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牌局:從斗地主打到六沖》第二卷第二十一章:第一次四沖:手里攥了28張牌
城隍廟牌場的香案被臨時改成了牌桌,案沿還沾著上次判官灑的湯漬,被小黑用抹布擦了三遍,還是留著圈淺黃的印子,像給牌桌鑲了個不規整的邊。案上擺著四個湯碗——孟婆一早送來的,說是“麻爺隊”的專屬牌架,碗底墊著曬干的彼岸花花瓣,摸起來軟乎乎的,比石桌得勁。
王二麻蹲在牌桌旁,看著小黑小白往桌上搬牌箱。箱子是桃木做的,上面刻著“地府牌庫”四個歪字,還是上次斗地主新手賽時閻羅王親筆寫的,這會兒箱子角磕掉了一塊,露出里面的稻草,小白趕緊用袖子蹭了蹭:“麻爺,這四副牌都是新的,彼岸花紙印的,不掉色!”
“新不新的不重要,”王二麻捏著下巴繞著牌箱轉了圈,“主要是這玩意兒……真要四個人分?”他伸手比了比箱子高度,“我看比我家小區牌桌的牌堆高兩倍,洗的時候沒纏成一團?”
“纏了!”小黑搶著說,“昨天我跟小白洗了三遍,每遍都纏成麻花,最后判官拿毛筆蘸了孟婆湯,刷在牌縫里才拆開——就是現在牌上還帶著點甜味兒。”
正說著,老周揣著個藍布兜挪過來,兜口露出半把瓜子,是昨天孟婆獎的“幸運瓜子”。他把兜往桌角一放,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又去摸兜,摸了半天掏出張皺巴巴的紙:“麻爺,這是我昨晚畫的‘牌位圖’,想著四副牌太多,分堆擺……”
王二麻接過來一看,紙上用炭筆畫了六個小圈,標著“紅桃”“黑桃”“方塊”“梅花”“大小王”“炸彈”,圈旁邊還畫了個小人,腦袋上頂個碗,正是孟婆的湯碗牌架?!靶邪±现?,”王二麻樂了,“比小李的詩管用!等會兒就按你這圖擺?!?/p>
小李背著個布包跑進來,包上還掛著支毛筆,一進門就喊:“麻爺!我編了‘四沖記牌詩’開篇!你聽聽——‘四副牌來堆成山,紅桃黑桃要分清,連牌得從五張起,炸彈別忘按大小’——咋樣?”
“咋樣?”王二麻拍他肩膀,“等會兒記不住牌的時候,你就念這個,念錯了罰剝瓜子?!?/p>
“判官來了!”小白突然蹦起來,往牌場門口一指。
眾人轉頭看,果然見判官背著手走過來,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繡著“公正”二字的官袍,就是袍子下擺沾著點墨漬——昨天寫四沖規則時蹭的。他手里拎著個竹籃,里面裝著個算盤,珠子是木頭做的,叮當作響。
“都到了?”判官把竹籃往桌上一放,算盤磕在湯碗上,發出“哐當”一聲,“今日是‘麻爺隊’四沖首賽,按規矩,先驗參賽券?!?/p>
王二麻趕緊從懷里掏出那張彼岸花紙的四沖入門券,遞過去。判官接過來,對著陽光照了照,又翻出本“參賽名冊”,用毛筆蘸了點口水,在“王二麻”三個字旁邊打了個勾:“老周、小李,也簽字。”
老周手抖著簽了名,筆尖戳破了紙,趕緊用指甲蓋抿了抿;小李提筆就寫,還在名字旁邊畫了朵小花,被判官瞪了一眼,又趕緊用墨汁涂掉。
“好了,”判官收起名冊,把算盤往面前一擺,“今日對手是‘新手隊’,三個剛過斗地主新手賽的小鬼,你們先熱熱身。規則都記牢了?連牌五張起,炸彈按張數分大小,四人分兩隊,輪流坐莊,不許代拿牌,不許偷看……”
“記牢了記牢了!”王二麻趕緊打斷,“再念下去,太陽都落山了,趕緊發牌!”
判官瞪他一眼,從牌箱里掏出四副牌,往桌上一倒。牌是真不少,紅的黑的鋪了半張桌,邊緣還微微翹著,果然帶著點孟婆湯的甜香。判官拿起牌開始洗牌,手指翻飛間,牌頁嘩啦作響,比斗地主時的動靜大了三倍,嚇得桌角的老周往后縮了縮。
“麻爺,這牌……真要洗這么多?”老周小聲問,“洗完手不得酸?”
