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刺眼的藍光撕裂了庫爾提拉斯王宮的穹頂,奧術能量如潮水般傾瀉而下,將精雕細琢的海軍紋章震得粉碎。大理石地面在魔法沖擊下龜裂,細小的碎石如雨點般砸向四周。
“敵襲!保護國王”
皇家衛(wèi)隊的吼聲瞬間響徹大廳。幾十名身著制服的衛(wèi)兵幾乎是本能地列陣,長矛整齊劃一地指向那道仍在扭曲的傳送門。他們的動作迅捷如風,矛尖在吊燈的光芒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第一個跨出傳送門,她的金色長發(fā)因靜電而飄舞,法袍下擺還帶著未散的奧術火花。海風與硫磺的氣息隨著她的出現(xiàn)席卷整個大廳,讓最前排的衛(wèi)兵不自覺地瞇起了眼睛。
“放下武器!是公主殿下!”一名年長的衛(wèi)兵認出了吉安娜,慌忙壓低自己的長矛。但他的同伴們?nèi)员3种洌驗榫o接著從傳送門中探出的是一個樣貌普通的男子。
“呃……嗨?”德倫·洛森干笑著舉起雙手,
“我說了放下武器!”吉安娜厲聲喝道,一道冰霜新星以她為中心爆發(fā),將衛(wèi)兵們的長矛凍結在地。她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是長期領導才能磨礪出的氣勢。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傳送門再次波動,一個優(yōu)雅的身影緩步而出。奧妮克希亞的黑色裙擺掃過那些被凍結的武器,精鋼鍛造的矛頭在接觸到她裙角的瞬間便銹蝕成渣,化作一堆紅褐色的粉末。
“這就是庫爾提拉斯的待客之道?”黑龍公主挑眉,黃金豎瞳掃過全場。她的聲音輕柔如絲綢,卻讓每個聽到的人都感到脊背發(fā)涼。
衛(wèi)兵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隊長臉色鐵青,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信號彈上。
“吉安娜?!”
一聲雷霆般的怒吼從王座方向傳來。戴林·普羅德摩爾從王座上猛地站起,他的白胡子因憤怒而抖動,海軍上將制服上的金穗劇烈搖晃。凱瑟琳王后緊隨其后,她捂住胸口,藍眼睛中滿是震驚與擔憂。而站在他們身旁的德里克·普羅德摩爾則條件反射地摸向腰間的佩劍——盡管他的傷腿讓這個動作比平時慢了半拍。
“父親,母親,事態(tài)緊急。”吉安娜快步上前,她的法袍下擺還飄著未散的奧術火花。她的聲音雖然鎮(zhèn)定,但德倫能聽出其中隱藏的疲憊。
戴林的視線在女兒和德倫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那個男人身上,眼神活像在看一個帶壞自家閨女的街頭混混。
“又是你。”老上將的聲音像是暴風雨前的悶雷,“這次又想要什么?戰(zhàn)艦?火炮?還是我?guī)鞝柼崂沟耐豕冢俊?/p>
“不是這樣的!”吉安娜忙想解釋,一邊的母親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著急,兩人一起退出了房間。
德倫擦了擦鼻尖的汗:“呃……其實只要十八個精銳水兵?最好是您身邊那些'銅人'……”
王宮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皇家侍衛(wèi)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所謂“十八銅人”,是戴林麾下最精銳的貼身衛(wèi)隊,他們是庫爾提拉斯的傳奇戰(zhàn)力。因常年全身穿著金黃色盔甲,居然被這個陌生男子叫做銅人!“你倒是會挑。”戴林怒極反笑,他走下王座臺階,每一步都讓德倫感覺地面在震動,“憑什么?”
德倫深吸一口氣,突然轉身拽過傳送過來直接躲在一邊偷吃宮廷水果的克羅米。青銅龍愈侏儒嘴里還塞著半顆葡萄,被他這么一拉,果盤“嘩啦“一聲打翻在地。
“嘿!我的果子!”克羅米抗議道,但德倫已經(jīng)掰開了她懷表的表蓋。
“時光回放——啟動!”
懷表中投射出全息影像:紅龍女王阿萊克絲塔薩站在一邊,微笑看著克羅米在撫摸幼龍。
德倫什么也沒說,只是意味深長地看向戴林,然后目光轉向德里克左臉那道猙獰的傷疤——那是第二次戰(zhàn)爭中龍喉氏族指揮的紅龍龍炎所傷,多年來一直未能完全愈合。
老上將的拳頭握緊又松開。他瞥了眼兒子左臉的疤痕,又看了看吉德倫堅定的眼神,最終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行。”
與此同時,王宮偏廳的珍珠簾幕后,凱瑟琳王后正捧著吉安娜的臉頰仔細端詳。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在她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瘦了。”凱瑟琳輕聲說,手指撫過女兒眼下的青黑,“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吉安娜勉強笑了笑:“最近事情比較多,母親。部落的,黑龍的,地精的,還有達拉然的,我整天忙得——”
“那個叫德倫的男人……很特別?”凱瑟琳突然打斷她,聲音帶著溫柔的試探。她的藍眼睛閃爍著母親特有的敏銳。
吉安娜的耳尖瞬間紅了:“母親!我們只是盟友——”
“盟友?只是盟友嗎?會……”凱瑟琳的指尖輕點女兒眉心,那里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紋,“讓你提起他時眼睛發(fā)亮?”
