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牌局:從斗地主打到六沖》第二卷第二十二章:老趙登場:“四沖擂主”記牌如神?
城隍廟的香案牌桌還留著半寸高的懸空印子,案沿沾著的甜湯漬被陽光曬成了淺黃,像給木頭鑲了圈蜜餞邊。王二麻正用指尖把湯碗牌架里的牌往外抽,抽著抽著指尖一滑,三張牌“啪”地落在案上——最上面那張“紅桃J”的牌角沾著點蓮子碎,是孟婆湯里的料,把牌面小鬼的眼睛糊成了月牙,倒像在朝他笑。
“麻爺,這牌成精了!”小李湊過來,指尖戳了戳那張“紅桃J”,“昨兒跟小鬼打,它還沒這么歡實呢。”
“是咱贏了頭把,它也跟著高興。”王二麻把牌摞好,往湯碗里插時特意留了道縫,“你看老周,比牌還緊張。”
老周正蹲在案邊,用袖口擦一張沾了草葉的“方塊5”。草葉是剛才桌子飄時沾的,他擦得格外仔細,連牌縫里的絨毛都要捻掉。“麻爺,咱真不用歇會兒?”他抬頭時鼻尖還沾著點灰,“我這手還抖呢——剛才掉牌時心都快蹦出來了。”
對面三個小鬼正蹲在地上數牌,瘦高個把牌攏成一小摞,圓臉小鬼扒著他的胳膊看:“真就剩三張了?早知道不跟那老頭犟‘單牌能不能出’了。”矮胖小鬼蹲在旁邊畫圈圈:“都怪判官,非說‘四沖按規矩來’,咱要是早點認輸出牌,也不至于被湯碗晃得掉牌。”
判官揣著規則手冊走過來,剛要開口,就見牌場門口飄來把破蒲扇——扇面補了三回,竹骨磨得發亮,扇柄上還拴著串桃木珠,一晃一晃地往這邊來。蒲扇后頭跟著個穿黑布褂的老頭,步子邁得慢悠悠,袖口沾著點墨漬,倒像剛從書齋出來的,不像傳聞里的“賭神”。
“那是……”小李剛要問,就見孟婆端著個陶碗從湯攤那邊繞過來,碗沿搭著雙竹筷,“是老趙,地府四沖擂主。”她把碗往王二麻面前一放,碗里的蓮子湯還冒著熱氣,“生前據說是茶館里的牌九師傅,來了地府就迷上四沖,總說‘四副牌?閉著眼都能記’。”
王二麻挑了挑眉,往門口瞥了眼——老趙正讓倆小鬼把個青花瓷硯臺往石桌上擺,硯臺邊還壓著張泛黃的紙,寫著“記牌譜”三個字,筆鋒歪歪扭扭的。“閉著眼記?”他嗤笑一聲,捏起顆蓮子丟進嘴里,“那得問問他眼睛閉著時,能分清紅桃和方塊不。”
話音剛落,老趙就搖著蒲扇晃到了牌桌前。他先打量了眼王二麻面前的湯碗牌架,又瞅了瞅老周懷里揣的藍布兜,扇柄往掌心一拍:“你就是王二麻?斗地主時靠喊‘小區規矩’贏了新手賽的?”
“不敢當。”王二麻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敲了敲湯碗沿,“總比某些人揣著‘記牌譜’,卻把三張Q認成三張K強。”
老趙手里的蒲扇頓了頓,扇面差點掃到石桌上的硯臺。“那是上次眼花了!”他梗著脖子往硯臺邊坐,竹椅“吱呀”響了聲,“四副牌一百多張,記錯兩張花色算啥?今兒讓你瞧瞧,啥叫真本事。”
說著他朝倆小鬼揚下巴:“把我那‘記牌筆’拿來。”
小鬼趕緊遞過支毛筆,筆桿纏著紅繩。老趙接過筆蘸了點清水,在硯臺中央畫了個小圈:“瞧見沒?出一張牌畫一筆,誰出了啥、剩幾張,一目了然。不像某些人,全靠瞎蒙。”
“畫圈記牌?”王二麻樂了,從湯碗里抽出張“黑桃3”,“咱小區小孩記作業都不用這招——人家用粉筆頭,比你這毛筆方便。”
老趙把筆往硯臺上一擱,沒好氣地哼了聲:“少耍嘴皮子!洗牌吧,我讓你先洗。”
“別介。”王二麻往旁邊挪了挪,露出桌角的牌堆,“你是擂主,得讓你露手洗牌的本事——省得待會兒輸了,說我洗牌時動了手腳。”
老趙被噎得輕咳兩聲,擼起袖子就去扒拉牌。他洗牌確實比判官花哨,手指一捻,牌就像串起來的蝶翅似的翻飛,嘩啦嘩啦響,看得老周直抿嘴:“麻爺,他這手比攤煎餅的師傅還溜。”
“溜有啥用?”王二麻低聲回了句,眼尖瞧見老趙指尖一滑,兩張牌“啪”地掉在地上——一張紅桃3壓著張方塊3,老趙彎腰撿時,手指頭在方塊3上捏了捏,還是往牌堆里塞了進去。
小白正蹲在桌下撿老周掉的瓜子殼,瞧見了趕緊朝王二麻眨眨眼。王二麻沒作聲,只往老周那邊偏了偏頭,老周立刻懂了,把懷里的藍布兜往桌下塞了塞,生怕被老趙瞧見里面的“寶貝牌”。
老趙把洗好的牌往桌上一推,胸脯挺得老高:“看好了,洗得勻勻的!發牌吧判官!”
