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楚云舟的耳朵微微一動。
一陣細微的“咕嚕”聲從林青霜的方向傳來,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側(cè)頭,目光落在林青霜蒼白的臉上。
林青霜正閉目調(diào)息,試圖用最基礎(chǔ)的吐納法緩解虛弱感,可她的睫毛卻輕輕顫了顫,顯然也聽到了自己肚子發(fā)出的抗議。
楚云舟唇角微揚,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林青霜的耳根瞬間紅了。
“笑什么?”
她強作鎮(zhèn)定,聲音卻因虛弱而顯得軟綿綿的,毫無往日的冷冽。
楚云舟挑眉:
“林仙子也會餓?”
林青霜抿唇,別過臉去:
“凡人五谷,于我無用。”
“是嗎?”
楚云舟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
“那待會兒我烤的魚,林仙子可別吃。”
林青霜:“......”
她本想反駁,可肚子又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楚云舟這次沒笑出聲,但眼底的笑意卻更深了。
“等著。”
他丟下這兩個字,轉(zhuǎn)身朝湖邊走去。
林青霜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沒忍住,小聲補了一句:
“......我不吃腥味重的。”
楚云舟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表示聽見了。
楚云舟蹲在湖邊,隨手折了根細長的樹枝,指尖凝聚一縷文氣,將其削尖。
“釣魚而已,有何難?”
他自信滿滿地將樹枝插入水中,靜待魚兒上鉤。
然而,
一刻鐘后:
水面平靜如鏡,連魚影子都沒見著。
兩刻鐘后:
一條小魚悠哉游哉地游過,甚至在他腳邊吐了個泡泡,然后甩尾游走。
三刻鐘后:
樹枝紋絲不動,連個咬鉤的跡象都沒有。
楚云舟:
“......”
身后傳來一聲輕咳。
林青霜虛弱地靠在巖石邊,唇角微揚:
“楚大修士,魚呢?”
楚云舟面不改色:
“魚在思考人生。”
林青霜:“......”
楚云舟盯著平靜的湖面,眉頭微皺。
他在思考為什么會釣不上來魚,一炷香后,楚云舟想到了三個問題。
問題一:魚餌不夠誘人
光禿禿的樹枝插在水里,連條小魚都懶得湊近。
而且有魚經(jīng)過,也只是擦邊晃晃,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問題二:動靜太大
他每次靠近岸邊,魚群便警覺地散開,仿佛早已識破他的意圖。
問題三:位置不對
他選的水域太淺,清澈見底,只有幾尾小魚苗游蕩,大魚根本不屑光顧。
找到了原因之后,楚云舟立刻動了起來。
他要先制作有吸引力的誘餌,而對于魚來說,最有吸引力的誘餌,就是各種鮮美的“蟲子”。
楚云舟起身,目光掃過湖邊的草叢。
他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縷文氣,輕輕撥開濕潤的泥土。
幾條肥碩的蚯蚓扭動著鉆出,被他一把捏住。
“修仙之人,竟淪落至此......”
他嫌棄地皺了皺眉,但還是利落地將蚯蚓穿在樹枝尖端。
之前的時候東京太大,楚云舟決定吸取教訓(xùn),隱匿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混沌文氣緩緩流轉(zhuǎn),周身氣息逐漸收斂,直至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
此刻的他,靜立如石,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察。
楚云舟環(huán)顧四周,最終選了一處水深且水流平緩的區(qū)域。
他輕輕蹲下,樹枝無聲無息地沒入水中,蚯蚓在湖水中微微晃動,散發(fā)出誘魚的氣息。
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半刻鐘后:
水面泛起細微的漣漪,樹枝尖端輕輕顫動。
楚云舟屏住呼吸,紋絲不動。
突然!
樹枝猛地一沉!
“上鉤了!”
他手腕一抖,樹枝破水而出,一條肥碩的銀鱗魚被甩上岸,在草地上撲騰掙扎。
楚云舟挑眉,看向不遠處的林青霜:
“如何?”
林青霜輕哼一聲:
“勉強及格。”
但她的目光卻忍不住落在魚上,喉嚨悄悄滾動了一下。
就在楚云舟準備收工時,湖面突然泛起不尋常的波紋。
一條通體金紅的靈魚緩緩游近,魚鱗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這是......”
楚云舟眸光一凝,
“赤靈鯉?”
傳聞這種魚蘊含純凈靈氣,對療傷有奇效。
他立刻屏息凝神,將樹枝輕輕探入水中。
赤靈鯉警惕地繞了幾圈,最終被蚯蚓吸引,緩緩靠近。
唰!
樹枝閃電般挑起,赤靈鯉騰空而起!
