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答道:“狼皮硝好了能賣大價錢,狼肉也能賣錢。我打算整個拉到鎮上的供銷社去,看看能出個什么價?”
……
熱鬧散去,丁浩沒在村里多待。
他將換來的幾十斤棒子面收好,提著特意留下來的三四斤最好的狍子肉,還有一些狍子骨頭,回了家。
何秀蘭看到兒子回來,臉上立刻露出了笑。
可當她看到丁浩手里拎著的那一大塊血淋淋的鮮肉和骨架時,連忙問道:
“小浩,這是什么肉?”
“媽,我今天進山,打了只狍子。”
丁浩把肉和骨頭放在院里的石桌上:“上繳了二十斤狍子肉給大隊部,剩下的肉和骨頭都被我換成棒子了!”
“這些,是我專門留下來,咱們晚上吃的!”
“好,好啊。”
何秀蘭滿臉笑容,
兒子簡直是太厲害了,
又打到了狍子,
還換來了一袋子的棒子面!
這可足夠家里,吃好幾天了。
丁浩將肉和骨頭放好,
然后拿起水瓢,舀了涼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
頓時,一股涼意傳來,
整個人都舒坦不少!
“對了,媽,我還順手打死了一頭狼。”
丁浩輕描淡寫的說道。
何秀蘭先是一愣,隨即面色就變了,
眼睛也瞬間就紅了,她快步走上前,拉著丁浩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
“打到狼了?你沒傷著吧?讓媽看看!”
“我沒事,好著呢。”丁浩心里一暖:
“媽,你把這肉收拾一下,用大鍋燉上,放點土豆和白菜,骨頭也一起熬湯。今天咱們吃頓好的。”
他又挑出最大的一塊里脊肉,差不多有一斤多重,用干凈的草葉包好。
“媽,這塊肉,你單獨用小鍋燉爛糊了,我等會兒給小雅送去。”
何秀蘭一聽,連忙點頭:“應該的!你和小雅訂婚了,咱們家吃好東西,可不能坑了這孩子的嘴!你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去弄!”
要不是怕被說閑話,
丁浩肯定會把白小雅接到家里來,同吃同住了。
……
與此同時。
丁大義一家人正圍著桌子準備吃晚飯。
桌上擺著一盆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玉米糊糊,還有一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大兒媳婦王翠蓮正沉著臉,用筷子敲著碗邊,嘴里罵罵咧咧。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家里那點糧食,遲早被你們這些不干活的給吃光了!”
這話,是說給老丁頭和老太太聽得,
在這個家,
當家的人已經是王翠蓮了,
丁大義怕老婆,對于老婆的指桑罵槐,數量父母的行為,
他是敢怒不敢言,最后默不作聲,
如此一來,
更加助長了王翠蓮的囂張氣焰!
而老丁頭和老伴,
則是尷尬的賠笑,
現在是冬天,
沒有什么能夠讓他們兩個掙共分的地方。
“我不餓,你們吃吧。”
老丁頭心中嘆了口氣,離開了飯桌。
丁老太看著面前稀如水的棒子面粥,
有些想要吃,
可是看到王翠蓮那陰沉似水的表情,
也只能無奈的說道:
“我今天也不太餓,這飯就不......”
話還沒說完,
就見王翠蓮直接把她面前的棒子面粥給拿走了。
甚至,
連謙讓一下,都沒有!
這讓老丁頭和丁老太的心中,一陣悲涼。
但是,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肉香,霸道地鉆進了院子,鉆進了屋里,鉆進了每個人的鼻孔里。
那香味,帶著肉特有的油脂香氣,燉得爛爛的,香得人直流口水。
屋里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了。
丁大義的二兒子丁建軍使勁吸了吸鼻子,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爹,媽,啥味兒啊?咋這么香?”
“是肉!是燉肉的味兒!”小兒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眼巴巴地瞅著門口。
王翠蓮也愣住了,這年頭,誰家能這么奢侈地燉肉吃?
還燉這么多,香味都飄到他們家了!
“是隔壁老李家傳來的。”丁大義皺著眉頭,也有些納悶。
老李家什么條件他清楚,比自己家好不到哪去,怎么突然就吃上肉了?
“他爹,你去看看,問問是哪來的肉?”
王翠蓮推了丁大義一把,眼里帶著幾分算計。
要是關系好,說不定能勻點肉湯回來給兒子們解解饞。
丁大義也按捺不住好奇,放下碗筷,起身出了門,徑直走到了隔壁老李家的院墻外。
老李一家人正圍在炕上,端著大碗,吃得滿嘴流油,那鍋里燉的,正是大塊的狍子肉和骨頭。
“老李!”丁大義扒著墻頭喊了一聲。
老李抬起頭,看到是丁大義,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大義兄弟啊,有事?”
“沒……沒事。”
丁大義聞著那股肉香,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老臉有些發燙:
“就是聞著你家這肉味實在太香了,問問……你們這是哪弄來的肉啊?”
老李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這才開口。
“這是你大侄子,丁浩,今天在山上打的。”
“然后在大隊部,我們用棒子面,換了一點回來!”
“啥?”丁大義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這肉是丁浩打的!”
老李加重了語氣:“你還不知道吧?丁浩今天可出息了!一個人進山,不光打了一頭五十多斤的大狍子,還干死了一頭大狼!現在全村都傳遍了!”
“這肉,就是他分給大伙兒的,拿棒子面換的。丁浩這小子,現在可是咱們村的名人了!”
老李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丁大義的腦門上。
他整個人都懵了,呆呆地扒在墻頭上,嘴巴微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丁浩?
那個和自己家里斷親,被認為一輩子都沒出息的廢物侄子?
不僅打到了狍子?
還打死了一頭狼?!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