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聞言十分不解。
“為什么要用喬樓主的字跡送信?”
男人狹長的狐貍眼微瞇,眸底浸著化不開的陰翳,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泉。
“試探裕王對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很想相信喬嘉茵的話,她不喜歡裕王。
但他們確實同時出現在了壽寧宮。
或許,裕王是為了去見喬欣然,可也有可能是為了見喬嘉茵。
即便喬嘉茵不喜歡裕王,但不見得裕王對她的心思單純。
他繼續道:“若裕王沒去,就說明他們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他也會因此保住一條命。
并且,本公會在圣上面前進言,成全他與喬二姑娘的姻緣。”
喬嘉茵對他說過很多次,裕王和喬欣然有情。
如果她沒有騙他,他不介意順水推舟,送裕王一件喜事。
綾羅猶豫著問:“那若是……他去了呢?”
景綻的眼神陡然陰鷙森寒:“那就說明他覬覦不該覬覦的人……
直接在那里殺了他!”
雖早已見慣他行事狠絕的樣子,但綾羅每次看到他眼中浮起這般陰郁神色時,仍然會不寒而栗。
她頷首應下:“是。”
“切記,約他單獨相見。”男人補充道。
他盤算著,即便刺殺不成,也總能試探出對方身體到底如何。
同一時間。
無憂樓的喬嘉茵收到一封別人送來的匿名信。
上面寫著:‘我手里有喬樓主的把柄,今晚東岸湖畔大柳樹下相見,否則,你必死無疑。’
喬嘉茵看著這封威脅意味十足的匿名信,眉頭皺成一團。
搞不懂是有人惡搞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連名字都不敢署,又特意來信要見面,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想陰她。
若對方真有她的把柄,不是該立刻上門談條件嗎,何須這樣神神秘秘的?
她不知對方是誰,自然不可能冒著未知的風險過去。
隨后問了下人送信的是誰,但對方說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乞丐,送了信就跑得沒影了。
不過說到把柄,她手里最要命的把柄就是無憂樓。
昨夜聽景綻的意思,很快就會查到無憂樓。
看來昨日和蕭君黎商量情報中心重新運轉的事,要往后擱置了。
思及此她讓人給蕭君黎送信,讓對方盡快過來一趟。
但回來的人說,蕭掌柜今日不在城中,要等明日才能回京。
無奈,她也只能等明日。
裕王那邊她是不敢輕易去了。
就算景綻沒盯著她,不代表沒盯著裕王。
那封匿名信到底還是令她不安的。
正猶豫不決要不要去,恰逢妹妹喬欣然來了。
“雖然姐姐昨日給家里去信了,但我還是放心不下,想來看看姐姐。”
昨日一早喬嘉茵就給家里傳信,說她已經回到無憂樓,讓他們放心。
兩人一見面,聊著聊著喬嘉茵就忘了匿名信的事。
只一門心思詢問妹妹最近和裕王的進展。
“姐姐怎么還在說這個?”提起這個喬欣然就覺得心底有愧。
她總覺得是自己拆散了姐姐和裕王。
喬嘉茵也不想再跟她兜圈子,用十分鄭重的語氣跟她講:
“欣然你真的誤會了,我和裕王之間從始至終什么都沒有,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啊?”喬欣然好奇。
她想起那人忍不住嘴角上揚:“這個……等以后有結果的時候再說吧。”
現在當然不能告訴任何人。
“你猜在宮里時,太后問了我什么?”
她轉移話題,又聊到對方身上。
將宮里太后的問話及答復都告訴喬欣然。
對方一聽哭笑不得,也跟她坦白:“我跟姐姐一樣,說裕王殿下喜歡的人是你。”
“什么?”喬嘉茵忍不住數落她一番。
又開始長篇大論地分析裕王對她的情意。
兩人一直聊到很晚,喬嘉茵擔心她這么晚回去不安全,就留妹妹和自己一起睡。
喬欣然一直在無憂樓留到次日用過午飯才離開。
喬嘉茵下樓送她,恰逢蕭君黎上門,三人打了照面。
她正要給兩人介紹,不料妹妹搶先開口:“姐姐不必介紹了,我與蕭掌柜見過。”
“你們見過?”她詫然,“在哪里見過?”
蕭君黎微微頷首,臉上掛著彬彬有禮的淺笑:“在下去裕王府時,見過喬姑娘兩次。”
喬嘉茵露出了然的神情,笑了笑:“那既然你們見過,我就不多廢話了。”
喬欣然卻對他們的相識有些疑惑:“姐姐和蕭掌柜怎會認識?”
她知道蕭君黎是為裕王做事的人,怎么會和姐姐有來往?
“奧,我與喬樓主……”
“有些生意上的往來。”蕭君黎剛要開口解釋,就被喬嘉茵打斷,“都是生意人嘛,少不了會有交集。”
她怕對方在妹妹面前說漏嘴。
喬欣然看著姐姐緊張的樣子,又望了望溫文爾雅的男人,抿唇一笑沒說什么。
“那你們聊,我就先回去了。”
喬嘉茵送走妹妹,這才和蕭君黎上了樓。
織錦一如往常過來奉了茶,而后看著喬嘉茵的眼色自覺退了出去。
“喬樓主這么著急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蕭君黎問。
他昨日出京為裕王辦事,今日一回來聽說喬嘉茵找過他,就立刻來了。
喬嘉茵開門見山:“無憂樓的機要運轉要緩一緩再恢復。”
“這是為何?”
她面色凝重,將昨日收到的那封匿名信遞給對方:
“我懷疑自己被盯上了,況且,蕭掌柜也知道,前些時日我被抓進國公府,其實就是因為手里握著他的把柄。
故而,我懷疑他會一直派人盯著我,一旦無憂樓被察覺出異樣,極可能壞了殿下大事。
所以,這件事先緩緩,撤走的人,暫時先不要回來。”
她也只能這樣編了。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響起敲門聲。
她讓人進來,文忠拿著一個信封交給她,說送信之人還是一個小乞丐。
她將信封拆開,看完后一雙杏眸登時瞪大,驚惶不安。
“怎么了?”對面的蕭君黎察覺到她神情不對。
她急忙將信揉成一團塞進懷里,不敢給對方看: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蕭掌柜可以走了,我還有事!”
言罷,不等對方再問什么,她就急匆匆上了樓。
這封信和昨日那封匿名信是同一人所發。
只不過今日這封署了名,且說出她的把柄是什么。
東岸湖畔,她必須要去。
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拿上防身的利器和鞭子,便匆匆出門。
另一邊,裕王也換了身便服,準備前往東岸湖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