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翰被關在屋里,不許出來。
至于曲瑞,何氏對他沒有任何懲罰。
只是把他身邊伺候的下人都送到莊子上,又重新挑了一批。
那些被打發的下人,都是從長興縣帶來,從小伺候他的。
身契都在白霜身上,否則,何氏早就把人都賣了或是打死了。
曲瑞的雄心壯志,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在侯府,徹底沒有了能用的人,連曲連婷也見不到。
他以為自己能借刀殺人,借力打力,沒想到在郡主面前,什么陰謀詭計都沒用。
他開始想他娘。
人也老實了不少。
曲裕出殯后,侯府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寧靜。
朝廷上卻沸反盈天。
御史臺兩位御史中丞,參宋光獨攬大權、培植親信、排除異己、貪腐納賄。
宋光及其黨羽憤而反擊。
半月后,其中一位御史在家被掉落的牌匾砸死,另一位于御前失儀,貶官發落。
趙元容和長公主都很忙。
宮里宮外進進出出。
期間,趙元容派人給曲凌傳話。
“在家好好吃飯睡覺,不許出門,除非我來接你。”
曲凌又好笑又想哭。
她很聽話,大門不邁二門不出。
剛出正月,又下了一場大雪。
觀棋哈著氣進來,“郡主,按照您的吩咐,給二房那小子一點教訓。”
入夜,慘叫聲響徹侯府。
沒多久,何氏跪在暖山居門外。
“郡主,求您高抬貴手,饒阿翰一命。”
十幾條蛇,出現在曲翰的房中。
曲翰摸到冰涼的東西,抓起來一看,差點直接嚇死。
等他把手上的蛇丟出去,借著雪夜的光,看到令他頭皮發麻的一幕。
地上,床上,全是蛇。
他尖叫著跳起來。
下人挑燈進來,尖叫著丟下燈籠就跑了。
見了光,那些蛇更是往陰暗處爬。
曲翰被咬得渾身是血。
“又沒毒,怕什么?”曲凌靠在軟榻上,“他不是喜歡蛇么?我找了一些陪他玩玩。”
曲凌笑得邪氣,“二嬸,這寒冬臘月的,這東西可不好找。”
何氏魂飛魄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郡主要是有氣,把他抓過來狠狠地打,求郡主千萬別殺他。”
“二嬸,孩子生了是要教的,你要不會教他,我來教。”
曲凌站起來,緩緩走到何氏面前,“日后我要是再聽說他拿下人出氣,我就一勞永逸。”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何氏臉上只有驚恐。
“回去吧,”曲凌輕描淡寫的揮手,“此事揭過不談。”
在何氏緊繃的神經中,曲凌又說了一句,“別總關著他,他在外頭有不少狐朋狗友,長時間不出現,別人還只當他死了。”
何氏忙賠笑,“我定不讓他再和那些人往來。”
她走后,觀棋問,“郡主,您打算就這樣放過曲翰?”
“當然不會呀,”曲凌說,“他還有用。”
上一世,曲翰被曲瑞設計,打傷了魯國公的兒子。
如今再看曲瑞,是沒有那個本事了。
何氏絕對不會讓他再靠近曲翰。
但魯國公的那個小兒子得死。
否則,就算曲連嘉不嫁進去,也有別的姑娘去受折磨。
“讓人給元容姐姐帶個信,就說,我要去魯國公府鬧一場,讓姨母抓準時機,拖他下來。”
本朝所剩的國公府,一共就三家。
肅國公府是太子一黨,已經沒了。
理國公這一脈并無男孩,絕了嗣,他也不想過繼延續,只把家產交給女兒,女兒想如何便如何。
剩下的就是魯國公府。
現任魯國公,任戶部尚書。
她要與王令禾圖謀王家家產,戶部至關重要。
且,王令禾說,她已經準備好了證據,就等著郡主找到恰當的時機。
撕開口子,曲凌來做。
火上澆油,王令禾來做。
后面的,就交給長公主。
京城連著數十天,雨雪紛飛,天寒地凍。
好不容易天晴,雖然寒冷,被悶了許久的人迫不及待的出了門。
曲翰不負眾望的惹了禍。
他與魯國公的兒子在酒樓為了一道菜爭論起來了。
曲翰身邊,上一世有曲瑞添油加醋,這一世,有曲凌安排的人煽風點火。
這架,是一定能打起來的。
“郡主,郡主您救救您弟弟。”
何氏驚慌失措的求到了暖山居。
“二夫人,您有話慢慢說,別驚著郡主。”
“來不及慢慢說了,”何氏哭天搶地,“魯國公府的人已經到門口了。”
這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兒子一出門就與人起了沖突。
打個平頭百姓就算了,偏偏打的是魯國公的兒子。
打斗之間,人撞到了桌角,雖沒咽氣,可也昏迷不醒了。
“人死了沒有?”曲凌只問最關心的。
“沒……沒有。”何氏哭哭啼啼。
曲凌皺眉,不能啊。
她都吩咐了,曲翰打不死,就幫著他點。
怎么還活著呢?
“魯國公府的人呢?”
李嬤嬤終于來了,“在外面呢,嚷著說咱們侯府打死了人,要血債血償。”
“人又沒死,償什么償?”曲凌皺眉。
何氏以為她要幫忙,跟著附和,“就是,起了口角又不是阿翰一個人的錯,他不也動手了么?”
卻聽曲凌說,“把曲翰綁了,送到魯國公面前,就說,他兒子被打成什么樣子,他原樣打回來就是了。”
“不行,不能啊!”何氏心驚肉跳。
曲凌冷冷掃過去,“不行?那你要如何?”
何氏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她也沒辦法。
所以才來求曲凌。
“沒辦法就給我讓開,”曲凌直接越過她,“闖禍了,就要付出代價。”
李嬤嬤已經吩咐去二房捆人了。
何氏沒法子,轉頭又去找曲裎。
可她連人都沒見到。
云霧滿臉帶笑,“二夫人,侯爺歇著呢,不方便見您。”
何氏氣瘋了,破口大罵,哪里還有半點儀態。
可她動靜再大,曲裎也沒聽到。
她急得不行,又惦念著兒子,只好先回二房。
曲凌嘆息,“人怎么沒死呢?”
素商寬慰她,“撞了頭,有的人就是運氣好,一下沒死成。”
頓了頓,她說,“要不奴婢親自去一趟?”
“不用,”曲凌說,“讓王令禾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