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帶著蠱惑鉆入她的耳朵。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一股酥麻的癢意促使她脊背更加僵直。
身后濕熱的溫度,隔著布料向她擴散開來,心跳陡然提升。
對方的臉埋進她頸窩,衣服上和她一樣的皂角清香絲絲縷縷侵入鼻尖。
瘋狂攻擊她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
以往打雷時她都找過什么理由陪他來著?
盯著他受罰?看他膽小狼狽的樣子?監督他完成課業?
這次又該找什么理由?
她腦子里一團混亂,此刻找不來任何理由讓自己順理成章留下。
她撥開緊摟著自己腰的手,轉過身一巴掌甩在對方臉上: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敢對我提這樣的要求?
簡直得寸進尺不知死活!
一個打雷有什么好怕的?長這么大還克服不了這點障礙,你簡直是個廢物!”
在她看來這番話刻薄至極,已經在往對方心底的陰霾處戳。
但卻沒有聽到病嬌值發生變化。
只看到對方滿眼灰敗凝著她,一觸就要碎掉的樣子。
外面天色黑沉,只聽得見鋪天蓋地的雨聲。
閃電從云層中猙獰裂出,剎那間蔓延整個天際。
景綻的面容被照亮之際,眼底翻涌著驚懼,又倏而撲過來將她緊緊抱住。
語氣溫軟得近乎哀求:“嫂嫂想怎么打我罵我都好,只求你別走!
懲罰也罷,譏嘲也好,亦或是看管約束都好,嫂嫂還像以往一樣陪著我,好嗎?”
喬嘉茵真是被他這副死纏爛打的模樣纏得無奈。
怎么越長大越沒臉沒皮了?
她一把將人推開,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青年半邊臉都紅著。
“你在學堂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氣得臉色漲紅,胸膛起伏,“你不是個小孩子了!男女大防,紀綱人倫你當真不懂嗎?
我是你的嫂嫂,與你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對方聽著她的訓誡,非但沒覺得羞愧,反而眼神詭異,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直勾勾盯著她走近:“嫂嫂不是說過,你養了我四年,是母親和哥哥明媒正娶而來的嫂嫂,我們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又何須守這些虛禮?”
喬嘉茵被他的歪理震驚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準備跟他“講道理”。
不料第二只袖子還沒開始擼,整個人就懸空離地,被對方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景綻你瘋了?!”
她瘋狂拍打對方的后背,兩只腳掙扎踢踹。
“放我下來!你要干什么???!”
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入對方房間,喬嘉茵第一次有了面對景綻時害怕、不受控的恐慌感。
此刻的他不再是她心里的弟弟,而是一個具有危險性的成年人。
一個可能會對她做出荒唐事的男人。
她驚叫著被放在床上,抬腳要去踢踹對方時,卻被精準捉住腳踝往下一拖。
接著對方就欺身而至,將她壓在身下。
“景綻你個禽獸!我是你的嫂嫂,你膽敢對我……”
眼看對方的臉在眼前放大即將壓下來。
她猛然閉上眼側過頭躲避,嘴里的話也戛然而止。
然而預想的荒唐行為沒有發生,身前的人突然就止了動作。
空氣靜止了幾息。
她睜開眼回過頭去看,見對方的臉近在咫尺。
她瞳孔驟縮,盯著對方微微喘息。
對方眼里分明有欲念洶涌翻騰,卻滾了滾喉結輕聲開口:
“我知道你是嫂嫂,我也只是想讓嫂嫂陪著阿綻而已,嫂嫂以為我想做什么?”
屋外雷聲響起,他迅速將頭埋進她頸子里。
冰涼的觸感激得她渾身一顫。
悶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打雷真的很可怕,我熬不過去。
嫂嫂哪怕拿鞭子抽我一夜也好,別讓我一個人呆著,好嗎?”
“嫂嫂?!彼曇衾锕鴿獬淼奈?,“求嫂嫂疼我……”
喬嘉茵說過,家人就是用來疼的。
所以他求她,拿鞭子“疼”他也好。
既能消了她的氣,也能讓他在滿是雷聲的夜里,度過去。
喬嘉茵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底涌起的情緒:
“好,你放開我,我就答應你?!?/p>
景綻聞言,唇角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里微微勾起。
他站起身來,并貼心地將嫂嫂扶起,卻被冷臉甩開。
“我累了一天沒力氣抽你,不過我會在這里陪你,你安心睡吧?!?/p>
喬嘉茵走到榻邊坐下,拎起矮幾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景綻望著她,柔軟的眼神下藏著貪婪:
“榻上又窄又硬,嫂嫂睡床上吧?”
喬嘉茵一個眼刀斜飛過去:“你別得寸進尺,讓你睡就趕緊睡!”
她不確定景綻剛才的話是否可信。
若真的只是想讓自己留下陪他,才會有那樣越界的舉動。
大不了剩下這段時間多抽他幾次鞭子也就算了。
可如果他有什么別的心思……
“我的意思是,”對方打斷了她的思緒,“嫂嫂去睡床上,我來睡榻上。
難不成嫂嫂以為,我要和你同床共枕嗎?”
喬嘉茵兇狠地白了他一眼。
既惱他的口無遮攔,也唾棄自己會有多余的想法。
他是書里的男二,只會對女主動心。
方才那樣,只能說明他這個人惡劣,喜歡戲弄別人。
過去她折辱苛待對方長達四年,如今這人病嬌值將滿,想要在她身上折辱回來也在情理之中。
打不過她就只能用這種方式,果然是個小混蛋!
思及此,她也絲毫不跟對方客氣:“那好,你就去榻上睡吧!”
說完直接躺去床上背過身去。
景綻看著她的背影勾唇輕笑,走去榻上坐下。
端起她方才剩下的半杯茶,就著她喝過的杯沿一飲而盡。
他窩在榻上半躺半靠將自己縮成一團,雷聲響起時就緊盯著床上的人發抖。
喬嘉茵本想裝睡,等景綻睡著時再悄悄離開。
但可能是今日太過奔波,沒想到剛躺下不多時,人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或許是今夜被景綻的舉動嚇到,夜里她做了夢。
夢到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炙熱的大掌在她腰間游走,粗喘的呼吸在她耳邊縈繞。
無論她怎么反抗都無濟于事。
想喊發不出聲音,想逃又使不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