楚云舟一把抓住魚身,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熱靈氣,唇角微揚:
“今晚加餐。”
林青霜看著那條靈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復(fù)冷淡:
“......烤焦了我不吃。”
楚云舟蹲在湖邊,指尖凝聚一縷混沌文氣,輕輕一彈。
“轟!”
火星四濺,干柴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火苗竄起三尺高,差點燒焦他的眉毛。
林青霜靠在巖石邊,涼涼道:
“楚大修士,烤魚還是燒山?”
楚云舟面不改色:
“火旺,魚熟得快。”
他抬腳踩滅幾簇逃竄的火苗,暗自慶幸沒把整片湖岸點著。
接下來,楚云舟開始處理魚。
他釣上來的是銀鱗魚,顧名思義,這是一種魚鱗銀色的小魚。
每只大概有個半斤五兩的樣子,在陽光下,它們的魚鱗會折射出絢麗的光彩。
楚云舟并指如劍,文氣化刃,準備給銀鱗魚開膛破肚。
他指尖凝聚文氣,順著魚腹一劃。
“唰!”
魚鱗飛濺,粘了他滿袖。
銀鱗魚的鱗片堅硬如鐵,有幾片甚至彈到了他臉上。
楚云舟指尖再次凝結(jié)文氣,
“唰!”
他試圖取出內(nèi)臟,結(jié)果力道沒控制好。
“噗嗤!”
魚膽破了,苦汁流了一地,腥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苦笑一聲,自己確實是不太會處理魚。
畢竟之前的時候,自己只是一個窮書生,很少接觸到魚類。
后面得到了文心玉冊,覺醒了文氣。
自己嘗試用文氣賺錢,但是又很快卷入各種各樣的紛爭中。
還沒有好好地改善一下自己和母親的生活。
想到這里,楚云舟再次搖了搖頭,他將注意力聚焦到眼前的魚上。
他試著去挖魚鰓,結(jié)果,
“咔嚓!”
魚頭被削掉半邊,耷拉在脖子上,死狀凄慘。
林青霜不忍直視:
“……你是在給魚分尸?”
楚云舟拎著血淋淋的魚,嚴肅道:
“修行之人,不拘小節(jié)。”
不過,經(jīng)過一番嘗試,銀鱗魚總算是處理好了。
接下來就是烹調(diào)了,因為沒有炊具,所以楚云舟只能選擇最原始的制作方法。
烤制!
但烤制的過程也是他嘗試了數(shù)次才找到要領(lǐng)。
第一次嘗試時,
楚云舟直接把魚架在火堆上,心想大火快烤,省時省力。
結(jié)果三息后,
魚皮焦黑如炭,冒著青煙,而魚肉還滴著血水。
林青霜看著這一切,淡淡地發(fā)表意見道:
“外面是冥界特產(chǎn),里面是黃泉刺身?”
第二次嘗試時,
他學(xué)聰明了,用樹枝串魚,離火三尺慢烤。
結(jié)果,
魚身半邊焦糊,半邊生嫩,散發(fā)著詭異的腥味。
林青霜捏著鼻子,道:
“噬心殿的毒藥都比這個香。”
楚云舟滿頭黑線。
第三次時,他突然頓悟到了些什么,
楚云舟盯著焦黑的魚,突然靈光一閃。
他摸出錢袋里的半塊干硬饅頭,捏碎后均勻抹在魚身上。
這饅頭是之前他吃剩下的,楚云舟不舍得浪費,故而放在錢袋中。
他又摘了幾片湖邊散發(fā)著清香的靈草,塞進魚腹。
這次,烤制的效果斐然!
魚皮漸漸變得金黃酥脆,油脂滴落在火堆上,發(fā)出“滋滋”聲響。
香氣飄出十丈遠,連湖里的赤靈鯉都躍出水面,仿佛在罵:
“憑什么它死得這么香!”
楚云舟把烤魚遞給林青霜:
“嘗嘗?”
林青霜高冷地接過,小咬一口,眼睛微微睜大。
楚云舟:“如何?”
林青霜:
“……尚可。”
實際林青霜的內(nèi)心其實在想:
“再來三條!”
她以驚人的速度吃完魚,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指尖。
楚云舟突然湊近“林仙子,你嘴角有渣。”
他伸手拂過她唇邊,兩人同時僵住。
林青霜耳根通紅,楚云舟的暗金紋路突然發(fā)燙。
學(xué)會了普通的烤魚之后,楚云舟開始將這種技術(shù)放在赤靈鯉上面嘗試。
烤制的步驟完全相同。
只不過火候傷,赤靈鯉比銀鱗魚肉質(zhì)更嫩,所以烤制的時間上也減少了三分之一。
“來,試試!”