“酸也得洗,”王二麻盯著判官洗牌的手,“你看判官洗得多溜,估計偷偷練過?!?/p>
正說著,判官洗好牌,開始發牌。他發牌比斗地主時慢了不少,每發一張都數一下,嘴里還念叨:“一、二、三……四副牌共184張,四人分,每人28張,沒錯?!?/p>
牌一張張落到王二麻面前的湯碗里,剛開始還能插穩,發到第十張時,湯碗就滿了,后面的牌只能往旁邊堆,堆得像座小墳包。王二麻想把牌擺成扇形,剛一抬手,最上面的三張牌“啪嗒”掉在地上,正好落在老周腳邊。
“我來撿!”老周趕緊蹲下去,用手指捏著牌角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遞過去時還不忘看一眼:“是張紅桃5,兩張方塊7。”
“謝了老周,”王二麻把牌往堆里塞,“你那碗咋樣?滿了沒?”
老周往自己的湯碗里看了看,牌插得滿滿當當,碗沿都快壓塌了,他趕緊用手護著:“滿了滿了,我不敢動,怕一拿就掉?!?/p>
小李那邊更熱鬧,他嫌湯碗裝不下,把牌攤在桌上,擺成個“大”字,嘴里念念有詞:“紅桃有五張,黑桃七張……哎,剛才數到哪了?”他伸手去扒拉牌,結果把兩張牌扒到了桌下,小白正蹲在桌下撿瓜子,伸手就遞上來:“李哥,是梅花K!”
“謝了小白!”小李接過來,往“大”字里塞,“這四副牌是真折騰人,我那記牌詩剛編到‘紅桃五張’,就忘了黑桃有幾張了?!?/p>
判官發完牌,把剩下的牌往桌中間一推,拿起算盤撥了兩下:“都數清楚了?28張,少了吱聲?!?/p>
王二麻低頭數自己的牌,數到第三遍才數明白——不是少了,是多了一張,29張。他剛想說話,老周湊過來,小聲說:“麻爺,我這兒好像少一張,27張。”
“準是判官發錯了,”王二麻擺擺手,把多出來的那張方塊2塞給老周,“拿著,湊齊28張。判官眼神不好,戴三副老花鏡都沒用。”
判官正給對面三個小鬼講規則,聽見這話,回頭瞪了一眼:“王二麻!不許瞎說!本判官發牌從沒錯過!”他拿起算盤又撥了撥,“184除以4,等于46?不對……哦,184除以4是46?不對!四副牌108張?不,一副牌54張,四副216張!哦對,216張!四人分,每人54張?不對!”
三個小鬼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瘦高個小鬼小聲說:“判官大人,昨天您講規則時說,四沖是四副牌,去掉大小王?還是不去?”
“去!”判官斬釘截鐵,又突然猶豫了,“不對,四沖要大小王……哎呀不管了!先打!少一張多一張不影響,別耽誤時間!”
王二麻差點笑出聲,偷偷對老周說:“看見沒?他自己都算不清。”
老周沒接話,正緊張地扒拉自己的牌,扒著扒著突然“呀”了一聲,把牌往懷里一抱。
“咋了?”王二麻問。
“我……我這兒有四個A!”老周聲音發顫,“炸彈!”
“好事??!”王二麻樂了,“炸彈多了好贏!”
“可我不敢炸啊,”老周苦著臉,“四副牌的炸彈,炸錯了咋辦?聽說四沖炸錯了要罰籌碼的?!?/p>
“罰啥罰,”王二麻拍他胳膊,“有我呢,讓你炸你再炸。先看看有啥連牌,五張起,記得不?”
老周點點頭,又開始扒拉牌,扒了半天,指著一堆牌說:“這有3、4、5、6、7,紅桃的,算連牌不?”
“算!”王二麻湊過去看,“正好五張,能出。等會兒看對手出啥,咱再出。”
這時判官終于跟三個小鬼講完了規則,拿起小旗子往桌上一插:“開牌!小鬼隊先出!”
對面瘦高個小鬼猶豫了半天,掏出三張牌往桌上一放:“我出……三個3!”
王二麻一看,趕緊扒拉自己的牌:“咱有仨3沒?”
小李扒拉著他的“大”字牌,搖頭:“我沒有!我這兒3都是單的!”
老周也搖頭:“我這兒3只有兩個?!?/p>
“巧了,”王二麻樂了,“我這兒也沒有。pass!”
第二個小鬼是個圓臉的,看瘦高個出了,趕緊掏出四張牌:“我出四個5!炸彈!”
“嚯,小鬼還挺猛!”王二麻挑眉,“老周,你那四個A能管不?”
老周趕緊把四個A往懷里又塞了塞:“能管是能管……但萬一后面還有大炸彈呢?我先不炸!”
“行,聽你的,”王二麻擺擺手,“pass!”
