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太后問話,武麟煦目光從喬欣然身上收回來。
臉上有些無奈:“母后問這個做什么?”
太后沒好氣地數(shù)落:“你都多大了?婚事至今沒個著落!
前兩年你說身子不好,不想耽誤別家姑娘,如今毒已盡消,你還要拿什么借口搪塞哀家?”
他嘆了口氣,又看向那邊,眸子里閃過一絲黯然:“兒臣如今……還給不了別人安穩(wěn)?!?/p>
他所謀之事驚險萬分,怎么敢輕易拖累她?
那人也分明在避著他的情意,刻意疏離保持著距離,對他只是報答救命之恩,似乎無意。
這樣,也挺好的。
太后看出他眼中的惆悵,也明白他屬意的姑娘就是其中一個。
“母后不必再試探了,兩個姑娘在宮里與兒臣相見實在不妥,還是遣她們出宮回去吧?!?/p>
武麟煦話音剛落,就聽身后慌慌張張跑過來的小太監(jiān)稟報,陛下駕到。
隨之一起來的,還有毅國公。
皇帝領(lǐng)著景綻進了壽寧宮,剛走沒幾步就聽遠處的湖心亭傳來女子的嬉笑聲。
他頓了腳步朝那邊望去,問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那邊是什么人?”
太監(jiān)探著頭朝那邊仔細看了看,彎身回稟:
“回陛下的話,聽聞昨日太后娘娘召了喬楠喬大人家的兩位千金入宮,想必就是她們了?!?/p>
“太后召她們?nèi)雽m?”皇帝嗤笑一聲,“不會是想給裕王娶王妃吧?”
他和景綻對視一眼輕蔑地譏笑:“病秧子一個,娶了也是擺設(shè)!”
“不過……”
皇帝望向那邊,渾濁的眼中染上一抹興味,“聽聞喬家二姝有‘上京二喬’的美譽,朕倒是也想一睹芳容?!?/p>
身側(cè)的景綻從那邊收回目光,眼底驟然閃過一抹戾色。
他微微頷首,聲線冷硬:“陛下不是要去看裕王殿下如何了嗎?再遲些他恐怕就離宮了?!?/p>
“對對,先去看裕王!”
湖心亭中。
喬欣然因為投中歡呼雀躍。
喬嘉茵先是贊賞一笑,而后拿起一支木矢倨傲地放話:
“別高興太早了,不過是投中而已,看我給你來個貫耳!
下棋比不過你,玩兒這個,你可比不過姐姐我!”
說著話,她已經(jīng)作勢開始投擲。
然而松手的一瞬間,她看到了池對岸投來的一道陰沉目光。
手猛地一抖偏了方向,木矢落在銅壺外邊。
喬欣然沒注意到她的異樣,還在因為沒投中準(zhǔn)備嘲笑她。
結(jié)果察覺她神情不對,便順著視線看向池對岸。
發(fā)現(xiàn)一群人正簇?fù)碇粋€男子往壽寧宮正殿去,身側(cè)跟著的人正是毅國公。
“毅國公怎么來壽寧宮了?”喬欣然錯愕,“中間那個是陛下嗎?”
“快走快走!”喬嘉茵眉心直跳,“我們要立刻出宮!”
“可沒有太后發(fā)話,我們怎么出得了宮?”
喬欣然正彷徨無措,跟著姐姐離開湖心亭,正巧太后身邊的太監(jiān)過來傳話:
“二位姑娘,太后娘娘讓奴才送兩位出宮,還說二位不必去叩別太后娘娘了?!?/p>
兩姐妹相視一眼,神色欣喜。
趁著景綻隨皇帝進去,正是出宮的好時候。
正盯著宮門口的綾羅隱在不遠處,見到喬欣然出來時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過她十分疑惑,為什么只有一個人?
見對方身邊跟著一個低著頭的太監(jiān),她直接過去攔在兩人面前。
“喬二姑娘,敢問您和喬樓主一同進宮,怎么只有您一個人出來?”
