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混飯吃的,都有一股江湖氣息。
這李彪倒不像個正經生意人。
給人的感覺,更像看場子,走貨那一類。
但又恰恰相反,他干的就是正經生意。
人不可貌相。
“喪彪,好名字。
我們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麻煩兄弟你介紹一下風土人情。”
楊光樹沒有一開口就許諾什么。
有時候,不用太勢利。
正常交朋友。
等回去之后,再多給喪彪一些貨,折扣。
也算是給他的答謝。
“表面的東西,我就不過多介紹。
你們來之前,應該也打聽過。”
喪彪快人快語,開始著重介紹一些暗地里的情況:
“龍哥也說明了來意。
翡翠這一塊,我插不上手。
有勢力把持。
過界撈好處,一般人不得行。
我也沒那本事。
量少,風險大,我又瞧不上,還不如做正經買賣。
不過我能跟他們搭上話,介紹你們認識。”
屁大點地方。
抬頭不見低頭見。
基本都有交集。
再說,有些事情,暫時不能向外人道知。
“那麻煩喪彪兄弟了!”
有個本地引路人,總比唐突上門好。
“晚上帶你們去,騰縣這邊,白天很少明目張膽的交易。”
只有少量翡翠,是走正規渠道過來。
大部分都是走山路。
所以大家行事比較低調。
不是沒那個實力,是不想張揚,引起有心人注意。
其實,都曉得他們這一群人的存在。
有些沾親帶故,有些睜只眼閉只眼。
民不舉,官不究。
“那就晚上再出發。”
楊光樹也沒強求喪彪,白天帶他們先去見見世面。
他都這么說了,正規肯定貨不多。
……
騰縣的太陽,有些奇葩,晚上八點,還掛在山巔。
招待所門口。
一輛爛吉普一個急剎,來了個側方位停車。
一個穿著喇叭牛仔褲,花襯衫,披散著頭發,大約20出頭的女子,從吉普車駕駛室跳下。
年初的氣溫,還很低。
大部分人都還穿著棉襖。
這時節,可不是陽春三月。
喪彪跟幾個兄弟,從后排連滾帶爬下來。
彎著腰,一陣干嘔。
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嫂子,下次讓我開車好不好?”
喪彪真的是受不了,每次嫂子開車,就都頭暈、想吐。
“不喜歡坐吉普,下次你們坐卡車。”
說話溫聲細語,跟狂野的外表,一點不匹配。
放哨的小兄弟們,面面相覷:
“這人又是誰?”
怎么感覺,派頭比喪彪大?
喪彪過來,有兄弟進去報信:
“楊哥,龍哥,喪彪來了!”
“走,去瞅瞅騰縣的翡翠市場。”
有滑頭,就在這邊進貨。
如果利潤太低,那就去對面開礦。
風險是大了點,但利潤很高。
幾十上百號人,統一著裝,招待所走出。
住宿的其他客人,離得遠遠的。
害怕被無端毆打。
出門在外,能躲則躲。
減少摩擦,爆發沖突。
路邊的女子,瞅著一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喪彪輕輕喚了一聲:“嫂子!”
“嗯,我沒事!”
她又恢復了酷酷的表情。
喪彪趕忙上前:“龍哥,楊總,這是我嫂子,黑寡婦。
嫂子,這是韓龍,這是楊總。”
楊光樹跟韓龍有些莫名其妙:
這喪彪,怎么又冒出來一個嫂子?
聽名字,就是外號。
像團伙大姐大一樣。
“你好,黑寡婦。”
別人都這么介紹,楊光樹也不矯情。
直呼其大名。
“楊總,龍哥,你們好,歡迎來騰縣做客。
等事情辦完,我好好招待各位貴客。”
“那就多謝大妹子了!”
韓龍比楊光樹有禮貌,換了個稱呼。
恰巧這時,一輛東風卡車,姍姍來遲。
幾十個背著家伙的小兄弟跳下車。
楊光樹這邊,一幫小兄弟做警戒狀態。
槍口,紛紛朝著一群人。
敢妄動,就射殺。
對面,反應迅速,也做出反擊狀態。
楊光樹這時,有些后悔:
“我應該一直茍著才對。”
這情況下退縮,將沒臉帶領弟兄們。
不跑,鐵定要成馬蜂窩。
幸好視力好。
楊光樹眼睛,一直注意著對面扳機上的指頭。
有細微動作,立刻閃現。
還好,喪彪及時出面:“住手,自己人。”
他還算聰明,先叫兄弟們放下武器。
“楊總,這些都是跟著嫂子混飯吃的弟兄。”
黑寡婦沒有因為幾十個兄弟到場而驕傲。
相反,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楊光樹很是無語:“媽的,枉我上午還夸你是正經生意人來著。
現在看來,也不是啥好鳥。”
幾十個持槍小弟,能是正經人才怪。
看來這邊境縣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混。
別人的過往、家事,楊光樹不感興趣:
“出發吧!”
給韓龍打個眼色,示意兄弟們防一手。
別陰溝里翻了船。
由喪彪帶路,幾十輛吉普,浩浩蕩蕩殺向黑市翡翠市場。
一路上,黑寡婦右腳沒抬過。
依然沒卵用。
只能跟在楊光樹一群人車隊屁股后面吃灰。
她有些不解:“瞅著是同款車型,他們怎么跑那么快?”
沒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喪彪坐在第一輛車上,興奮不已:
“臥艸,紅紅,你這車咋跑這么快?”
陳洪源載著喪彪帶路打頭陣。
“楊哥幫兄弟們弄的,馬力十足。”
他也是第一次接觸車,不懂配置。
楊光樹給兄弟們弄的都是改裝越野車。
上山下河有些夸張,能跑能爬是標配。
喪彪實名羨慕:“等我賺了錢,叫楊總幫我搞一臺。”
陳洪源還騷包的打開空調,放起音樂。
這下子,更是撓到喪彪的心。
不行,得搞錢。
一路疾馳。
開了一個多小時車程,來到一個偏遠小鎮。
翡翠市場。
就是一個寬敞的大場壩。
一間間簡易的茅草屋把場壩圍了一圈。
外面,有人持槍把門。
見突然出現幾十輛吉普車,黑壓壓一片人影。
有人急忙傳遞消息:
“通知虎哥,有人來砸場子。”
入口處大門兩邊,聳立著兩座木頭搭建的炮臺。
上面兩挺重機槍對著下面一群人。
楊光樹一幫人,這次沒有把槍藏在長款棉服里面。
都抱在懷里,時刻警戒著。
以防萬一。
黑寡婦領著一幫灰頭土臉的兄弟,來到楊光樹身邊。
她沒有貿然開口。
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