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從重癥監護室出來,鐘正國去了省委,想給林嘯天施壓,讓他不要再為難鐘熠。
鐘正平找到了徐家姐妹。
叱咤官場四十年,他有自己一套辦事方法和理念,與其勸說趙學安,倒不如和徐家姐妹先談談。
若這兩位小姐松了口,趙學安那里就不是問題。
為了兒子,他也算豁出這張老臉。
……
“鐘伯伯,學安的選擇,我們干預不了,也無法干預。”
“鐘旭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鐘伯伯,我也勸你,不要干涉司法公正。”
招待所內。
面對年邁的鐘正平,徐葳蕤選擇闡明態度,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她的態度等同于徐藝的態度。
鐘正平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從小唯唯諾諾的徐家小丫頭,這一刻竟然這么硬氣,還給自己上課。
有點尷尬。
緩了一下,鐘正平選擇打感情牌。
“葳蕤,小藝,你們可是和小旭一起長大的,你們應該知道,他本心不壞。”
“他只是去了美利堅留學后,被人帶壞了!”
“我沒想過干涉司法公正,我只是覺得,小旭罪不至死。”
“你們看,那個叫獵刀的沒事,趙學安也沒事,至于姜涼萍……她是被眼鏡王蛇咬死,不是被小旭殺死。”
“小旭真沒那么壞。”
看吧,在老父親眼里,哪怕兒子殺人放火,依舊本心不壞。
這是家長的通病,鐘正平也不例外。
“還有,葳蕤,我聽說趙學安很喜歡你,只要你答應伯伯這個忙,伯伯可以保證,說服你父親,讓趙學安走進徐家。”
“不僅如此,在將來的仕途上,我也會全力幫助趙學安,直至他平步青云。”
“做人莫要迂腐,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不是嗎?”
逝者已去……
是啊,仔細想想,除了趙學安外,又有幾人在乎姜涼萍呢?
在鐘正平這個級別的人眼里,姜涼萍就是一株野草,多一株不多,少一株不少。
如果不是趙學安在堅持,他們鐘家有一百種辦法,忽視掉這棵野草。
徐葳蕤深吸一口氣。
“我喜歡學安,希望他能娶我,但我從來不希望,我們的將來,會成為他的枷鎖。”
“相反,學安若為了仕途,為了我們的將來,漠視了為他死去的姜涼萍,那么……我才真正看不起他。”
“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
“鐘伯伯,你離開人民群眾太久了。”
徐葳蕤誅心。
鐘正平失神!
……
傍晚。
殘陽如血。
鐘正平沒有說動徐家姐妹,鐘正國更是氣得不行。
他跑到省里,都沒見到林嘯天人。
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林嘯天這老登可不傻,他知道鐘正國來湘后,提前溜去京城了。
就像躲貓貓一樣。
反正一點,他就要干鐘熠,使勁的干,誰勸都沒用。
到了京城,林嘯天兜兜轉轉,沒有去找蕭遠方,而是找到了徐天長。
兩人算是秘密會見。
“徐書記,事實經過就是這樣,只要趙學安咬死不放,鐘旭活不到明年夏天。”
“趙學安怎么說?”
“那小子是個狠人。”林嘯天壓低聲音,“他曾經說過,如果鐘旭不是死刑,那就把他放出來。”
“放出來又能怎么樣?”
“呵呵。”林嘯天笑了笑,“徐書記,趙學安這人有點死心眼,同樣……這種死心眼,讓他一往無前。”
“一往無前?我看他是胡來!”徐天長也難得笑了,“林書記,關于鐘旭的事,我意見不變,配合國安部,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至于鐘家那邊,不用管!他們管教不好小輩,司法替他們管教。”
“明白,不過,還有兩個月,我就得退居二線了,屆時……”
“誰說讓你退了?”徐天長深吸一口氣,“兩天前,ZY組織部開了一個會,林書記,只要你能改掉自己的那些臭毛病,服務好人民和企業,大概率……ZY還會給你一個機會。”
“對了,ZY組織部給高小琴打過電話,征求過她的意見。”
“你呀,該感謝人家!”
林嘯天一愣,忽然感覺空氣都是甜的。
遲南北事件后,林嘯天雖然無法再上一步,但保持原來的位置,總比退居二線要好的多。
還能再風光五年,太不容易了。
當然,他也知道,高小琴之所以會在ZY組織部替他美言,那完全因為對手的對手就是朋友!
這一點,他得感謝鐘熠那個老登。
怎么感謝?
當然是回到湘省,繼續錘他!
“林書記,再提醒你一點,法制是社會穩定的根本,把你長治久安那套收起來,再有下一次,我親自收拾你。”
“明白。”
“還有,多關注一點趙學安,照顧他的同時,更要磨礪他,這把劍太鋒利了,容易折斷,我需要他鈍一點。”
“明白。”
……
轉眼又是小半年。
時間來到了19年春天。
經過ZY組織部的決定,林嘯天將在省委書記一職上,再干五年。
至于鐘熠,在被林嘯天和國安部連續重捶后,還算堅挺。
記了一次大過,保持原來的位置。(到了他這個級別,疑罪從無,只要鐘旭沒咬著他,記大過已經是重罰!)
當然,哪怕他還是湘省三把手,可依舊不好過。
為什么?
首先,趙學安沒打算放過他。
其次,林嘯天心眼小,如今又再干五年,怎么會容許鐘熠再蹦跶?
只要鐘熠留下把柄,林嘯天就會往死里整,這也是ZY期待的。
和和氣氣的政治局面,不如這種相互監督的政治局面。
……
這小半年,趙學安一刻沒閑,害怕鐘旭不死,他動用所有人脈,把鐘旭之前一些見不得光的事,甚至還有國外命案,全部搬上來臺面。
數罪并罰,早晚都是死刑。
風和日麗的一天。
趙學安接到梁天佑電話,說在審判前,鐘旭想見趙學安一面。
趙學安欣然同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想看對方恐懼的模樣。
事實也如此。
兩人再次相見,趙學安還是那個趙學安,只是年紀上又長了一歲。
而鐘旭戴著重型鐐銬,瘦成了皮包骨頭,眼神都開始渙散。
完全沒有之前的精氣神。
因為牙齒被打掉好幾顆,這一刻,說話時都開始漏風。
“趙常務,對不起,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