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綻出了錦棠院,喬嘉茵就急忙穿好衣服梳妝,跑到他們談事的書房外偷聽。
門口的顧平看著她明目張膽地偷聽,真希望自己眼瞎了。
攔也不敢攔,又怕主君知道了遷怒他。
干脆轉(zhuǎn)了個方向背對對方,裝瞎。
喬嘉茵將耳朵貼在窗戶上,還是聽不太清里面說了什么。
但隱隱約約聽他們好像提起了太后。
這讓她心底泛起不安。
她身子緊貼著窗戶,試圖聽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不想這時身后響起男人的聲音:“在這兒聽不清楚,不如進去聽?”
她擺擺手聽得認真:“不用了,那樣不……”
意識到剛剛是誰的聲音,她心頭一震立刻轉(zhuǎn)過身站好。
“阿……國公大人?”她訕訕干笑,“呵呵……這么快就忙完正事了?”
景綻揚著嘴角,眼底漾開一片柔光,眉梢輕挑:
“沒有,怕你聽不清楚,特意出來叫你。”
喬嘉茵心虛地捻著袖子,勉強扯開笑容狡辯:“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就是……想了解關(guān)于你的一切。”
這鬼話她自己都不信,但對方卻信了。
只見男人唇角弧度更深,朝她走近:“那就隨我進去吧,聽聽我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她倒是很想進去聽個仔細,但奈何沒有那么厚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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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了,我先回錦棠院了。”
她逃也似地離開,景綻盯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抿唇失笑。
不多會兒,一個國公府婢女端著茶盤走了過來。
顧平看到人本想攔,但看清對方的臉后,再一次恨不得自己瞎了。
剛才主君主動邀請她都不進去,這會兒倒扮成婢女進去?
這兩人玩的什么花樣?
無奈,他偏開臉,仰頭看了看天,就這么把人放進去。
喬嘉茵端著茶盤進去,里面正在說正事的兩人聽到動靜突然頓住。
景綻掀眸去看來人,看到她這副打扮勾了勾唇角也不拆穿,眼里盛著無限縱容。
只示意對面的李成順繼續(xù)。
女人走到他跟前來,將一杯茶放在他手邊。
他順勢用手背蹭了下對方的手,抬眸含著似是而非的笑意瞧了對方一眼。
喬嘉茵有些心虛,為了聽他們在說什么,也是硬著頭皮來的。
若是剛才那樣走進來,身份不清不楚的,待在這里也是尷尬。
但現(xiàn)在她是婢女的身份,待在這里就沒那么尷尬了。
她這樣局促的神情落在男人眼里,卻成了嬌羞勾引。
惹得景綻心底像被羽毛掃過,旖旎的心思一下跳了出來。
坐在下首的李成順瞧見這一幕,心底是說不出的吃驚,
在他的印象里,毅國公從來都不正眼瞧任何一個女子。
怎么會對一個區(qū)區(qū)婢女滿眼癡迷?
他瞥了眼這個婢女,倒是頗具姿色。
但在他心里,毅國公不像是會耽于美色之人。
是以看著婢女到他面前奉茶時,他忍不住仔細觀察這個婢女有什么特別之處。
書案前的景綻看到這一幕臉色沉了下,聲音透著不悅:
“李將軍,繼續(xù)!”
“哦,是……”
喬嘉茵奉過茶退至一旁,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聽他們談話。
李成順余光掃了她一眼,但見上首的毅國公都未發(fā)話,他也不好多嘴讓人退下。
喬嘉茵安靜垂著頭,從他們的談話里,聽出大概意思。
李成順的部下已經(jīng)探得裕王舊部回京的行程和路線,預(yù)測他們大概會在何時到京。
并得知那個舊部主帥率三百精銳先一步回京,猜測是裕王的意思。
景綻神情冷肅,瞥了眼角落的喬嘉茵,沉聲道:
“若真是裕王的意思,讓主帥王朔風(fēng)先行回京,便是有起事的打算了?”
李成順面色凝重:“即便裕王身子已然痊愈,若真要貿(mào)然起事,豈不落個亂臣賊子,謀逆篡權(quán)的罵名?
就算他想奪回皇位,以此等悖逆之舉行事,即便僥幸得逞,又如何能服天下人之心?
到頭來朝野非議,民心背離,又怎能穩(wěn)穩(wěn)坐住那張龍椅?
以裕王素日韜略,當真會行此魯莽之舉嗎?”
景綻卻沒有站在和他一樣的角度看待問題:
“不論他會不會魯莽行事,怕不怕天下人非議,只要熾烈軍回京,且主帥王朔風(fēng)仍與裕王有所勾連,對陛下來說都是一種威脅。”
“那國公大人的意思是?”
男人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弧度,眼角微揚,指尖輕叩桌面:
“王朔風(fēng)回京不必阻攔,但要在熾烈大軍回朝前,讓他交出兵權(quán)。”
李成順一頓,眉頭擰得更深:“這恐怕不可能。
熾烈軍是王朔風(fēng)之父忠勇侯一手創(chuàng)立,數(shù)十年唯王家馬首是瞻,他怎么可能輕易交出兵權(quán)?”
景綻狹長的眸子浸滿寒意,幽深晦暗,深不見底:“若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呢?”
喬嘉茵聞言悄悄瞥了他一眼。
對方口中“大逆不道”的事,想必就是暗害太后了吧?
李成順面露不解,想開口詢問卻被上首之人抬了下手打斷。
“嘉茵。”
男人的聲音驟然溫柔下來,朝那邊看去,“勞煩你幫我換一盞寡淡些的茶來。”
喬嘉茵抬頭看去,明白他這是要將自己支出去。
看來是要說一些極其悖逆的話了。
她猜得不錯,景綻已經(jīng)開始布局暗害太后,然后嫁禍他們口中的王朔風(fēng)。
“是。”
她走過去收走景綻手邊的茶,對方向她投來目光時,她沉著臉將不悅展露出來。
等她換了茶進來,那個李成順已經(jīng)離開。
她也不再過去,隨意在一個圈椅中坐下,端起茶自己喝了起來。
“將我支走都說了什么呀?”她垂著眸子質(zhì)問。
書案前的景綻放下毛筆,笑著起身走過來。
他雙手撐在圈椅扶手上,俯身向?qū)Ψ娇拷垌纬和噶粒耆珱]了方才的正經(jīng)嚴肅。
“嫂嫂扮作婢女進來,到底想聽些什么對你有用的話?”
他伸手勾住對方頭上的發(fā)帶,纏在手指上把玩。
喬嘉茵的臉色不是很好,但還是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當然是來聽聽看,他會不會給國公大人送女人什么的。”
景綻聞言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了下:“嫂嫂當真這么害怕別人給我送女人?”
他低笑一聲,湊到她耳邊:“那不如嫂嫂將我掏空了,我怎么也不會有心思想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