判官揣著手走過來,先數了三遍牌,才慢悠悠往四個人面前分。牌一張張落進湯碗,王二麻的碗很快就滿了,他剛想把牌往案上挪,老趙突然開口:“王二麻,你那湯碗別晃——沾了湯的牌算廢牌,規矩里寫著呢。”
“孟婆給的牌架,沾點湯才叫‘接地氣’。”王二麻往碗里插了張“紅桃A”,“總比你那硯臺強,記牌還得畫圈圈,怕是忘了昨兒把‘梅花10’當‘方塊10’出的事了。”
老趙的臉騰地紅了,抓起毛筆在硯臺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10”:“那是偶然!四副牌花色多,記混了也正常!”他低頭扒拉自己的牌,手指在牌上點來想去,嘴里念念有詞,“紅桃六張,黑桃五張……方塊呢?”說著趕緊在硯臺邊畫了個“方”字,筆尖的清水滴在石桌上,洇出個小水圈。
小李湊到王二麻耳邊,念起剛寫的詩:“‘擂主老趙擺架子,記牌全靠硯臺紙,紅桃方塊分不清,不如來學瞎蒙詞’——麻爺,這詩夠不夠順口?”
“順,就是別讓他聽見。”王二麻剛說完,就見老周攥著牌的手直抖,指縫里露出張“3”的角。“咋了?”他趕緊問。
老周把牌往湯碗里按了按,壓低聲音:“麻爺,我這兒有五張3……四副牌咋能有五張?”
“地府牌局,偶爾多印一張不稀奇。”王二麻拍了拍他的手背,“藏好了,等會兒給擂主個驚喜。”
這話剛落,老趙就抬頭瞪過來:“嘀咕啥呢?有牌就出!我可記著你手里有三張K呢!”
王二麻一愣,低頭扒拉自己的牌——滿碗牌里只有兩張Q,哪來的K?他樂了:“老趙,你怕不是把自己的牌記成我的了?要不我幫你數數?”
老趙趕緊低頭翻自己的牌,翻了半天從牌堆里摸出三張K,臉更紅了:“我……我這是試探你!懂不懂戰術?”
“懂,懂。”王二麻忍著笑,“快出牌吧擂主,別讓硯臺里的水干了。”
老趙清了清嗓子,摸出三張牌往桌上一放:“我出三個5!”
王二麻剛要摸自己的三個6,老周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了指老趙的手——老趙捏牌時指節捏得發白,跟上次他攥著四個A時一個樣。“他有炸彈。”老周小聲說。
王二麻點點頭,把牌往回一塞:“我沒牌管。”
老趙眼睛一亮,得意地晃了晃蒲扇:“就知道你對付不了!”說著摸出四張牌往桌上一擺,“我出四個7!炸彈!”
“來了!”老周眼睛瞪得溜圓,剛要把五張3往外拿,又被王二麻按住了。“別急,他這炸彈小。”王二麻對老趙說,“你這炸彈太小,我懶得炸。”
老趙更得意了,搖著蒲扇說:“看見沒?這就是記牌的好處!知道你沒大炸彈!”他又摸出一摞牌往桌上一放,“我出連牌3-7!五張!”
王二麻瞥了眼他的牌堆,瞧見露著張方塊3的角——剛才出的連牌里明明有個3了。“老趙,”他故意問,“你這連牌里的3是紅桃的?”
老趙脫口而出:“對啊!”
“可你牌堆里咋還有張方塊3?”王二麻指了指他的牌堆,“四沖連牌得同花色吧?混著出不算數吧?”