她仔細看了對方身后的太監(jiān),確認(rèn)的確是宮里的太監(jiān)不假。
喬欣然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姐姐被太后娘娘留在宮里了?!?/p>
說完不等綾羅還想問什么,徑直準(zhǔn)備上自家的馬車。
然而剛邁了腳又忽然轉(zhuǎn)身對后面的太監(jiān)道:
“我隨身帶著的一個香囊落在壽寧宮了,能否勞煩公公幫忙取一下?”
太監(jiān)恭敬頷首:“喬姑娘稍待,奴才去去就來?!?/p>
見太監(jiān)轉(zhuǎn)身回去,喬欣然看向站在原地的綾羅,語氣不太好:
“綾羅大人還不走,是要連我也一起監(jiān)視嗎?”
自上次被騙去國公府扣押,她對國公府的所有人都沒有好印象了。
綾羅朝宮門里望了望,無奈,又轉(zhuǎn)身遠離宮門口。
她若一直等在顯眼位置,前主子還未出宮門就能看到她。
指不定又想什么法子逃走呢。
過了一會兒,她遠遠看到宮門口走出方才那個太監(jiān)。
將東西交給喬欣然后就退了回去。
她視線落在喬欣然離開的馬車上,完全沒注意那個太監(jiān)是否從出來的宮門進去。
一直等到景綻出來,也未見喬嘉茵的身影。
“她呢?”景綻一出宮門就急忙問綾羅。
方才在壽寧宮,他本打算找理由將喬嘉茵帶走。
結(jié)果剛進正殿沒多久,就有太監(jiān)稟報說將人送出宮去了。
雖未明說是誰,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喬氏姐妹。
綾羅將方才只有喬欣然一人出來的情形道出,景綻面色驟變。
“她逃了?!”
……
喬嘉茵離開宮城就急忙換下太監(jiān)服,她現(xiàn)在不敢回喬府,也不敢立刻回?zé)o憂樓。
只能等天黑之后,扮作食客進入無憂樓。
就算要逃也要拿到錢才有跑路資格。
一直在無憂樓外藏到客流量最多的時候,她才出來隨意挽住一個女子的手,假裝很熟絡(luò)的樣子跟對方一起走進去。
對方一臉茫然,她到了里面才笑著跟對方賠不是。
而后便開始上樓回自己房間。
無憂樓的小廝們都認(rèn)得她,因此各樓層守著的人都沒有攔她。
只是疑惑她這么多天不在,怎么突然回來了。
她上到自己的樓層后,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到身后有人叫她。
“喬樓主?”
她一頓,轉(zhuǎn)過身看到喚自己的人是蕭君黎,“真的是你?”
對方一臉溫潤笑容走過來:“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像你,便跟著上來了。
聽聞喬樓主被毅國公抓走了,怎么突然回來了?”
“呃……”
她顧不上計較對方是怎么知道的,更沒有時間跟對方解釋。
只是有些著急地反問,“蕭掌柜有事嗎?”
蕭君黎猶豫著,話還是沒能說出來:“也沒什么事?!?/p>
“那好。”她心切道,“眼下我還有事要忙,就不留蕭掌柜敘話了?!?/p>
對方抿了抿唇,拱手告辭。
目送男人離開,她急忙推門進去。
摸出門邊放著的火折子,剛吹亮火星準(zhǔn)備點燈燭,背后陡然襲來一陣寒意。
接著,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她肩上。
她眸色驟然冷厲,迅速摸出桌下藏著的短刀,轉(zhuǎn)身朝對方脖頸劃去。
不料劃破皮膚的瞬間,她才借著微弱燭光看清對方是誰。
愕然之余下意識松了手,短刀掉落在地。
對方陰冷的聲音響起:“嫂嫂,我等你多時了?!?/p>
不等她脊背升起寒意,對方已強勢欺近,炙熱粗重的吻重重碾下,將她未出口的驚訝盡數(shù)吞沒。
她掙扎推拒,對方就吻得愈發(fā)深重。
快要喘不過氣時,門外再度響起蕭君黎的聲音:“喬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