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茵見他這般舉動,頓時怒不可遏。
“騰”地站起身一巴掌打在景綻臉上。
“畜生!”
她對青年的行為既驚又憤,“你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我可是你的嫂嫂!”
剛才的夢太過真實,現在回想起仍覺得心有余悸。
四年來,她一直將景綻當做弟弟來養。
“嫂嫂”這個稱呼在她看來,就像“媽媽”一樣有著濃重的親屬意味。
沒想到這個小混蛋剛成了年,就敢對她有這樣的心思?
與此同時,腦海里響起系統的播報聲:
【檢測到虐待對象的病嬌值發生變化,目前病嬌值為:80%?!?/p>
被打的景綻面色通紅,一雙狐貍眼泛著無辜水霧:
“嫂嫂誤會了,梳子從我手里滑脫,我只是下意識想去接……”
青年的聲音越來越小。
眸色也越來越暗淡。
喬嘉茵這才想起方才的情形。
胸前衣領中正有一個冰涼的異物撐著。
她低頭一看瞬間紅了耳朵,瞪了景綻一眼背過身去。
將梳子從衣領中拿出,她仍背對著青年冷道:
“回去溫書吧!”
景綻朝她揖禮后退,看到桌上的飯菜時不忘出聲提醒:
“嫂嫂記得把飯吃了。”
嫂嫂沒有回應,他垂了眸子轉身出去。
喬嘉茵隨手將長發綰起,拿兩根玉簪固定住。
在桌子旁坐下,吃著景綻親手做的飯菜,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景綻的廚藝很好,做的菜很合她胃口。
當然,她將這些歸功于手里的鞭子。
景綻剛學做飯那段時間,沒少挨她的打。
想到今日欺負他的那些同學,她叫來了貼身丫鬟綾羅。
“去書院查一查,今日和景綻打架的那些同學都有誰?因為什么起的沖突?”
“是?!?/p>
綾羅的聲音中氣十足,聽著就很有勁的樣子。
是她特意培養出來的。
三年前綾羅賣身葬父,她見到有心懷不軌的男人在街邊調戲她。
就出手買下她做了丫鬟。
她希望這個苦命的姑娘將來穿衣綾羅綢緞,吃飯海味山珍。
就給對方取名綾羅。
還教過她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讓她變得強壯起來。
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平時做她的丫鬟兼伙計,偶爾充當車夫。
綾羅應下她的吩咐轉身要走,她又將人叫?。骸暗鹊?!”
她找來一瓶治外傷的藥,遞給對方。
“把這個給春嬸兒,還說是你見不得二公子受傷,背著我偷偷買的藥。
讓春嬸兒也說謊,就說是她自己看不下去,偷偷給景綻買了藥。”
春嬸兒是家里的廚娘兼馬夫,也負責做些灑掃的活兒。
她早年喪夫,后來喪子。
兩年前輕生跳河時,被喬嘉茵救下。
如今人已經開朗許多。
“主子……”綾羅一臉為難,“您這是何必呢?”
“怎么了?”她疑惑。
綾羅撓了撓額頭:“春嬸兒根本就不敢去?!?/p>
上次拐著彎給二公子送藥也是這個說法。
她嘴皮子都磨破了春嬸兒才答應去。
“為什么?”
綾羅小聲道:“她怕您抽她?!?/p>
喬嘉茵:“……”
春嬸兒和綾羅都見識過她的拳腳。
也見過她打罵景綻。
對她那是忠心耿耿。
絕不暗地里做任何違背她意愿的事。
綾羅和春嬸兒不是不心疼景綻。
而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面心疼二公子時,被她一句“誰替他求情就一起受罰”嚇到了。
她們被吼之后瞬間覺得,好像也沒那么心疼了。
那次喬嘉茵本不想那么兇的。
無奈當著景綻的面,她自然不能松口。
沒想到竟給她們嚇成這樣?
“那你放著吧。”她無奈嘆口氣。
本來她讓春嬸兒偷偷給景綻送藥也不是明智的做法。
系統說過,不能讓這個時候的景綻感受任何溫情。
春嬸兒去送藥,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溫情?
或許她可以親自去送藥,并且以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方式。
說不準還能增加對方的病嬌值。
入夜,景綻的房間里。
喬嘉茵無聲潛入。
昏暗的房間里沒有點燈,唯有窗欞邊漏進來幾格月光。
她借著這一絲絲光,坐在景綻的床邊。
“誰?!”
床上的青年猛然驚醒,拿起枕邊的匕首就朝她刺來。
她輕松躲過,兩只手攥住對方,輕易就將匕首抵對方脖頸上。
并且呈壓倒之態將對方抵在床上。
匕首劃破皮肉,滲出血來。
“隨身備著刀?”
喬嘉茵后脊竄起一陣涼意,“你早就想殺了我?”
看來對方真是恨毒了她。
“嫂嫂?”
被鉗制的人聽出她的聲音,眼底厲色褪盡,慌忙辯解:
“我沒有……”
她一個別腕奪了對方手里的匕首,朝著青年面門狠刺下去。
映著零星月色,匕首泛起寒光。
景綻滿目驚愕,手緊緊攥住衾單,迫使自己放棄所有反抗本能。
在匕首即將到達眼前時,赴死般閉上眼睛。
然而預想的疼痛沒有出現。
只有利刃刺破布匹的沙啞悶響,以及撲鼻而來的淡香。
他睜開眼側頭去看。
見森寒匕首正插入他頭側的枕頭里。
正過頭來,昏暗中的容顏放大在他眼前。
四目相對,他心底浪潮騰涌,呼吸急促。
胸腔起伏不定,滿頭細汗。
不知是方才瀕死的心驚,還是昏暗房間里,深夜,床上,交疊的身體,嫂嫂和他——
此情此景帶給他的沖擊。
喬嘉茵的聲音在此時裹滿冷意鉆入他耳朵里:
“廢物!怕成這樣還想殺我?”
看來這些年,她這個“惡毒嫂嫂”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
都已經讓他起了殺意。
不過她很快就要“死”了。
不敢想那時的景綻,會有多開心?
想到這里,她心底悶澀不已。
養了四年的弟弟,只一心盼著她死呢。
不是她太過矯情。
家里養了兩年的小黑她都感情深厚,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大活人呢?
她直起身子,往桌邊走去點亮燭燈。
床上的人坐起身來,望著她的背影眼底有落寞一閃而過。
昏黃的燭燈亮起,青年坐在床上顯得有些無措。
喬嘉茵自懷里拿出那瓶藥膏放在桌上。
回過頭用一貫冷淡的眼神看向他:“過來?!?/p>
景綻趿上鞋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
“跪下?!彼渎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