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廚阿蠻 酸菜魚破戒錄

《酸菜魚破戒錄》

九重天最近不太平。

先是太上老君煉丹爐連續炸爐，丹童哭訴：“老爺總說丹火有酸菜味！”接著真武大帝練劍時總走神，玄天劍竟削起了魚片。最糟是王母瑤池宴上，蟠桃竟吃出泡椒味，七仙女集體抗議：“定是濁世邪味上涌！”

玉帝急召千里眼順風耳：“速查是何方妖孽作祟！”

二將騰云觀望三日，回來時一個揉眼一個掏耳：“陛下...濁世凡間萬千灶臺，皆冒同種酸香熱汽，百姓呼曰——酸菜魚。”

仙界震蕩

南天門守將近日嚴查——專嗅仙官袖里是否藏酸菜味；廣寒宮玉兔拒食蘿卜，拱著月餅要換“酸菜魚餡”；連南海觀音的凈瓶水，都被童子偷偷兌了魚湯！

“反了！全反了！”玉帝摔了琉璃盞，“食神呢？速喚食神！”

食神顫巍巍捧上滿盆金鱗閃閃的魚：“臣試過了，用瑤池金鯉配蓬萊仙醋，怎都煮不出那味兒...”說著竟淌下口水。

凌霄殿死寂。忽聞殿外傳來熟悉嗓音：“可是缺了人間煙火氣。”

眾仙回頭，但見阿蠻挎竹籃立于云霞間，籃里酸菜青魚活蹦亂跳。

煮魚·三界同沸

阿蠻就在凌霄殿前壘灶。石灶是問哪吒借的風火輪改的；鐵鍋是找太白金星熔了寶劍打的；連柴火都是劈了月老幾根錯配的紅線——火苗竄出竟帶鴛鴦形！

但見：酸菜取終南山老壇陳腌，開壇時酸香驚得蟠桃落枝；鮮魚用涇河龍王送的青鯉，現殺現片薄如蟬翼；最絕是那勺紅油——竟舀自老君丹爐里三昧真火煉的辣椒籽！

煮到濃處，蒸汽凝成云龍形狀，龍須飄出百般滋味：先是泡椒的烈，再是酸菜的醇，最后是魚鮮裹著米香，勾得滿殿神仙喉頭滾動。

破戒·仙凡共癮

赤腳大仙先忍不住，奪勺嘗湯后竟褪了鞋襪：“痛快！比踏云還舒坦！”二郎神的天眼滴溜溜轉，竟透過蒸汽看見凡間萬戶煮魚的盛景；連常年辟谷的鎮元子都掐指算起：“貧道...貧道好像五千年前吃過類似的...”

玉帝拍案欲怒，忽被王母塞來一筷魚片。咀嚼三下，竟嘆：“朕當年落難時，似乎也...”

原來這酸菜魚里藏著人間至情：游子思鄉的酸楚；家人圍爐的暖熱；寒夜歸家推門那縷香；乃至失意人喉頭那點哽，得意人席間那聲笑——全熬進這鍋滾湯里。

溯源·本心之味

阿蠻熄火揭蓋，香氣反而驟斂。“不是酸菜魚太香，”她指指眾仙心口，“是諸位太久沒嘗過真心。”又指凡間某小巷：“發明這菜的，是個等兒子歸家的老母。雪夜寒江撈魚，酸菜壇開又封，等了九年才熬出這一鍋。”

眾仙默然。太上老君丹爐忽然平靜：“原是思念的味道...怪不得壓不住。”

食神恍然大悟：“仙饈求珍奇，卻少了一味——盼。”

余韻·天規改制

玉帝終下旨：準仙官每歲下凡嘗一味，需以物易物；瑤池宴增“人間灶”環節，輪流派仙值守；另封酸菜魚為“破界仙肴”，特許其香飄三界。

而今常見：雷公電母偷摸下凡學炒料；太白金星拿拂塵換魚竿；月老更絕——給口味相合的木偶全拴上酸菜魚形狀的紅線結。

而阿蠻早回終南山煮新一鍋。這次鍋里燉的是——螺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