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剛指揮完那“十米海嘯套餐”,把那幾艘倭寇破船拍成了碎木頭片子,正接受海豚們用鼻子頂來的螃蟹、皇帶魚慢悠悠甩過來的一串肥美海帶當謝禮呢。海風一吹,日頭一曬,這身上還真就出了層薄汗。
她抹了把額頭,咂咂嘴:“嘖,剛才動靜整得有點大,曬得慌。來個風涼快涼快就好了。”
旁邊那腦門锃亮的海豚一聽,又來勁兒了,吱吱叫:“風?蠻姐您要風?早說啊!這片俺熟!往南邊二十里,有一片‘鬧脾氣’的海域,那兒的暖水和冷水天天打架,最容易搓出那玩意兒——小龍卷風!俺們平時都繞著走,今天給您弄個來玩玩?”
阿蠻一聽,樂了:“小龍卷風?能有多小?別再把岸邊的村子給卷了。”
“放心!”海豚用胸鰭把水拍得啪啪響,“包在俺身上!俺們去給它‘催生’一下,保準尺寸剛好,勁兒夠大,還聽招呼!專吹倭寇……呃,雖然倭寇沒了……那就專給您吹風納涼!”
說干就干!這支剛剛立下大功的“海洋特種部隊”立刻轉向南下。游了不到一刻鐘,果然感覺海水變得“擰巴”起來,一股股暗流上下對沖,海面上的空氣都顯得躁動不安,遠處天邊已經能看到幾縷云絲在不自然地旋轉,像是老天爺在猶豫要不要抻個懶腰。
“就那兒!”海豚喊道。
阿蠻站在鳳尾鯨平穩的背上,小手一揮:“老規矩!鯨哥,還是您先來,對著那云彩渦渦中心,再來一嗓子,給它提提神,定定調子!”
鳳尾鯨得令,再次深吸一口氣,這次它控制著力道,發出一聲更加凝聚、穿透力更強的低沉嗡鳴,像一支無形的巨箭,精準地射入那片正在醞釀的不穩定空氣中。
嗡——!!!那團猶豫的云氣像是被打了針強心劑,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
“豚弟們!上!繞著那云柱底下,跟剛才一樣,給我玩命游!把水汽給它攪上去!”
幾十條海豚瞬間如同水下旋風,再次發揮它們制造漩渦的看家本領,在海面上繞著即將成型的風柱底部瘋狂游竄。它們攪起的不僅僅是水流,更是大量蒸發的水汽,這些濕潤的空氣被急速卷入上升氣流,成了龍卷風最好的“燃料”。
那小龍卷風眼見著就粗壯了起來,從天上垂下一條灰白色的、不停扭動的“象鼻子”,下端已經開始接觸到海面,吸起一道細長的水柱,發出“嗚嗚”的、越來越響的呼嘯聲。
“魚姐!”阿蠻看向美人魚,“給這新來的伙計唱個曲兒!要那種能讓它跟著節奏抖起來的!”
美人魚心領神會,朱唇輕啟,這次唱的既不是悲歌也不是戰歌,而是一種極其空靈、跳躍、帶著詭異韻律的調子,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敲在旋轉的節拍上。那小龍卷風扭動的頻率,竟然真的隱隱開始合上這音樂的節奏!
“帶魚老哥!”阿蠻最后喊道,“別睡了!勞駕您,潛到那風柱子底下水最深的地方,對,就那兒,您不用打滾了,這次就豎起來,對,豎著!快速那么轉上幾圈!給它加個根兒!”
皇帶魚這回覺得有點意思了,它那長長的身軀在海中猛地一挺,真的像根巨型銀筷子一樣豎了起來,然后開始……高速自轉!它這一轉,直接在深海制造出一個強大的漩渦核心,巨大的吸力從下往上,牢牢“錨定”并加強了正在形成的龍卷風!
得到了各方“助攻”,這小龍卷風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補丸,瞬間發育成熟!顏色變得渾濁不堪,因為它不僅吸起了海水,還把皇帶魚轉起來的泥沙、海豚們攪起的小魚小蝦、甚至一些倒霉的海藻全都給卷了上去!呼嘯聲變成了尖銳的嘶吼,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那逼人的吸力!
它此刻的威力,不多不少,正好是那駭人的十四級!放在陸地上,能掀翻屋頂吹斷樹,但在這茫茫大海上,它就是一道奇觀。
阿蠻估摸著尺寸和距離,指揮著鳳尾鯨稍微后退了一點,正好停在龍卷風威力范圍的邊緣。
那十四級的龍卷風就像個巨大的、咆哮著的灰色漏斗,一邊瘋狂旋轉,一邊按照海豚們引導的方向,在離岸足夠遠的安全距離上,緩緩移動。
風來了!
最先感受到的是那強大的吸力,阿蠻的頭發和衣襟都被扯得筆直向前狂舞!緊接著,是那震耳欲聾的呼嘯聲,幾乎要蓋過一切。但最爽的還是——涼快!
龍卷風邊緣的氣流被高速拉扯、旋轉,形成一股股強勁無比、卻又被控制著的涼風,劈頭蓋臉地吹向阿蠻和她的動物朋友們。
“嗚——爽!”阿蠻被吹得睜不開眼,卻張開雙臂哈哈大笑,這風力,比什么芭蕉扇都帶勁!汗水瞬間蒸發,透心涼!
海豚們更是玩瘋了,它們借著風勢,一個個奮力躍起,直接跳進龍卷風吸起的水柱邊緣,被那強大的氣流和水流裹挾著螺旋上天,吱吱亂叫著體驗這前所未有的“超級水上滑梯”,然后又被甩出來,噗通噗通砸回海里,樂此不疲。
連鳳尾鯨都舒服地晃了晃大腦袋,讓冰涼的水汽和狂風沖刷著它的脊背。皇帶魚雖然還在水下轉著,但感覺自己也成了這涼快工程的一部分,似乎也沒那么懶了。美人魚的歌聲在風聲中若隱若現,更添了幾分奇幻色彩。
這十四級的小龍卷風,就這么被這群怪物當成了一臺超大功率、純天然、無污染的戶外空調,可勁兒地造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直到能量耗盡,才緩緩消散,重新變回幾縷散亂的云絲。
海面漸漸恢復平靜,只留下一個被徹底攪勻了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的海域,以及一群玩得心滿意足、渾身涼透了的“非人”生物。
阿蠻捋了捋被吹成鳥窩的頭發,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臉上笑開了花:“痛快!這下可真涼快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