吉安娜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她想起德倫上次幫他面對父親的上門質(zhì)問,想起他在能不知不覺中造成塵泥沼澤的大爆炸,想起他幫她緩解了與部落的沖突。
“他確實…與眾不同。”吉安娜最終低聲承認,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法袍邊緣,“但事情很復雜,母親。我們之間——”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瞥見了簾外奧妮克希亞陰沉的臉——黑龍公主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金色的豎瞳在陰影中閃閃發(fā)光。她的指甲已經(jīng)暴漲成爪,在門框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刻痕。
凱瑟琳順著女兒的視線看去,眉頭微微皺起:“那位女士是……?”
“奧妮克希亞,“吉安娜迅速調(diào)整表情,“黑龍公主,一位…強大的盟友。”
“是嗎?”凱瑟琳的聲音帶著懷疑,“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在看盟友。”
吉安娜扶額嘆息,聲音越來越小:“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簾外的奧妮克希亞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危險的節(jié)奏。
回到王宮大廳,戴林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德倫。老上將背著手,在德倫面前來回踱步,像一頭困住獵物的獅子。
“那隊士兵是我最精銳的衛(wèi)隊,”戴林終于開口,聲音低沉,“他們每個人都有非凡的戰(zhàn)力和堅定無比的意志。你知道培養(yǎng)這樣一名戰(zhàn)士要花多少年嗎?”
德倫點點頭,表情嚴肅起來:“我明白他們的價值,上將。但我們需要他們對付一些棘手的敵人。但我保證盡量不讓他們有傷亡。只需要在必要的時間堅持一小段時間保證撤退。”
“所以你就帶著我女兒闖進王宮?”戴林突然提高音量,“像一群海盜一樣?你知道這會對她的聲譽造成什么影響嗎?”
德倫在心中苦笑。明明是吉安娜提議直接傳送的——她總是這樣,一旦決定就雷厲風行。但在戴林眼中,永遠是外人帶壞了他的寶貝女兒。這倒也合理,畢竟哪個父親會承認自己的孩子天生就是個“不安分子”呢?
“事態(tài)緊急,上將。”德倫選擇不辯解,“好吧,其實也不應該隱瞞。我們要去銀月城,進行一次撤退行動。那里的尖耳朵精靈頂不住了,亡靈的骨頭架子馬上要大開殺戒。”
“你從哪得到的情報?”戴林質(zhì)問道。
“凱爾薩斯親自上門來求救的。”德倫冷聲答道,“不然以高等精靈的性格,怎么可能上門開口求人。”
戴林盯著海圖看了許久,突然抬頭:“十八銅人可以借給你,但有條件。”
德倫松了口氣:“您說。”
“第一,他們是我的衛(wèi)隊,也是我的子民,一定要好好保證他們的安全。”戴林豎起一根手指,“第二,衛(wèi)隊只參與對抗亡靈的戰(zhàn)斗,不涉及其它政治紛爭。第三——”他停頓了一下,眼神銳利,“如果任何一名銅人犧牲,你要親自來向我解釋原因。”
德倫鄭重點頭:“我以我的姓氏起誓。”——反正是我瞎編的。
戴林哼了一聲,轉身對親衛(wèi)隊隊長下令:“召集衛(wèi)隊,全副武裝。”
當?shù)聜惻c戴林達成協(xié)議時,吉安娜和凱瑟琳也從偏廳回到了大廳。王后的目光立刻鎖定了德倫,那種探究的眼神讓德倫人感到后背發(fā)涼。
“談妥了?”吉安娜問道,走到德倫身邊。
德倫點點頭,剛要回答,就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刺在背上。他轉頭,正好對上凱瑟琳王后若有所思的目光。那眼神中混合著好奇、評估和某種他不敢深想的期待。
“德倫·洛森,你是這個名字沒錯吧?”凱瑟琳優(yōu)雅地走上前,“吉安娜告訴我你是個…不錯的農(nóng)業(yè)顧問?”
德倫的臉上苦笑著:“呃,過獎了,王后陛下。我原來就是暴風城外西部荒野種地的。后來得到奧妮克希亞殿下的賞識,才得以為她服務。”
“能得到龍族的認可,哪里是小把戲。”凱瑟琳微笑道,目光卻掃向女兒又迅速回到德倫身上,“我很好奇,一個農(nóng)民,怎么會懂那么多的知識?”
德倫感到吉安娜在背后輕輕掐了他一下。他干咳一聲:“這個嘛,說來話長——”
“我們該出發(fā)了。”奧妮克希亞突然插話,她的聲音冷得像刀鋒。黑龍公主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德倫另一側,修長的手指搭在他肩上,指甲危險地伸長。“你的銅人們已經(jīng)在王宮廣場集結了。”
德倫感到兩側的溫度似乎同時下降了幾度。左邊是凱瑟琳王后意味深長的微笑,右邊是奧妮克希亞幾乎實質(zhì)化的殺氣,而吉安娜在他背后呼吸明顯加快了。
“啊哈…是啊,時間緊迫。”德倫干笑著后退一步,巧妙地脫離了女人的包圍,“我們該回去了。”
戴林看著這一幕,突然大笑起來:“看來你的麻煩比借兵大得多啊,德倫。”
德倫只能報以苦笑。
“走吧,德倫。”黑龍公主在他耳邊輕語,聲音甜蜜如毒藥,“我們有很多…話要談。”
德倫咽了口唾沫,向普羅德摩爾一家行了個禮,然后幾乎是逃跑般地向大門走去。他能感覺到三道目光灼燒著他的后背——凱瑟琳的探究,吉安娜的復雜,和奧妮克希亞的占有欲。
這絕對是他經(jīng)歷過的最危險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