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牌局:從斗地主打到六沖》第一卷第二十三章:四沖預習課:牌堆塌了三次
城隍廟的香案被挪到了院子中央,案上擺著四副牌,攤開像片花花綠綠的補丁。王二麻蹲在案邊,手指扒拉著牌堆往兩邊分,分著分著“嘩啦”一聲,牌全滑回了一起——四副牌摞得太高,案沿又光,根本架不住。
“這哪兒是打牌,這是搭積木。”王二麻直起腰揉了揉膝蓋,昨天蹲了半宿練洗牌,這會兒膝蓋還酸。他瞥了眼蹲在對面的老周,老周正把自己的牌往懷里塞,藍布兜被撐得鼓鼓的,露著張“紅桃2”的角。“你藏啥呢?”王二麻敲了敲案沿,“練牌呢,藏牌算作弊。”
老周趕緊把兜往身后挪了挪,臉皺成個核桃:“我沒藏,就是……怕掉了。”他手里捏著三張“3”,指尖把牌邊都捏白了,“麻爺,四副牌真要28張?我這才數了15張,手就抖了。”
“抖啥?又不扣你冥幣。”王二麻往案上拍了把瓜子,是孟婆今早送的“記牌瓜子”——其實就是普通瓜子,孟婆說“嚼著瓜子記牌快”,結果老周昨晚把瓜子全剝了殼,說“省得嚼著耽誤看牌”。
小李蹲在香案另一頭,膝蓋上墊著張黃紙,正拿毛筆寫記牌詩。筆尖蘸的是孟婆湯兌的水,寫出來的字發黏,他寫了半句“四副牌,張數多”,突然卡殼了,撓著頭往老周那邊瞟:“周哥,你手里有幾張黑桃?我這詩得湊數。”
老周把牌往懷里又塞了塞:“別問,問就是不知道。”他昨兒被王二麻逼著拆了回炸彈,到現在還心疼——那四個“5”被拆成單牌出,輸了半把,他蹲在牌桌下撿了半夜牌,說“撿回來還能湊成炸彈”。
“這咋記啊。”小李把毛筆往紙上一擱,黃紙被湯漬泡得發皺,“斗地主記36張就夠,四沖112張,我寫詩得寫三頁紙,念到一半對手都出完了。”他扒拉著自己的牌,突然“哎呀”一聲,“我這兒咋有兩張‘方塊A’?四副牌該有四張吧?”
“你瞎數啥。”王二麻湊過去一看,小李的牌堆里確實混著兩張“方塊A”,旁邊還壓著張“梅花A”,三張牌疊在一起,難怪數錯。“判官說了,四副牌每種牌有四張,你這是沒攤開。”他伸手想幫小李理牌,手剛碰到牌,就見老周“噌”地站起來,藍布兜“啪”地掉在地上,牌撒了一地。
“我的牌!”老周撲過去就撿,手指在地上扒拉得飛快,把“2”和“A”先揣回兜里,剩下的才往案上放。王二麻蹲下去幫他撿,撿著撿著笑了——老周的牌堆里混著顆瓜子殼,是昨晚他藏牌時掉進去的,這會兒還沾著牌角的墨跡。
“你這兜比孟婆的湯碗還能裝。”王二麻把瓜子殼扔給小李,小李撿起來當筆桿敲了敲黃紙,“正好,拿這殼記牌,掉了也不心疼。”
正說著,院門口飄來陣湯香味,孟婆端著個大湯桶走過來,桶邊掛著四個小湯碗,碗沿都沾著糖霜。“練得咋樣?”她把湯桶往香案邊一放,湯桶底“咚”地撞在案腿上,案上的牌堆又晃了晃,掉下來兩張“4”。
“練得快成‘撿牌隊’了。”王二麻拿起個小湯碗,碗里是甜湯,漂著兩顆蓮子,“孟婆姐,你這湯碗當牌架真不行,昨兒老周把牌插碗里,出牌時帶起半碗湯,灑了我一袖子。”
孟婆蹲下來幫小李理牌,指尖沾的湯漬蹭在牌上,“紅桃Q”上的小鬼臉被糊了道印子,倒像多了道眉毛。“那我給你們換個穩當的。”她從湯桶底下摸出四個粗瓷碗,碗底有圈棱,“這是我熬湯的‘穩當碗’,底沉,插牌不掉。”
老周眼睛一亮,趕緊把自己的牌往粗瓷碗里插,插了五張就插不下了,他急得用手指往下按:“咋回事?這碗比昨天的還小。”
“你別硬塞啊。”孟婆笑著把碗往旁邊挪了挪,“四副牌得擺成扇形,碗里插不下幾張,主要是怕你把牌捏出汗。”她指了指老周的手,老周的手心全是汗,把牌邊都泡軟了。
小李突然“哎”了一聲,舉著黃紙湊過來:“孟婆姐,你幫我看看這詩:‘黑桃三張紅桃五,連牌得從3走起,老周別把炸彈捂,麻爺喊炸就出五’——順不順?”