第三個小鬼是個矮胖的,嘿嘿一笑,掏出一堆牌:“我出連牌!3、4、5、6、7、8!六張!”
“喲,還會出連牌!”王二麻有點意外,“咱有能管上的連牌不?老周,你那紅桃3-7能管不?”
“管不上,他到8了,我到7,”老周小聲說,“我這兒還有黑桃5-9,五張,能管不?”
“能!5-9比3-8大,出!”王二麻點頭。
老周小心翼翼地把黑桃5-9擺到桌上,擺得整整齊齊,跟列隊似的。擺完還往后縮了縮,好像怕被人搶了。
矮胖小鬼“呀”了一聲:“我們沒有更大的連牌了?!?/p>
“該咱了!”王二麻精神一振,扒拉自己的牌,“小李,你有啥能出的?單牌、對子、三帶都行!”
小李扒拉著牌,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六個2!”他把牌往桌上一放,六張2擺成一排,“算不算炸彈?能出不?”
“算!當然算!”王二麻拍大腿,“四沖里,四張以上就算炸彈,六張比四張大多了!出!給他們露一手!”
小李剛把牌推出去,判官突然喊:“等一下!六張2算炸彈,但得看有沒有人要得起!小鬼隊,你們有能管上的炸彈不?”
三個小鬼趕緊扒拉自己的牌,扒了半天,瘦高個搖頭:“我們最大的炸彈是四個K?!?/p>
“那這輪‘麻爺隊’贏了!”判官把算盤撥了一下,“小李,不錯啊,頭一把就出大炸彈。”
小李臉一紅,撓撓頭:“我就是碰巧摸到了?!?/p>
老周湊過來,小聲對王二麻說:“麻爺,他六個2都敢出,我那四個A是不是也能出了?”
“不急,”王二麻擺擺手,“留著關鍵時刻炸。咱現在占上風,先出點小牌試試水?!?/p>
正說著,孟婆端著個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放著四碗甜湯,還有一碟瓜子。“剛熬的蓮子湯,”她把湯碗往每人面前放,“給你們定定神。老周,你那碗放了雙份蓮子,補補膽。”
老周紅著臉接過來,小聲說:“謝謝孟婆姐?!?/p>
孟婆剛放下湯,小白突然喊:“牌桌動了!”
眾人低頭一看,果然見牌桌微微晃了晃,案沿的湯碗都跟著顫了顫,差點把湯灑出來。
“咋回事?”王二麻趕緊按住自己的湯碗。
判官皺著眉,扒拉了一下桌腿:“沒事,估計是四副牌陰氣重,引動了點地氣。別管它,繼續打!”
王二麻沒當回事,拿起自己的牌,想了想說:“我出三個10,帶一對5!”他把牌往桌上放,剛放穩,牌桌又晃了一下,這次晃得更厲害,小李擺在桌上的“大”字牌倒了一半,嚇得他趕緊伸手去扶。
“這桌子咋還晃上了?”小李手忙腳亂地扶牌,“不會塌吧?”
“塌不了,”判官拍了拍桌子,“城隍廟的香案,結實著呢!估計是剛才小李出那六個2,炸彈陰氣重,引的。四沖都這樣,連牌或炸彈出多了,桌子就容易飄,習慣就好?!?/p>
“飄?”王二麻眼睛瞪圓了,“這桌子還能飄起來?”
“上次老趙打四沖,出了個十張連牌,桌子直接飄到房梁上了,”判官說得輕描淡寫,“最后還是小黑小白搭梯子把牌拿下來的。”
老周一聽,臉都白了,把牌往懷里抱得更緊了:“那……那要是飄起來,我牌掉了咋辦?我這炸彈還沒炸呢!”
“掉了算你的!”判官瞪他,“規則說了,牌掉地上算作廢!”
“別聽他的,”王二麻拍了拍老周的手,“真飄起來,咱就抓著桌子腿,掉不了。先打牌!”
他剛說完,對面瘦高個小鬼出牌了:“我們出三個Q,帶一對9!管上你的三個10!”
“喲,還有點東西,”王二麻扒拉自己的牌,“咱有三個K沒?”
小李扒拉著剛扶起來的牌,點頭:“我有!三個K!帶一對J!”他把牌往桌上一放,牌桌又晃了晃,這次直接飄起來半寸,案下的陰影都變了形。
小白扒著桌沿,眼睛亮晶晶的:“真飄起來了!麻爺,你看!”
王二麻低頭一看,桌腿離地面真有半寸,難怪剛才覺得坐著有點晃。他趕緊抓住自己的湯碗牌架:“別亂動!越動晃得越厲害!”
老周嚇得閉著眼,手死死抓著桌沿,嘴里念叨:“別飄別飄……我還沒炸炸彈呢……”
對面三個小鬼倒是興奮,矮胖小鬼拍著手:“飄起來好玩!比斗地主有意思!”
