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經常被欺負,打罵,就是因為沒爹。
這話,從來不敢對娘說。
有些話,也不敢問。
劉老根來過幾次,對她特別好,給她帶大米。
讓她感受到了父愛。
好像娘對老根叔叔也很好。
自己才敢撒嬌賣萌喊人。
自己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外人如此說話。
劉老根就傻笑著,待在原地:“叔叔在這。”
鄭情掙扎著:“娘,我要起來!”
今晚鄭小娥也很高興,任由女兒耍小性子:
“行,起來感謝叔叔。
順便吃飯,娘給你熬稀飯。”
柴火燃燒,“一家三口,”圍坐在火坑旁。
火光照亮了整個屋子,陳情坐在兩人中間,左顧右盼。
五歲還小,不知道怎么說感謝的話語。
剛才興致很高,很沖動,恨不得撲入叔叔懷中。
現在,有點像鵪鶉。
劉老根從小到大,除了爹娘,也沒怎么與人交流過。
三人,心里都有好多話想和對方說。
但不知道怎么開口,從何說起。
最終,還是小丫頭開了口:
“哇,好香呀!
叔叔,等下你也喝一碗稀飯哈!”
劉老根趕忙拒絕:“不用,叔叔已經吃過了晚飯。”
本來還想顯擺一下今晚自己吃大魚大肉。
又怕小丫頭流口水,忍住沒說。
鄭情端著一碗稀飯,小口小口的咕嚕著。
眼睛都笑瞇了起來,很是享受:
“娘,叔叔,好香呀,好好吃。”
鄭小娥也給劉老根盛了一碗:
“老根,你也吃。”
劉老根本來還想拒絕,但鄭小娥的手,一直伸在他面前。
盛情難卻,只能幸福的吃著未來媳婦兒做的飯:
“嗯,真香,情兒沒騙人。”
“好吃等下再喝一碗,鍋里還有。”
鄭小娥也小口小口的喝著,有點燙,但不礙事。
一碗稀飯下肚,小丫頭困意來襲:“娘,我想睡覺覺。”
鄭小娥就把她抱在懷里搖來搖去:“乖,快點睡。”
耽誤太久,劉老根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小娥,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工。”
大半夜的,鄭小娥很是擔心他的安全。
低著頭,羞紅著臉說道:
“要不,要不今晚不回去了,在這里將就一晚。
等明天早上,起早一點回去。”
“不用,不用,我不怕。”
盡管心里很想留下,但想著才認識沒多久。
兩人就睡在一起,很是不好意思。
“可是,我怕你出事!”
這個鄭小娥可不是在瞎說,后半夜,野獸出沒,更加瘋狂。
甚至,還有膽大的進隊。
“那,那我明天早點回去。”
嘴上很勉強,心里,早已塞滿了白糖,甜的要死。
……
鄭小娥兩母女睡一頭,劉老根睡一頭。
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緊張,興奮。
不僅他睡不著,鄭小娥也毫無困意。
開始,還擔心劉老根悄悄爬過來!
都已經做好給他的準備。
反正兩人真想在一起,自己也不是啥黃花大閨女,沒那么多講究。
只要他不嫌棄自己就好。
誰知,人太老實。
床又沒有劃線,你做一次禽獸又如何?
都答應與你睡一張床,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鄭小娥腳觸碰到劉老根,他還顫抖了一下。
證明這呆子,也沒睡著。
“老根,睡著了嗎?”
既然沒睡意,那兩個人就聊聊天。
劉老根一腦袋的小人在打架,都是漿糊,差點胡言亂語:
“睡著……,沒睡著。”
遇到一個呆子,只能自己主動一點。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
況且,現在劉老根是自己的唯一依靠。
鄭小娥爬了過去。
有動靜,劉老根一動不敢動。
又想,又不敢。
又期待,又希望別人主動。
膽子,比跳蚤還小。
鄭小娥摟著他:“老根,要了我吧!”
劉老根,火山爆發。
時間,就像三四十度的天氣,一根冰淇淋都還沒開始融化。
戰斗,已經結束。
兩人相擁在一起,耳語:
“小娥,今年過年,我接你跟情兒去小平大隊好不好?”
“可以,明天都可以,我愿意跟著你去小平大隊。”
人都已經給了劉老根,現在就是他媳婦兒。
劉老根也想明天就把鄭小娥娶回家,但家徒四壁。
想趁著入冬,小溪水不多,多撈點魚。
等下雪,逮野兔野雞向光樹換糧食,換大肥豬肉,換鞋服。
現在,都還欠著他錢沒還。
“小娥,過年之前,我一定來接你。”
劉老根沒說要去搞錢。
大冬天的下河撈魚,除了讓她心疼外,徒增擔心。
既然劉老根這么說,鄭小娥就聽他安排。
反正離過年,也不遠。
兩人,一夜未眠。
天未亮,劉老根就出發。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劉老根有些腿軟。
黎明前的黑暗,黑布隆冬的,劉老根摔了個狗吃屎。
吐了一口泥巴,劉老根罵罵咧咧:
“他娘的,以后不會每天都這樣吧?”
他有些害怕,東西是好吃,很是費身體。
擔心英年早逝。
這一刻,他很是佩服那些娶妻生子的人。
真能抗。
天,開始蒙蒙亮。
劉老根看見一對老夫妻在路邊荊棘林里挖蕨菜根。
老太太好像智力有些問題,傻笑著。
一只手,扶著背簍,一只手拿著幾根蕨菜根。
老頭一瘸一拐的又換了個位置,繼續挖蕨菜根。
老太太急忙跟上,就這樣站在邊上陪著。
劉老根想到爹娘,想到自己的遭遇,苦難。
頓時,紅了雙眼。
看不得這些,劉老根快步的離開。
心生憐憫是我,袖手旁觀也是我。
我共情,卻又無能為力。
因為,沒遇到楊光樹之前,我比你們還苦。
身體,精神,雙重折磨。
還要面臨餓肚子的風險。
……
這天,楊光樹剛下工回來,韓龍就已經在他家等候多時。
“韓兄弟,什么風把你吹到這山溝溝來了?”
一身臟兮兮的,楊光樹也不再講究,一屁股坐在坎子上。
韓龍遞過一支煙,楊光樹順手接過,叼在嘴里。
外套敞開,里面的白襯衫紐扣也解開了幾個。
說是瀟灑不羈也好,二流子也罷。
此刻,配上那滿臉胡茬,倒有幾分中年大叔的帥氣。
韓龍也難道開幾句玩笑:
“怎么,你不歡迎我?
許久未見,當哥的想與你痛飲一杯不行?”
楊光樹呵呵一聲,老子信你才怪。
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天韓龍突然來訪,肯定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