孟婆念了兩遍,剛要說話,就見城隍廟門口的石獅子動了動——其實是判官背著個布包往這邊走,布包上繡著“規則”兩個字,走一步晃一下,像里頭裝了塊磚頭。“你們在這兒呢。”判官把布包往香案上一放,“我來檢查四沖準備情況。”
“檢查啥?檢查我們撿了多少回牌?”王二麻往碗里又插了張牌,“剛擺好,你一來準得塌。”
判官沒理他,從布包里掏出個算盤——就是他那“數牌算盤”,算珠是木頭做的,邊緣磨得發亮。“先數牌。”他把算盤往案上一磕,“四副牌112張,少一張都不行。”
老周趕緊把懷里的牌全掏出來,連帶著藍布兜里的瓜子殼都抖了出來:“我這兒28張,不多不少。”他數得格外仔細,數一張往碗里放一張,生怕數錯。
小李也跟著數,數到第25張時,突然發現自己的牌堆里多了張“小王”——四副牌該有四個小王,他這已經是第五張了。“壞了。”小李把小王往案上一放,“我這兒多了張小王,是不是老周少了?”
老周趕緊數自己的牌,數了三遍都是28張:“沒少啊,我這正好。”
“那就是總數多了。”判官扒拉著算盤開始數,數到最后眉頭一皺:“113張。多了一張小王。”他把多出來的小王往案上一放,“誰帶進來的?斗地主的牌沒清干凈?”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小白從香案底下鉆了出來——他今早來幫忙掃牌,懷里還揣著張昨晚掉的“大王”。“可能是我的。”小白把大王往案上一放,“昨兒麻爺贏了閻羅王的牌,我撿了張藏起來,想留著當書簽。”
“你這書簽能炸死人。”王二麻把大王往牌堆里一塞,“判官,多一張咋了?反正都是牌。”
“不行!”判官把算盤往案上一拍,算珠“噼里啪啦”掉了兩顆,“四沖規矩,必須112張,多一張少一張都算違規。”他蹲下去撿算珠,撿著撿著突然“咦”了一聲,從案縫里摸出張“方塊3”,“在這兒呢!昨兒老周掉的,沒撿干凈。”
老周臉一紅:“我昨兒撿了半夜……”
“行了行了。”王二麻把多出來的小王遞給小白,“你拿回去當書簽,別再往牌堆里塞了。”他把牌往案中間攏了攏,“咱接著練,練‘連牌’——判官,連牌是不是5張起?”
“是5張同花色順號。”判官終于把算珠歸位,扒拉著算盤說,“比如3-7,得五張,還得同花色,不能混著出。”他從自己的布包里掏出張畫,畫著紅桃3到紅桃7,“就像這樣,少一張都不行。”
小李趕緊把畫往黃紙上貼,湯漬粘不住,他就用瓜子殼壓住:“我記著了,紅桃連牌得湊五張。”他扒拉著自己的牌,找出張紅桃3、紅桃4,還差三張,急得往老周那邊瞟,“周哥,你有紅桃5沒?借我張。”
老周把自己的牌往碗里按了按:“沒有。”他剛說完,牌就從碗里滑出來一張,正好是紅桃5。
“這不是有嗎?”王二麻撿起來遞過去,“借他用用,又不是不還。”
老周不情不愿地哼了聲:“借了就得還,不能當炸彈拆了。”他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湊的牌被拆,昨天王二麻讓他拆四個“5”,他到現在還時不時摸摸兜里的牌,生怕少了一張。
孟婆端著湯桶給每人續了碗湯,往小李的黃紙上灑了點糖霜:“沾點甜湯,記牌更牢。”她瞥見老周的碗里沒插幾張牌,大多堆在案上,“老周,你咋不往碗里插?”
“插不下。”老周嘆了口氣,“我這牌亂,有單有對,插進去找不著。”他手里捏著對“10”,又怕拆了可惜,又怕留著出不去,指尖在牌上磨來磨去。
“我教你個招。”王二麻把自己的牌往案上一攤,按花色分成四小堆,“紅桃歸紅桃,黑桃歸黑桃,單牌放中間,對牌放兩邊,看著清楚。”他邊說邊幫老周分牌,分著分著突然笑了——老周的牌堆里有張“紅桃A”沾著片白菜葉,是昨兒阿香來送菜時掉的,老周居然沒發現。
“你這牌比孟婆的湯還雜。”王二麻把白菜葉摘下來,“阿香的白菜都比你會湊牌。”
小李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想起來了!”他抓起毛筆在黃紙上飛快地寫,“‘紅桃分堆黑桃擺,單牌對牌別混埋,老周記著別藏牌,麻爺教你把牌拆’——這下齊了!”