楚云舟將烤好的赤靈鯉遞給林青霜。
待到赤靈鯉的魚肉入腹后。
林青霜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血色,指尖竟凝出一縷微弱的靈氣!
楚云舟眸光一凝:
“這魚能助你恢復(fù)靈力?”
林青霜低頭看著掌心:
“……明天多釣幾條。”
火光搖曳,映照著兩人的臉龐。
林青霜倚在巖石邊,指尖輕輕摩挲著殘余的魚骨,目光落在跳躍的火焰上。
“你烤魚的手法......”
她頓了頓,“倒像是常做這些事。”
楚云舟撥弄著火堆,火星噼啪炸開。
“嗯,雖然我是第一次烤魚,但是平時在家中,我的確是做了很多家務(wù)事。”
他聲音低沉,
“三年前,我父親離世后,母親就病倒了。”
林青霜指尖微頓。
“那時候,我每天白天給書肆打雜工賺錢照顧母親。”
楚云舟扯了扯嘴角,“晚上的時候,就自己看書學(xué)習(xí)。”
他的目光穿過火焰,仿佛看到了那個破舊的小院。
母親靠在藤椅上,蒼白著臉,卻還關(guān)心著自己的樣子。
“后來呢?”林青霜輕聲問。
“后來......”
楚云舟抓起一根樹枝,戳了戳火堆,
“我意外覺醒了文氣,開始修行。臨走時,母親連夜縫了這個錢袋。”
楚云舟沒有提及文心玉冊的事情,
林青霜也沒有多問,畢竟,每個修行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也有。
楚云舟摸了摸腰間的舊布囊,上面的平安結(jié)已經(jīng)有些褪色。
“這是我的母親熬夜幫我縫制的,她雖然生病,但還是很關(guān)心我。”
林青霜看著火光中忽明忽暗的側(cè)臉,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平日散漫不羈的男人,此刻眉宇間竟透著一絲罕見的柔和。
“所以你才......”
“所以才這么執(zhí)著于烤魚?”
楚云舟輕笑,
“算是吧。總覺得把魚烤好了,到時候出去了,我就可以讓她試試我的手藝”
夜風拂過湖面,帶來一陣清涼。
林青霜沉默片刻,忽然道:
“明天......”
“嗯?”
“明天我教你處理魚。”她別過臉,“免得糟蹋了赤靈鯉。”
楚云舟挑眉:
“林仙子還會這個?”
“玄天宗后山有寒潭。”
她輕哼一聲,“十二歲時,我就能閉著眼給靈魚去鱗了。”
火光映照下,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柔和了幾分。
夜風驟急,天邊滾過一道悶雷。
楚云舟抬頭,一滴冰涼的雨點正砸在他鼻尖上。
“要下雨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草屑。
林青霜抬頭望天,烏云已壓得很低,遠處的湖面開始泛起細密的漣漪。
“得找個地方避雨。”
楚云舟環(huán)顧四周,目光掃過湖岸的密林和遠處的山崖。
林青霜試著撐起身子,但靈力盡失的她動作遲緩,剛站起來就踉蹌了一下。
楚云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別逞強。”
雨點開始密集,噼里啪啦地砸在樹葉上,轉(zhuǎn)眼就淋濕了兩人的肩頭。
“抓緊我。”
楚云舟低聲道,手臂一攬,直接將林青霜打橫抱起。
“你...”
林青霜耳根一熱,剛要掙扎。
“別亂動。”
楚云舟打斷她,“你現(xiàn)在走不快,淋雨只會加重傷勢。”
說罷,他腳下發(fā)力,身形如電,朝著遠處的山崖掠去。
林青霜被他穩(wěn)穩(wěn)抱在懷中,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松木氣息,混合著雨水的清涼。
她抿了抿唇,最終沒再說話,只是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襟。
楚云舟在山崖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蔽的洞口,藤蔓垂落,遮掩了大半入口。
他撥開藤蔓,抱著林青霜鉆了進去。
洞內(nèi)干燥,空間不大,但足夠兩人暫避風雨。
楚云舟輕輕將林青霜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面上,自己則轉(zhuǎn)身在洞口布下一道簡易的禁制,防止雨水灌入。
“暫時安全了。”
他拍了拍手,回頭看向林青霜。
洞外雷聲轟鳴,雨勢越來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巖壁上,發(fā)出密集的聲響。
洞內(nèi)卻出奇地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輕輕交錯。
林青霜靠在石壁上,濕漉漉的發(fā)絲貼在臉頰,襯得膚色愈發(fā)蒼白。她抱著膝蓋,微微發(fā)抖。
楚云舟皺眉,脫下外袍遞給她:
“披上。”
林青霜沒接,只是抬眸看他:
“你呢?”
