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那句“責任誰擔得起?”像塊冰坨子砸在趙場長心口,冷汗瞬間就浸透了他后背工裝。
雞場要是真爆了雞霍亂或者傷寒,別說合同了,他這身工裝都得扒下來!
“何…何組長!您可得幫幫忙!”趙場長也顧不上臉面了,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手指頭都在抖,“您既然看出來了,肯定有法子吧?我們這技術員…他…他弄不明白啊!”他狠狠瞪了一眼旁邊臉色煞白、六神無主的技術員小孫。
小孫技術員被瞪得縮了縮脖子,看著何雨柱,眼神里也帶上了哀求,他剛畢業沒多久,經驗少,這場面是真麻爪了。
“我是采購,不是獸醫!”何雨柱甩開趙場長的手,語氣依舊冷靜,但沒再提走,“現在立刻做三件事!”
“您說!您說!我們照辦!”趙場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一,馬上把這幾排出現癥狀的雞舍徹底隔離!周圍撒生石灰消毒,人員進出必須換鞋、消毒!沒癥狀的雞舍也要加強通風,飲水槽、食槽每天清洗消毒!”何雨柱語速很快,條理清晰。
“好!好!小孫!快去!按何組長說的辦!”趙場長立刻推了小孫一把。
“第二,停止給所有雞喂磺胺!”何雨柱看著小孫,“磺胺對霍亂和傷寒初期可能有點用,但雞蔫得更多,說明不對癥,或者劑量有問題,亂用藥只會加速死亡!立刻停掉!”
小孫一愣,隨即猛點頭:“對對!何組長您說得對!我…我這就去停!”
“第三,”何雨柱轉向趙場長,“找幾只有典型癥狀的病雞,立刻送到市畜牧獸醫站!讓他們確。”
“只有知道是什么病,才能對癥下藥!光憑看,只能猜個大概!”
趙場長一拍大腿:“我糊涂!這就派人去!騎自行車去,快!”他扯開嗓子就喊人。
何雨柱看著雞場的人終于動了起來,按他說的開始緊急隔離、停磺胺、安排送檢,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松了點。
走到鐵絲網邊,看著里面那些蔫頭耷腦、爪子發紫的病雞,何雨柱眉頭緊鎖。
這疫病要是控制不住,肉聯廠的大合同就得黃!源頭不穩,后面全是白搭。
馬華站在何雨柱身后,看著自家組長三言兩語就鎮住了場面,指揮若定,心里佩服得五體投地。
師傅這本事,真不知道哪學的!
折騰了大半天,初步的隔離措施到位了,病雞也派人緊急送檢了。
趙場長拉著何雨柱的手,千恩萬謝,死活要留他們吃飯。
“飯就不吃了。”何雨柱擺擺手,“趙場長,當務之急是等獸醫站的診斷結果。結果出來,該用什么藥,怎么治,聽專業人員的。”
“我們廠的大合同,可指著你們這的活禽供應!這幾天,你們務必盯緊了,發現新情況立刻通知我。”
“一定!一定!何組長您放心!”趙場長拍著胸脯保證,親自把何雨柱和馬華送到雞場門口,看著他們騎車走遠,才抹了把額頭的汗,轉身就吼:“都給我打起精神!眼睛放亮點!再出岔子,都給我卷鋪蓋滾蛋!”
回城的路上,馬華忍不住問:“師傅,您剛才說的那些…隔離消毒啥的,真管用?”
“管用是管用,是控制擴散的基礎。”何雨柱蹬著車,迎著傍晚的風,“但治本還得靠藥。咱們不是獸醫,能做的有限。關鍵還是得等獸醫站的診斷。”他眉頭依然沒有完全舒展。禽類疫病傳播快,希望隔離得還算及時。
………
回到四合院,天已經擦黑。
剛支好自行車,聾老太太拄著拐杖慢悠悠地從前院晃悠過來,手里還提著個用紅布條系著的小瓦罐。
“柱子,回來啦?”老太太聲音不高。
“老太太,您慢點。”何雨柱趕緊上前兩步。
聾老太太把小瓦罐遞過來:“喏,給你泡的藥酒。上回你帶回來那滇七,我加了點老陳皮、當歸,用二鍋頭泡上了。”
“活血化瘀,跌打扭傷,擦著管用。省得你再去跟人討竹筒。”
何雨柱一愣,接過瓦罐,沉甸甸的,一股濃郁的藥酒香混合著滇七特有的氣味從罐口縫隙里透出來。
他心頭一暖:“謝老太太費心。”
“謝啥。”聾老太太擺擺手,渾濁的眼睛看了看何雨柱略顯疲憊的臉色,“雞場那邊…不順當?”
何雨柱心里暗嘆老太太的敏銳,也沒瞞著:“有點小麻煩,發現點雞瘟的苗頭,處理了一下,等結果呢。”
聾老太太點點頭,沒再多問,只低聲說了句:“源頭不干凈,做啥都懸心。你自己也當心點。”說完,拄著拐杖,慢吞吞地回后院去了。
何雨柱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又掂了掂手里溫熱的藥酒罐子。這院里,也就老太太是真惦記著原身。
剛把藥酒罐子拿回屋放好,門就被敲響了。
開門一看,是妹妹何雨水,臉上帶著點罕見的羞意和期待。
“哥,劉主席下午來廠里找我了。”何雨水聲音不大,“說…說周技術員那邊回話了,他爹媽…想請咱家這周末過去吃頓便飯…看看…”她后面的話沒好意思說全。
何雨柱一聽就明白了。周衛民家這是要相看雨水了!看來上次那頓飯,周衛民回去沒少說好話。
“好事啊!”何雨柱臉上露出笑容,“周末是吧?行!哥陪你去!”
“嗯!”何雨水用力點點頭,臉上飛起紅霞,眼睛亮晶晶的,“那…那我跟劉主席回話了?”得到何雨柱肯定的眼神,她才腳步輕快地跑回自己屋。
何雨柱關上門,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妹妹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是喜事。
可眼前雞場的隱患,還有那個躲在暗處的李懷德……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
軋鋼廠副廠長辦公室。
燈還亮著。
李懷德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手指煩躁地敲著桌面。
心腹剛匯報完:許大茂勞教已成定局,三個月,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何雨柱今天去了趟養雞場,具體干什么不清楚,但回來時臉色不太好。
“養雞場……”李懷德睜開眼,眼神陰鷙地盯著桌上那份肉聯廠禽類聯合采購的合同副本。
何雨柱簽的這單子,風頭出得太大了!要是這供應的源頭……出了點岔子呢?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冰冷的微笑,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內線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