣城,來回油錢都夠你喝一壺的。“
林晚星看著他眼底的狡黠,瞬間明白了 —— 趙曼妮肯定提前打了招呼,給了好處讓他壓價。這招夠陰,知道村民們急著變現,拖不起。
“我不賣。“ 她抱起棉樣轉身就走,“縣城再遠,我自己送。“
“晚星丫頭!“ 老李頭追上來拉住她,“縣城的紡織廠門檻高得很,咱們這種散戶根本不收......“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 林晚星的眼神亮得很,“我爺爺以前跟縣城紡織廠的老廠長打過交道,說不定能行。“
其實她心里也沒底,全靠系統剛才彈出的提示:【檢測到縣城紅光紡織廠急需優質棉,廠長***重視品質,可嘗試直接對接。】
當天下午,林晚星就雇了輛三輪車,裝著二十斤最好的棉樣往縣城趕。念念被她裹在背帶里,小腦袋靠在她的后背,一路上咿咿呀呀地抓著棉絮玩。三輪車在土路上顛得厲害,她緊緊護著懷里的棉樣,生怕被顛壞了。
紅光紡織廠的鐵門銹跡斑斑,門衛攔住她,聽說要見廠長,眼皮都沒抬:“農民來賣棉的?去后面找收購部,廠長忙著呢。“
“我有急事,這棉花真的不一樣......“ 林晚星急得臉通紅,卻被門衛推搡著往外趕。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從里面開出來,差點撞到三輪車。車窗降下,露出張戴著眼鏡的臉:“怎么回事?“
“李廠長!“ 門衛立刻換上笑臉,“這農戶非要見您......“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 是廠長!她趕緊抓起棉樣沖過去:“李廠長!您看看我的棉花!比市面上的好得多!“
***皺了皺眉,剛想讓司機開車,目光落在棉樣上突然頓住。他推開車門走下來,拿起棉花捻了捻,又扯出纖維對著太陽看,眼神越來越亮:“這是...... 你種的?“
“是!用改良過的抗旱棉種,在紅柳村的沙地里種的。“ 林晚星的聲音發顫,“您摸摸這纖維長度,還有韌性......“
***沒說話,拿著棉樣轉身就往廠里走:“跟我來。“
化驗室里,白色的棉樣被放進檢測儀。林晚星抱著念念站在旁邊,手心全是汗。***看著屏幕上的數據,突然拍了下桌子:“好!太好了!纖維長度 29 毫米,斷裂強度 3.8cN/tex,比我們現在用的新疆阿克蘇棉花還略勝一籌!“
他轉身看向林晚星,眼神熱切:“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現在能收的有三萬多斤,后續還能再收兩萬斤。“ 林晚星強壓著激動,“您給什么價?“
***想了想:“別人收 3.5 是吧?我給你 4 塊!每斤多 5 毛!“
林晚星差點暈過去。多 5 毛,三萬斤就是一萬五!足夠給念念買最好的奶粉,還能給村民們多分些錢!
“謝謝李廠長!“ 她深深鞠了一躬,眼淚差點掉下來。
“謝什么,你這棉花值這個價。“ ***笑著遞過來張名片,“明天就派車去拉,現金結算。“ 他頓了頓,“對了,趙老四家的棉花也想賣給我們,跟你的比差遠了,我沒要。“
林晚星這才知道,趙家早就找過紡織廠,難怪趙曼妮急著讓張三壓價 —— 他們怕自己的棉花被比下去!
回程的路上,三輪車跑得飛快。林晚星哼著歌,念念在懷里笑得咯咯響。夕陽把棉田染成金紅色,她仿佛看見村民們拿到錢時的笑臉,看見油井房換上新的鐵皮頂,看見念念穿著新衣服在棉堆里打滾。
可她沒料到,趙曼妮的報復會來得這么快。
第二天清晨,紡織廠的卡車剛開到村口,就被趙家的人攔住了。趙曼妮叉著腰站在路中間,身后跟著十幾個拿著鋤頭的壯漢:“想拉走棉花?先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趙曼妮你想干什么?“ 林晚星從卡車跳下來,“這是紡織廠訂的貨!“
“訂的貨又怎么樣?“ 趙曼妮冷笑,“紅柳村的地,紅柳村的棉花,憑什么賣給外人?“ 她突然指向棉堆,“我懷疑你們摻雜使假!給我卸下來檢查!“
壯漢們立刻圍上來,就要掀棉袋。王二柱和村民們拿著鋤頭沖過來,雙方瞬間對峙起來,氣氛劍拔弩張。
“誰敢動?“ 林晚星掏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李廠長就在后面跟著,馬上就到。你們要是敢搶,就是搶國家企業的貨!“
趙曼妮的臉色變了變。她沒想到林晚星會把廠長搬出來,更沒想到對方會親自過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汽車喇叭聲。***的黑色轎車駛過來,看到堵路的人群,臉色沉了下來:“趙曼妮,你父親就是這么教你做生意的?“
趙曼妮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李廠長,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想看看棉花......“
“不必了。“ ***走到棉堆前,抓起一把棉花,“我信得過林晚星的人品。“ 他對司機說,“讓后面的警車過來,把這些妨礙公務的人帶走。“
趙曼妮嚇得臉都白了。她沒想到***還叫了警察!
“別別別!李廠長我錯了!“ 她趕緊讓開道路,看著卡車緩緩駛過,眼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林晚星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清楚這梁子結得更深了。趙家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在憋著更陰的招數。
果然,當天下午結算完貨款,林晚星剛把錢分給村民,就接到了老李頭的電話,聲音急得發顫:“晚星丫頭!不好了!棉田里突然出現好多蟲子!綠油油的一片,正啃棉葉呢!“
林晚星的心臟猛地一沉。
蟲子?這個時節根本不該有這么多害蟲!
她抓起農藥桶就往田里跑,遠遠看見棉葉上爬滿了青綠色的蟲子,專挑嫩尖啃,好好的棉田眼看就要被啃成光桿!
“是蚜蟲!“ 王二柱蹲在地上,臉色慘白,“這是外來品種,咱們的農藥根本不管用!“
林晚星看著成片的蟲子,突然想起趙曼妮早上那怨毒的眼神。
是她!肯定是她搞的鬼!
【系統警報:檢測到外來害蟲入侵,棉田存活率正急劇下降!建議立即兌換 “生物殺蟲劑“,需 50 胡楊值。】
“兌換!“ 林晚星毫不猶豫。
掌心立刻出現一瓶墨綠色的藥劑,帶著刺鼻的草藥味。她趕緊讓村民們兌水泡藥,往棉葉上噴灑。藥劑剛碰到蟲子,它們就蜷成一團掉在地上,很快沒了動靜。
危機暫時解除,可看著被啃得殘缺不全的棉葉,林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只是蚜蟲。
趙曼妮既然能弄來這種蟲子,就可能弄來更厲害的。
她看向趙家承包地的方向,那里靜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但林晚星知道,一場更可怕的生物戰,已經在紅柳村的棉田里,悄然拉開了序幕。
而她手里的系統藥劑,還能撐多久?
風卷起地上的棉絮,像無數個白色的問號,飄向灰蒙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