“我沒事。”
楚云舟不由分說地將衣袍裹在她肩上,“混沌文氣護體,寒暑不侵。”
林青霜沉默片刻,最終攏緊了衣袍。楚云舟的外袍還帶著他的體溫,干燥溫暖,驅(qū)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謝謝。”
她低聲道。
楚云舟笑了笑,沒說話,只是轉(zhuǎn)身在洞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撿了些干燥的樹枝,堆在中央。
他指尖一彈,一縷文氣點燃柴堆,火光漸漸驅(qū)散了洞內(nèi)的陰冷。
兩人圍著火堆坐下,洞外雨聲如瀑,洞內(nèi)卻因這一簇火焰而顯得格外安寧。
洞外雨勢漸猛,雷聲轟鳴,偶爾一道閃電劈落,將洞內(nèi)映得慘白一瞬。
楚云舟坐在火堆旁,隨手撥弄著柴枝,火星噼啪炸開,映得他側(cè)臉輪廓分明。
林青霜裹著他的外袍,安靜地靠在石壁上,火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冷嗎?”楚云舟忽然開口。
林青霜搖頭,卻微不可察地縮了縮指尖。
楚云舟瞥見她的小動作,唇角微揚,故意往火堆里又添了根柴: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你要是冷,可以坐近些。”
林青霜抬眸,火光映得她眼底似有星子閃爍:“楚修士這是在邀請我?”
“只是建議。”
楚云舟聳聳肩,“畢竟某人現(xiàn)在靈力全無,萬一凍病了,還得我背著她走。”
林青霜輕哼一聲,卻還是往火堆旁挪了挪。
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衣袍幾乎相觸。楚云舟身上那股松木般的氣息混著火焰的暖意,悄然縈繞在她鼻尖。
“轟隆!”
一道驚雷驟然炸響,震得山洞微微顫動!
林青霜猝不及防,身子一歪,險些栽倒。楚云舟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肩膀:
“小心。”
她的后背緊貼在他胸前,隔著單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和心跳的震動。
兩人同時僵住。
林青霜耳尖發(fā)燙,剛要掙脫,卻聽楚云舟低聲道:
“別動。”
他的聲音比平日沉了幾分,帶著一絲緊繃:
“你身后......有東西。”
林青霜瞬間屏住呼吸。
楚云舟緩緩抬手,混沌文氣在掌心凝聚,照亮了她身后的石壁。
一條通體漆黑的蛇正盤踞在石縫間,猩紅的信子微微吞吐,距離她的后頸不過三寸!
楚云舟的指尖輕輕抵在林青霜腰間,文氣如絲,無聲鎖定黑蛇:
“慢慢往前傾。”
林青霜抿唇,依言向前,整個人幾乎靠進他懷里。
黑蛇突然昂首,楚云舟眸光一厲。
“嗖!”
一縷文氣如針射出,精準貫穿蛇頭!黑蛇劇烈扭動兩下,最終癱軟在地。
危機解除,但兩人誰都沒動。
林青霜的背仍貼著楚云舟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時輕微的起伏。洞內(nèi)安靜得只剩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彼此交錯的心跳。
“......可以松手了。”
林青霜終于開口,聲音比平日軟了三分。
楚云舟這才如夢初醒般收回手臂,指尖卻似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的發(fā)絲:
“抱歉。”
林青霜迅速坐直,攏了攏肩頭的外袍,故作鎮(zhèn)定道:“這蛇有毒?”
“嗯。”
楚云舟盯著火堆,喉結(jié)微動,
“咬上一口,凡塵境修士也撐不過半刻鐘。”
他說著站起身,用樹枝挑起死蛇扔出洞口,雨水瞬間將蛇尸沖走。
轉(zhuǎn)身時,卻發(fā)現(xiàn)林青霜正望著他,火光映得她眼眸如水。
“怎么了?”
楚云舟挑眉。
“你剛才......”
林青霜頓了頓,
“反應(yīng)很快。”
楚云舟輕笑:
“林仙子這是在夸我?”
林青霜別過臉:
“只是陳述事實。”
后半夜,雨勢漸小,但兩人誰都沒提離開的事。
林青霜抱膝坐在火邊,忽然問道:
“你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楚云舟撥弄火堆的手一頓:
“她總愛操心。”
他目光落在腰間的舊錢袋上:
“明明自己病得厲害,還非要熬夜給我縫這個。”
林青霜注視著他的側(cè)臉:“你很像她。”
“嗯?”
“固執(zhí)的時候。”
她輕聲道,“尤其是非要救我的時候。”
楚云舟轉(zhuǎn)頭看她,忽然笑了:
“林青霜。”
“嗯?”
“你這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林青霜一怔,耳根瞬間燒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雨停了,該走了。”
楚云舟看著她倉皇的背影,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