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明明是嫁女,不知道咋回事,老兩口心緒不寧。
說起來,自己應該高高在上,拿捏親家才對。
怎么感覺,有點怕別人瞧不起自己閨女似的。
老兩口,可沒有吃午飯的習慣,能節約一頓是一頓。
現在不忙,還可以回來休息一下。
農忙時節,哪里有休息,都是包著飯菜在山上地里吃。
王母在屋里走來走去:“孩他爹,這都多久了,他們怎么還不來?”
王父抽了一口旱煙,強裝鎮定,才慢吞吞回答,:
“你慌啥!
別人大老遠的過來,又剛好趕上午飯。
作為城里人,習慣一日三餐,肯定要在光樹家吃了再來!
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楊光樹。
要是他們過來,我們還不知道用什么招待。
家里啥也沒有,總不可能把老母雞殺了吧?”
王母聲音提高了幾分:“殺了就殺了唄,一只老母雞而已。
勝菊這丫頭這段時間幫春梅家干活,拿回家的煙,拿回來的野兔套子,還會餓著你不成?
給未來親家吃頓好的怎么了?
你不要光想著嫁女,你難道忘了勝榮還想娶別人女兒?”
王父拍了拍腦袋:“忙昏頭了,差點忘了正事。
勝榮娶妻生子,才是頭等大事?!?/p>
王母也沒說啥,兒子娶妻,是比嫁女重要百倍。
兒子都已經25歲,現在娶不到,過幾年娶個二婚女都成問題。
不是在貶低兒子,年紀太大,哪家大姑娘愿意嫁給他。
雖然有點重男輕女,但沒辦法,再不給兒子找個對象,真的怕王家絕后。
閨女,隨時都能嫁出去。
沒看王春梅帶著三個孩子,都有人要嗎?
楊光樹:當初你老兩口,怎么不把我領回家?
多雙筷子而已,我特么又不是養不起。
……
王勝菊今天吃晚飯,沒有洗碗。
跟韓三爹娘打了聲招呼:
“叔,嬸子,我們先回家陪我爹娘,收拾一下屋子。”
韓父韓母,對這未來兒媳,甚是滿意:
“嗯,你們先回去吧,等下我們就過來!”
找了個借口,王勝菊帶著大哥就離開。
今天特殊日子,姐妹們沒有拿她開玩笑。
況且勝菊未來公婆還在,可不敢亂說話。
王勝菊兄妹倆回到家里,老兩口急忙詢問:
“勝榮,你見過韓靈爹娘沒有?好不好交流?”
王勝榮半碗酒下肚,一直半醉半醒,整個腦袋昏昏沉沉。
爹娘問話,當成了耳旁風。
見兒子沒反應,還一身酒氣。
王父來了脾氣,也不管兒子是不是大人,直接把他當小孩收拾。
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一腳把王勝榮踹了個踉蹌。
王父罵罵咧咧:“他娘的,20多歲了一點不懂事,還喝這么多酒。
你不清楚今天下午,是確定你小妹跟韓三的終身大事嗎?
要是因為你把事情攪黃,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韓三爹娘,不僅是你小妹的公婆,也許還是你岳父岳母?!?/p>
盡管有幾分醉意,但王勝榮還記得,自己是陪岳父大人喝酒喝醉的:
“爹,你打我干啥?
我剛好與韓靈他爹坐一桌,我能不敬他酒嗎?”
王勝榮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王父更加氣急敗壞:
“敬酒,你他娘的一碗敬是不是?”
王勝榮反駁:“爹,我有分寸,怎么會敬一碗?!?/p>
“那你怎么醉成這逼樣?”
王勝榮聲音小了許多:“我當時一緊張,對韓靈老爹說我干了您隨意。
說完我就知道說錯話了,后悔已經來不及,總不能改口吧?
我只能硬著頭皮,一口悶。
你也知道,光樹哥家的高粱酒,度數很高。”
王父回憶著吃席的那天,不僅酒好喝,大肥肉更好吃。
本來就沒吃午飯,想著想著差點流口水。
王母見兒子這樣,很是心疼,更擔心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讓親家不喜:
“你在哪里想啥,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還不快點去給兒子弄點酸湯來醒酒?”
本來王父想兇回去,想到未來親家馬上要到來,只能忍氣吞聲,不情不愿的去弄醒酒湯。
一碗酸湯下肚,王勝榮沒啥反應:
“爹,再給我來一碗,還有點渴?!?/p>
王父真想給兒子兩下子:“你他娘的當茶水喝??!”
又給老祖宗端來一碗酸湯,王勝榮咕嚕咕嚕一口悶。
王父關心的問道:“現在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好受點?”
王勝榮搖搖頭:“沒有,還是頭昏腦漲?!?/p>
王母有些著急,等下親家就上門來了,看到兒子這副模樣,不會看低兒子吧?
這門親事,會不會告吹?
沒轍,王母只能出主意:“兒子,要不你去茅房催吐,這樣醒的快一點。”
王勝榮搖頭拒絕:“我不去,都是好酒好菜,我可舍不得?!?/p>
王勝菊聽到大哥的話,笑的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
王父王母也很是無語,這兒子,沒救了!
隨他去吧,瞅著說話清晰,沒有大舌頭。
走路很穩,沒有到爛醉如泥的地步。
王父都有些自得,我兒子酒量可以啊!
……
楊光樹家。
“春梅,你別收拾了,碗筷給嫂子、妹子們洗。
跟我一起去勝菊家一趟,韓三這家伙有些不放心,沒把握,一定要把你叫上?!?/p>
韓三也不尷尬,站在邊上傻笑。
韓三爹娘趕忙感謝:“春梅,麻煩你了!”
王春梅不敢托大:“不麻煩。
叔,嬸子,我作為勝菊的姐姐,韓三的嫂子,也想促成這一樁婚事?!?/p>
王春梅說的是實話,楊光樹與韓三的關系不差。
又在大平公社,自家也有房子,以后肯定來往不斷。
自己與王勝菊也玩的好,好姐妹之間,離得近,肯定經常走動。
要是嫁到其他大隊,一年見不了一次面,時間長了,關系就淡了!
慢慢的,就沒了來往。
自己可不想失去,這么個好姐妹。
臨走的時候,韓父韓母,又尷尬了,又把手信拿走。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一禮兩送。
楊光樹倒沒覺得有啥,是他們自己太敏感。
幾條煙,幾瓶酒而已。
在自己眼里,啥也不是。
每天散出去的大前門,都不止兩條。
隊伍浩浩蕩蕩朝著王勝菊家而去。
有熱鬧可看,大隊沒上學的孩子,王春梅的侄兒侄女,也跟著去瞅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