老趙趕緊低頭看牌,臉“唰”地白了——剛才急著湊連牌,把方塊3和紅桃3混在了一起。他趕緊把牌往回一收:“我記錯了!不出這個了!”說著摸出張牌往桌上一放,“我出單牌方塊3!”
“剛還說是紅桃呢。”小李在旁邊小聲嘀咕,“這記牌比我忘詞還快。”
老趙沒理他,梗著脖子說:“該你了!”
王二麻摸出張4:“我出4。”
老趙扒拉了半天牌,臉皺成了疙瘩:“我的5呢?我記得有5啊!”他趕緊拿毛筆在硯臺的“方”字旁邊畫了個“5”,又狠狠畫了個叉,“難道記錯了?”
“要不我借你張?”王二麻逗他。
“不用!”老趙硬氣地一擺手,“我沒牌!”
“該我了!”老周終于敢出牌了,摸出兩張牌往桌上一放,“我出一對6!”
老趙趕緊摸出一對7:“我出一對7!”
“我出一對10!”小李跟著出。
“我出一對Q!”老趙咬著牙摸牌。
王二麻摸出一對K往桌上一放:“我出一對K。”
老趙這下徹底沒牌了,扒拉著牌堆只剩幾張單牌,急得扇柄都快攥斷了。“我……我沒牌。”他聲音小了半截。
“該放大招了。”王二麻對老周遞了個眼色。
老周深吸一口氣,把五張3往桌上一擺,手還在抖:“我出五張3……炸彈。”
老趙一看就跳了起來:“四副牌最多四張3!你這是耍賴!”
“判官發的牌,你問判官。”王二麻朝判官努努嘴。
判官揣著手冊走過來,數了數那五張3,又翻了翻手冊:“地府牌局沒說不能多印一張,算合法。”說著還沖老周點點頭,“藏得不錯。”
老趙急得直轉圈,從牌堆里摸出張J往桌上一放:“我出J!”
“我出Q。”王二麻跟著出。
“我出K!”老趙摸出張牌就放。
小李摸出張小王:“我出小王。”
老趙手里只剩一張2了,捏著牌半天沒動。“我……我輸了?”他看著牌,像不敢相信似的。
“不然呢?”王二麻笑著問。
老趙張了張嘴,突然蹲下去扒拉自己的牌,扒著扒著拍了下大腿:“哎呀!我把梅花K當方塊K出了!難怪沒牌了!”
“合著你不光記不住張數,還分不清花色?”王二麻樂了。
“四副牌太多了嘛!”老趙委屈得直撓頭,“誰記全誰是鬼……哦,我是鬼。”
孟婆端著碗甜湯走過來,把碗遞給他:“趙老哥,喝點湯順順氣。在地府打牌,圖個樂子唄。”
老趙接過湯碗,喝了口嘆口氣:“生前在人間,一副牌記得分毫不差,到了地府倒成了糊涂蛋。”
“我教你個土法。”王二麻湊過去,“記不住就喊,比如你猜他有3,就喊‘對面有3’,喊著喊著就記住了。”
老趙眼睛一亮:“真的?那你可得教我!”
“教你行,”王二麻指了指他的硯臺,“讓小李在上面寫句記牌詩,你貼著牌桌看。”
小李趕緊掏出筆,蘸了點硯臺里的清水就寫:“‘老趙記牌別著急,紅桃黑桃分仔細,要是實在記不清,就喊麻爺來幫你’——咋樣?”
老趙看了直點頭,把硯臺往牌桌中間一推:“貼這兒!下次打牌就照著念!”
陽光透過城隍廟的窗欞照進來,落在硯臺的詩上,把“麻爺”兩個字照得發亮。老周正小心翼翼地把五張3擦干凈,往藍布兜里塞,嘴里念叨:“下次還能用上……”王二麻看著老趙捧著硯臺研究詩句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四沖擂主也沒那么嚇人,倒像個愛較真的老伙計。
“對了老趙,”他突然想起件事,“你不是說四沖靠記牌嗎?”
“對啊。”老趙頭也不抬。
“那你記著我手里還剩幾張牌沒?”
老趙一愣,低頭看硯臺——上面除了畫的圈和歪字,壓根沒記牌數。他撓了撓頭,把蒲扇往桌上一擱:“這……這硯臺太小,記不下!”
眾人都笑了,笑聲把香案上的牌震得輕輕晃,案沿的湯漬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倒像撒了把碎糖。王二麻看著老趙紅著臉辯解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四沖的“腦殼疼”,有這么個記牌記不清的擂主陪著,倒也挺有意思——至少比在人間對著冷冰冰的牌桌,熱鬧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