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茵的目光從那些雜亂猙獰的傷疤移向男人的臉。
神情嚴肅:“景綻,一個學不會愛自己的人,也同樣不知道該怎么愛別人。
還有,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別人更不會來愛惜你。”
男人半躺在床上,手肘撐著身子凝視她:“那嫂嫂呢?嫂嫂會愛惜我嗎?”
她頓了頓,組織好合適的說話方式:“你的嫂嫂曾欺凌你四年,愛不愛惜還用問嗎?”
雖然如今已經默認她就是五年前的自己,但說出口的話仍需要斟酌。
直接承認“我就是你嫂嫂”會被系統處罰。
景綻聞言輕笑一聲:“的確不用問。”
時至今日,他可以確定,四年間,嫂嫂的刻薄冷漠都只是裝出來給他看的。
他早該明白,給一個人吃飽穿暖,就是最大的溫情。
更何況,她總會在暗地里教訓欺負自己的人,除了她以外不允許別人再欺負自己。
守寡苦撐在景家,努力撐起家里的鋪子,賺錢讓他去最好的書院進學。
她早就把所有偏愛都給了他。
只不過他當初太混蛋,害死了她。
還好,上天又將她送還給自己。
他起身,抱住女人纖細的腰肢,微微仰頭盯著她,眸中情意流轉:
“我希望以后,嫂嫂也會一如既往地愛惜我。”
【檢測到索取對象的耐心值發生變化,目前耐心值為:960%。】
喬嘉茵嘴角抽了抽,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心里美化了她那些施虐行為?
果真如系統所說,對她的情感認知十分扭曲嗎?
她本想推開對方,但想到系統說的法子,抬手握住男人的脖頸,拇指在他突起的喉結上輕輕摩挲。
學著對方陰森的語氣扯唇:“放心,以后,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景綻聞言,喉結不受控地滾動一下,心底溢出的興奮,讓他止不住顫栗。
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癡癡望著她啟唇:“真的嗎,嫂嫂?”
【檢測到索取對象的耐心值發生變化,目前耐心值為:920%。】
喬嘉茵挑眉,系統沒有騙她,果然降得很快。
她笑而不語,拽著男人的衣襟往矮幾邊去,準備給他重新上藥包扎。
喬嘉茵拆開他手上的紗布,看到傷口處皮肉外翻滲著血,邊緣帶著紅腫的血痕。
只是看著就觸目驚心,不敢想會有多疼。
她小心翼翼上著藥,卻沒看到傷者本人正直勾勾盯著她,唇角漾著笑意。
絲毫不覺得疼似的。
他覺得她身上的氣息像浸了蜜的毒藥,蠱惑著他展露心底最為卑劣陰暗的一面。
不知道為什么,她冷淡疏離的時候,自己尚能保持冷靜,克制念頭。
但越是這樣親近自己,就越想用惡劣的手段占有她。
想給她下藥,關進幽暗的房間里。
噬咬她的唇,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聽她哭著喊自己的名字……
卻又只能被困在懷里,連逃開的力氣都沒有。
【檢測到索取對象的耐心值發生變化,目前耐心值為:900%。】
聞聲,喬嘉茵驀然抬頭看他,見他眼底似有什么東西忽而消失不見。
她沒有多想,反而覺得挺開心的。
這么快數值就降了100,想必用不了多久,這瘋子就對她沒那么感興趣了。
人啊,果然都喜歡得不到的。
越是上趕著且讓人窒息的,就避之不及。
剛將傷口包扎好,顧平便走了進來,詢問景綻要在哪里用飯。
說實在的,喬嘉茵也餓了。
想到系統所說的,用近乎變態的熱情消耗對方對她的感情,決定留下跟對方一起吃飯。
喬嘉茵:“我能跟你一起吃嗎?”
景綻:“就在房間吃吧?”
不料兩人卻是同時開口。
聽對方的意思是打算留她一起吃飯了,于是她點頭:“好呀!”
景綻傷在左手,并不影響吃飯,但喬嘉茵卻十分熱情地幫他夾菜盛湯。
他看著自己面前堆成山的碗,苦笑一聲。
為了離開國公府,她倒是殷勤。
“你可以見你的好妹妹。”
他忽地松口,退了一步,“但是要死了離開國公府的那條心。”
喬嘉茵正給他夾菜的手一頓,眼尾輕揚。
心底抑制不住地欣喜。
看來這法子果然好使。
眼下能同意她見喬欣然,日后也一定能放她離開國公府。
于是她立刻應下:“好!”
“答應得這么爽快?”景綻微微挑眉,審視著她,“嫂嫂不會還有什么后招吧?”
喬嘉茵心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你別沒事兒找事兒啊!”
意識到自己脾氣又沒收住,她軟下語氣抿了抿唇,圓溜溜的杏眸抬起,佯裝嬌嗔: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啊?”
景綻一愣,握住她的手,啟唇輕笑:“自然不是。”
她腦海里響起播報聲,數值下降為:890%。
很好,初戰告捷。
景綻果然說話算話,派人知會了喬欣然,讓她來府上見她姐姐一面。
但喬楠得知后卻覺得對方目的不純,害怕是以長女為誘餌,想將次女也騙進國公府。
于是,他決定親自登門,倒要看看這個毅國公究竟想干什么?
昨日次女就來過,結果被告知長女安然無恙,只是在國公府有事,讓她先回去等消息。
喬楠和喬欣然自然不信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
但此事喬楠又不敢告發到御史臺。
既怕毅國公一怒之下傷害長女,又怕事情鬧開,對女兒的清譽有損。
毅國公權傾朝野,即便他告到御史臺,那些人恐怕也不敢拿那位怎么樣。
還好今日終于能進國公府,一探究竟。
他原以為會被帶進地下暗室之類的關押場所,卻沒想到引路的人帶著他來到一處別致院落。
且這院子一看就像是家中主人所居。
隨即猜想待會兒要見到的人,估計是毅國公。
不料一進院子,女兒遠遠就朝他小跑過來。
“父親!”
“嘉茵?”
父女倆見面自是激動萬分,喬嘉茵拉著父親進屋敘話,隨手將門關上。
她知道這個院子都是看守她的人,有些話要對父親交代,自然不能被別人聽到。
然而她剛關上門,高處的顧平就跳了下來。
他是聽從景綻的吩咐,來偷聽他們會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