“別念了,再念牌堆又塌了。”王二麻剛說完,就聽“嘩啦”一聲,老周的牌真塌了——他往案上放牌時沒放穩,四副牌的牌堆本來就高,這下直接塌成了個坡,滾下來好幾張“2”。
“我的2!”老周撲過去就抓,手忙腳亂間踩了自己的藍布兜,兜口開了,掉出把瓜子——是他昨天贏的籌碼,舍不得換湯喝,全裝兜里了。
“先撿牌,再撿瓜子。”王二麻蹲下去幫他撿,撿著撿著發現不對:“咋多了張‘梅花2’?你剛不是只有兩張嗎?”
老周也愣了,數了數手里的“2”,居然有三張。“可能是……剛才塌下來時混的。”他趕緊把第三張“2”往懷里塞,“撿的,不算偷。”
判官蹲在旁邊扒拉算盤,數了數滾下來的牌,突然抬頭:“不對啊,剛數的112張,現在咋111張了?少了張‘方塊7’。”
“咋又少了?”小李急得往香案底下瞅,“是不是掉縫里了?”
小白也鉆到案底去摸,摸了半天摸出只小蜘蛛,嚇得“嗷”一聲蹦了起來:“沒有!只有蜘蛛!”
“別慌。”孟婆笑著指了指老周的懷里,“老周,你摸摸兜,是不是剛才塞牌時帶進去了?”
老周愣了愣,伸手往懷里一摸,果然摸出張“方塊7”,牌邊還沾著根自己的頭發。“哦……可能是剛才撿牌時揣進去的。”他把牌往案上一放,臉有點紅,“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王二麻拍了拍他的肩,“就是這記性,打四沖得吃虧。”他把塌了的牌堆重新摞好,這次沒摞太高,只摞了半尺,“咱不貪多,先練認牌,把花色分清就行。”
小李突然指著牌堆喊:“快看!那牌動了!”
眾人往案上一看,果然——張“紅桃3”自己往上飄了半寸,牌角還閃著點微光。是四沖的“陰間特效”前兆,連牌沒出呢,單牌先飄了。
“別慌,小場面。”王二麻伸手把“紅桃3”按回牌堆,“昨兒老趙來試牌,連牌一出,桌子飄得更高,他還站桌子上出牌呢。”
老周趕緊往案邊退了退:“桌子飄了咋打?站著打?”
“站著打咋了?”王二麻往香案邊的石墩上一站,“站得高看得清,正好瞅老周藏沒藏牌。”
老周趕緊把懷里的牌往碗里塞,塞得太急,把碗都推得晃了晃,湯灑了點在牌上,“紅桃2”上的小鬼臉被湯漬一泡,倒像在咧嘴笑。
孟婆端著湯桶站起來,往牌堆邊灑了點湯:“沾點湯,別再飄了。”她的湯里有安神的料,灑完沒一會兒,那幾張想飄的牌果然乖乖落回了案上。“好了,接著練吧,我去給阿香送湯,她今早炒白菜炒糊了,正鬧脾氣呢。”
“讓她別鬧了,下午來幫咱洗牌。”王二麻朝她擺擺手,“她那‘廚房洗牌法’,說不定比咱洗得穩。”
孟婆笑著走了,院門口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案上的牌堆上,把“紅桃A”照得發亮。老周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牌按花色擺好,擺得比小李的記牌詩還整齊;小李蹲在黃紙前,用瓜子殼拼“連牌”兩個字,說“拼著記更牢”;王二麻靠在香案邊,往嘴里扔了顆瓜子,看著眼前的牌堆和倆隊友,突然覺得四副牌也沒那么可怕——至少比在人間跟小區老張頭打麻將時,他偷換牌強。
“麻爺,你看我這對‘K’!”老周突然舉著兩張牌喊,臉上難得有了點笑,“能管對‘Q’不?”
“能!咋不能!”王二麻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等練熟了,你這對‘K’,咱直接往老趙臉上甩。”
小李跟著念詩:“麻爺說甩就敢甩,老周的K不怕埋,四沖賽場咱來踩,先贏擂主再拆牌!”
老周被念得臉一紅,卻沒把牌往回藏,反而往案中間推了推:“拆就拆,只要能贏。”
判官蹲在旁邊扒拉著算盤,算珠“噼里啪啦”響,嘴角卻偷偷勾了勾——他今早本來是來挑錯的,沒想到看了半天,倒覺得這“麻爺隊”比他想象中靠譜,至少吵吵鬧鬧的,比老趙一個人對著硯臺記牌有意思多了。
香案上的牌堆又晃了晃,這次沒人慌了——老周伸手扶了一把,小李用瓜子殼壓了壓,王二麻往牌堆邊放了個湯碗,碗里的甜湯冒著熱氣,把牌都熏得軟乎乎的,再沒一張想飄的。
“下次練連牌。”王二麻往每個人碗里又塞了顆瓜子,“誰記不住花色,罰剝一碗瓜子殼。”
老周趕緊把自己的牌又數了一遍,數得格外仔細,連牌邊的湯漬都數了——生怕被罰剝瓜子殼,他昨晚剝了半夜,指甲縫里還卡著瓜子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