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汴城水患是人為的,那這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這不是天災,而是**!
是一場針對大齊王朝,針對數十萬無辜百姓的,喪心病狂的陰謀!
“還有更糟的?!?/p>
明月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由于大量災民聚集,缺醫少食,衛生條件惡劣,汴城災區,已經開始爆發一場極其兇猛的瘟疫!”
“根據傳回來的情報,感染者先是高燒不退,渾身起紅疹,而后咳血不止,三日之內,便會臟腑衰竭而亡,傳染性極強?!?/p>
“如今,已有數千人染病,死亡人數,每日都在成倍增加!”
“當地的官府,為了防止瘟疫蔓延,已經下令封鎖了整個災區,不許任何人進出。但此舉,無異于飲鴆止渴,只會讓里面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聽完明月的匯報,謝寧沉默了。
他將手中的茶杯,緩緩地放在桌上。
瘟疫……
他穿越前身為醫生,太清楚這兩個字背后,代表著的是什么。
高燒,紅疹,咳血,三日內死亡……
他的腦海中,飛速地閃過數種烈性傳染病的癥狀。
無論是哪一種,若不及時控制,都將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他原以為,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賢王,是宇文太極,是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政客。
可現在,他發現了一個更可怕,更****的敵人,隱藏在暗處。
這個敵人,不惜以數十萬百姓的性命為代價,來動搖大齊的國本。
“賢王?”清風下意識地問道。
謝寧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不像?!彼谅暤?。
“李賢雖然狠毒,但他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江山,而不是一個被瘟疫毀掉的爛攤子。
制造如此大規模的**,對他并沒有直接的好處,反而會引火燒身?!?/p>
如果不是賢王,那會是誰?
是宇文太極?還是……某個更深的,連他都尚未察覺到的勢力?
謝寧站起身,走到墻邊那副巨大的大齊疆域圖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汴城所在的位置。
那里,是大齊的腹心,是重要的產糧區和交通樞紐。
一旦汴城糜爛,整個大齊,都將陷入巨大的動蕩。
他捐出去的那五十萬兩,原本只是破局的棋子。
可現在,這筆錢,卻將他與這場巨大的危機,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他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這不是朝堂爭斗,這是在與死神賽跑。
而他,憑借著腦中那超越了這個時代的醫學知識,是唯一有機會,能跑贏死神的人。
他的心中,一個大膽的計劃,開始悄然成形。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匆來報。
“世子,宮里來人了。陛下,在御書房秘密召見您?!?/p>
謝寧的眼中,精光一閃。
他知道,李慶志也一定收到了消息。
……
半個時辰后,御書房。
李慶志屏退了左右,偌大的書房里,只剩下他和謝寧兩人。
這位年輕的帝王,臉上再也沒有了朝堂上的威嚴與從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疲憊與焦慮。
“你都知道了?”李慶志的聲音,有些沙啞。
“知道了?!敝x寧點了點頭。
“汴城……快要變成人間地獄了?!?/p>
李慶志的拳頭緊緊地攥著,眼中布滿了血絲。
他猛地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懇求的目光,看著謝寧。
“謝寧,現在,朕唯一能信的人,只有你了。朕需要你,去一趟汴城?!?/p>
李慶志的眼中,充滿了掙扎與決斷。
“不是以詩仙的身份,也不是以侯府世子的身份。朕要你,作為朕的欽差,朕的眼睛,朕的手!去給朕,查出真相!去給朕,止住那該死的瘟疫!”
他走到謝寧面前,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
“這關系到數十萬人的生死,關系到我大齊的江山社稷!你,愿意嗎?”
謝寧看著他眼中燃燒的火焰,沒有絲毫的猶豫。
“臣愿意?!?/p>
他的回答,簡單而堅定。
李慶志的眼中,露出了巨大的感激與欣慰。
“但是?!敝x寧的話鋒猛地一轉,“臣有一個條件?!?/p>
“你說,只要朕能做到!”
謝寧迎著李慶志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臣,要一個官身。臣要此次汴城賑災防疫,包括查案的所有事宜,全權節制之權!”
“臣要汴城地方所有官員和駐軍,皆聽我號令!先斬后奏,皇權特許!”
李慶志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謝寧要的,不是一個虛名,而是實實在在的,掌控一地軍政大權的生殺大權!
李慶志看著謝寧那雙平靜的眸子
良久,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朕,準了!”
……
青林小筑內,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李慶寧依偎在謝寧懷中,臉頰上泛著一抹安心的紅暈。
這些日子,建安城內外的風波,每一件事,都讓她心弦緊繃。
直到此刻,感受著耳畔胸膛那沉穩有力的心跳,李慶寧那顆懸著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
“謝寧。”
李慶寧靠在謝寧懷中,聲音溫柔。
“我們挑個黃道吉日,把婚事辦了吧?!?/p>
她抬起頭,那雙清麗的眸子亮晶晶地看著他。
謝寧卻忽然嘆了一口氣。
這聲嘆息很輕,卻像一塊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讓李慶寧的心也跟著泛起了漣漪。
“怎么了?”她輕聲問道。
“太后壽辰將至,這是國之大典,馬虎不得。千叟宴的攤子已經鋪開,我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撒手不管?!?/p>
謝寧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望向窗外,似乎穿透了這片寧靜,看到了更遠處的風雨。
他頓了頓,聲音里多了一絲沉重:“汴城水患來勢洶洶,比朝廷邸報上說的要嚴重得多。我總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我們的婚期,怕是……又得延后了。”
李慶寧沒有說話,她只是伸出手,輕輕撫平了他緊鎖的眉頭。
她知道,他心中裝著的,從來不只有兒女情長。
他有他的抱負,有他的責任。
而她要做的,便是站在他的身后,成為他最堅實的依靠。
“沒關系。”
李慶寧柔聲道。
“我等你,多久都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