判官拿起算盤,在桌上敲了敲:“別鬧!繼續出牌!小鬼隊,管得上三個K不?”
三個小鬼扒拉了半天,搖頭:“管不上!”
“好嘞!”王二麻精神一振,“老周,該你了!出你那紅桃3-7連牌!”
老周閉著眼,摸索著把紅桃3-7往桌上一放,放完趕緊又抓回桌沿。牌剛落桌,牌桌“呼”地一下,又飄起來半寸,離地面一寸高了,湯碗里的湯都晃出了點水花。
“得,這下真成‘浮空牌桌’了,”王二麻無奈地笑,“早知道四沖這么刺激,我當初就不該拿新手賽冠軍?!?/p>
“麻爺后悔了?”小李湊過來,小聲說,“我剛編了句詩——‘四沖牌桌飄半空,麻爺穩坐不慌神’——咋樣?”
“不咋樣,”王二麻瞥他一眼,“我這是慌神了沒處躲。”
正說著,對面圓臉小鬼突然喊:“我們有連牌!4-8!六張!能管上3-7!”他把牌往桌上一放,牌桌又晃了晃,差點把王二麻的湯碗晃倒。
“好家伙,跟咱杠上了!”王二麻扒拉自己的牌,“咱有更大的連牌不?5-9?6-10?”
老周突然睜開眼,小聲說:“我……我有6-10!五張!黑桃的!”
“出!”王二麻點頭,“管上他們!”
老周這次沒閉著眼,小心翼翼地把6-10擺到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牌剛放穩,他突然笑了:“麻爺,我這連牌出得還行吧?沒掉地上?!?/p>
“行!太行了!”王二麻拍他肩膀,“等會兒贏了,讓孟婆給你熬三碗甜湯!”
牌桌還在半空中飄著,陽光透過城隍廟的窗欞照進來,落在飄著的牌桌上,把每張牌都映得透亮。王二麻看著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牌,又看了看抓著桌沿笑的老周,突然覺得這四沖雖然折騰,但確實比斗地主有意思——至少,在人間小區里,可沒試過在飄著的牌桌上打牌。
“麻爺,該你出牌了!”小李提醒道。
王二麻回過神,扒拉自己的牌,突然眼睛一亮——他手里有四個10,也是個炸彈。他剛想拿出來,老周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說:“麻爺,留著!等他們出大的再炸!”
“行,聽你的,”王二麻把四個10塞回牌堆,“那我出單牌!大王!”他把大王往桌上一放,牌桌“嗡”地一下,好像被震了震,居然往下落了半寸,離地面只剩半寸了。
“嘿!大王管用!”王二麻樂了,“看來這牌桌也怕大王。”
判官白了他一眼:“是你那大王沾了人間陽氣,壓了點陰氣,別瞎琢磨。小鬼隊,管得上大王不?”
三個小鬼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大王!只有小王!”
“那咱又贏一輪!”王二麻更來勁了,“小李,出你的小牌,把單牌清一清!”
小李扒拉著牌,掏出張3:“我出3!最小的!”
牌桌安安穩穩地飄在半寸高的地方,陽光暖洋洋地照在牌上,孟婆的甜湯在碗里冒著熱氣,老周終于敢松開桌沿,開始慢慢扒拉自己的牌,小李又在小聲念叨他的記牌詩,雖然還是記不全,但比剛開始強多了。
王二麻看著眼前的光景,突然覺得手里這28張牌也沒那么折騰了。四沖是難,牌多、記不住、桌子還飄,但身邊有老周緊張地護著炸彈,有小李瞎編記牌詩幫忙,還有孟婆的甜湯、小黑小白的起哄,好像再難也能對付過去。
“麻爺,”老周突然又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等會兒要是贏了,咱是不是就能進晉級賽了?”
“那可不,”王二麻拍他手,“好好打,贏了給你買兩斤瓜子,不,三斤!”
老周使勁點頭,低頭扒拉牌的手都輕快了不少。王二麻看著他那樣,又看了看對面三個還在扒拉牌的小鬼,突然覺得這四沖的“腦殼疼”挑戰,好像也沒那么嚇人——至少,比在人間一個人斗地主,熱鬧多了。
判官拿起算盤又撥了一下,叮當作響:“快點出牌!別磨蹭!下輪該小鬼隊了!”
王二麻趕緊收回思緒,低頭扒拉自己的牌——28張牌還剩一多半,得趕緊出完,別等會兒桌子又飄高了,真把牌掉地上可就虧了。至于記牌?記不清就瞎蒙唄,反正他王二麻的“野路子”,在這飄著的牌桌上,說不定更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