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自來熟地坐在了江羽柔旁邊的凳子上,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緊緊盯著江羽柔,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江羽柔剛才就想起來了,這人是原主的手帕交,最是喜歡慫恿原主干些出格的事情。
原來原主起初對蘇北辰也只是有賊心而沒有賊膽,是這位余小姐幾次三番地暗示她可以用那種東西讓男人屈服。
而且就連那東西也是這個余小姐主動提供的!
腦海中有一些東西串聯(lián)了起來,她終于發(fā)現(xiàn)原主其實是被自己蠢死的!
這個余晚晴和她深交,根本就沒安什么好心!
她這是想要毀了原主!
可惜讓她達到目的了,原主早就香消玉殞了。
江羽柔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茶,卻沒有她的,眉宇間疏離又淡漠。
余晚晴摸不準江羽柔的態(tài)度,之前江羽柔對她十分要好,還給了她可以不經通報就隨意出入承恩伯府后宅的特權!
今日為何對自己這般冷淡,竟是連口茶也不給倒?
按理說,昨晚上這蠢女人該是得逞了,肯定會和她分享心得。
到時候她就抓住了這蠢女人的把柄!
只是見江羽柔不搭話,她隱隱有些急了。
“好姐姐,莫非昨晚沒成?”余晚晴又輕聲問,“還是蘇二爺不行?”
扯到了蘇北辰,江羽柔被氣笑了。
余晚晴、余家到底有幾個膽子敢得罪錦衣衛(wèi)指揮使啊?
現(xiàn)在看來原主不過是個投石問路的棋子罷了!
余晚晴的父親余明毅身為禮部侍郎,多次賣官鬻爵,又縱容手下草菅人命,野心勃勃,賄賂蘇北辰不成,竟想出了讓原主下藥勾引這等腌臜手段!
這樣一來,余明毅便覺得拿捏住了蘇北辰的把柄,而原主就成了這事件中的犧牲品。
可惜了,她穿過來了,這父女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思及此,江羽柔微微一笑,開始裝傻。
“余小姐說什么呢,我與二爺清清白白,你可不要平白辱人清白。”
“還是說,我和二爺名聲盡毀,對你有什么好處?”
江羽柔聲音清冷,目光幽幽,看得余晚晴直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面色不自然地捏緊了帕子,“好姐姐別開玩笑了,你若不是真心愛慕蘇二爺、又求而不得,哪能托我給你找來那藥?”
“是,我昨天是喜歡蘇北辰,可我今天不喜歡了。”
“我喜歡余大人,不若你用這藥,成全了我與余大人的美事?”
江羽柔言語輕佻,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肆意的笑。
余晚晴“噌”的一下從繡凳上跳起來,被江羽柔氣得不輕。
“我好心好意為你籌謀,你竟要做我后娘?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江羽柔抬手照著她的臉就是一耳光,余晚晴一時不察被打了個正著,臉迅速紅腫起來。
“嘖,你這臉皮可真夠厚的,把我的手心都打麻了。”
江羽柔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心,又拿出帕子擦拭,像是碰到了惡心的東西那般,嫌惡不已。
“你、你、你簡直是個瘋婆子!”余晚晴又驚又恐,張牙舞爪地就要沖著她抓過來。
寶月哪能讓她得逞,喊了兩個丫鬟將她一左一右地鉗制住。
“放肆!你竟敢對我這承恩伯夫人大呼小叫的,說句不客氣的,就算是你爹見了我也要行禮,更何況是你這一介白身!”
江羽柔氣定神閑,更顯得余晚晴像個跳梁小丑。
余晚晴愣怔一會兒,知道自己比不過她,氣得雙目通紅,推開了丫鬟想轉身就走。
“站住!我這承恩伯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江羽柔斂了笑意,眸中怒意漸起。
“那你要我怎么樣?”余晚晴被氣得破罐子破摔,轉身狠狠瞪著江羽柔。
“寶月,搜身,摘下她的令牌,從此承恩伯府不得讓此人進入!”
江羽柔神情淡漠,好似面前人不過是個陌生人。
余晚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萬萬沒想到這蠢女人腦子不蠢了!
寶月聞言,立即上前搜了余晚晴的身,摘下了承恩伯府的通行令牌。
余晚晴到底是閨閣小姐,哪受過這等侮辱,氣得跳腳又不能拿江羽柔怎么辦。
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來,卻憋了一肚子氣回去,暗暗發(fā)誓一定不讓江羽柔好過!
等人一走,江羽柔皺著眉頭讓寶月把余晚晴坐過的繡凳拿去燒了。
寶月欣喜照做。
她早就看著余晚晴不順眼了!
處處播弄是非,她早就勸著讓大夫人遠離這人免得被帶壞。
這下好了,大夫人自己醒悟了!
院子里吹過一陣冷風,樹梢掠過一道人影便消失不見。
幾息之間,他便到了蘇北辰的面前。
“果然如二爺所料,大夫人的確受人指使。”墨影恭敬地道。
蘇北辰的眸中沉靜如水,他拿著帕子輕輕擦拭著劍身。
“嗯,不必再盯著蓮花居,讓人多注意點余家的動靜。”
“是!”
眨眼間,墨影又消失不見。
這樣隱秘的事情,發(fā)生的第二日余晚晴這個外人便知道了,要說這其中沒有人通風報信,江羽柔是不信的。
“寶月,你叫幾個機靈一點的人盯緊了這個余晚晴,有什么動靜就跟我來匯報!”
“還有府中的這些下人你都留意一下,我懷疑我們府中出了內賊。”
今日她與余晚晴已經撕破臉皮,下次見面怕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寶月聞言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她家夫人醒悟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江羽柔剛讓下人擺了飯,寶月便將那丫鬟押過來了。
江羽柔對她有印象,是負責庭院灑掃的,總得來說還是個挺勤快的小丫鬟。
沒想到竟這般吃里扒外!
“大夫人這是何意?奴婢做錯什么了嗎?”綠桃淚眼汪汪地掙扎,又被押著跪在江羽柔面前。
江羽柔輕笑一聲,素手一抬便朝她腳邊砸了一個青瓷碗。
碎片四濺,有幾片劃破了綠桃的手背,留下幾道細密的血痕。
綠桃嚇得哭都不敢哭了。
“你背著我與余晚晴來往密切,這等背主行為你可知罪?”
江羽柔一字一句說著緩慢又沉重,像一把錘子不斷敲擊著綠桃脆弱的心靈。
原來她做的一切大夫人早已知曉!
江羽柔對她不會手軟,打了二十大板便將人扔了出去。
自己則是起身去換了一身衣裳。
“你這般背主的丫頭合該被發(fā)賣了去!夫人留你一條命,不過是念在你年幼的弟弟和瞎眼的奶奶上!”
寶月叉著腰斥責道。
綠桃挨了板子,早已被打得不成樣子。
如今被人就這么當街扔出來。滾了一身泥土。
綠桃看著緊閉的大門,忍著疼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江家走去。
她不顧旁人異樣打量的眼神,拼著一口氣直到到了江家后門口才撐不住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