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喬嘉茵滿頭大汗從床上坐起來,一看外面已經天亮。
原來是個噩夢。
她快被景綻給嚇神經了。
這個夢對她來說不是胡思亂想。
她覺得自己早晚會和夢里一樣,被景綻給一刀捅死。
誰會愛上虐待了自己四年的人啊?
那時景綻說他從來都不恨自己,一聽就是假的。
就算對方真的不恨她,也絕不可能會喜歡她。
之所以說看上她,大概率也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
等露出馬腳確認她就是“喬招娣”,然后給她一刀。
春日暖陽透過新綠枝椏,在青石板路上灑下細碎的金斑。
今日是喬欣然母親的祭日。
她這個被尋回來的長女,理應回喬府祭拜。
和喬楠及妹妹一起在喬家祠堂祭拜過后,兩姐妹便一起坐馬車去往靈恩寺。
靈恩寺乃敕建寺院,多為皇家供奉,每月固定日子才允許尋常百姓參拜。
因喬家曾捐資助修,喬楠有官職在身,所以不必等到固定日子,也被特許入內禮佛。
寺廟建在城外的山上,姐妹倆到了地方登上山都已經是傍晚。
顯然,要在這里住一夜。
接待她們的大師知其登山辛苦,便安頓她們在禪房休息,讓她們明日一早再開始禮佛。
姐妹倆安置妥當,便打算一起去賞寺中景致。
正值春光爛漫,階前廊下的花木漸次吐艷,為寺廟平添幾分禪意清韻。
喬欣然或許是真的在欣賞春日的寺景。
喬嘉茵卻是四處張望在尋找裕王的身影。
原文里男女主在這里有了感情的初次進展,是個很重要的劇情節點。
她相信就算自己不暗示裕王,對方也一定會因為某些原因出現在這里。
果然,就在兩人快將寺廟轉個遍時,終于在一處小佛堂發現了喬嘉茵想找的人。
男人一身素衫背對門外,挺直脊背跪在小佛堂里,雙手虔誠合十。
這背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除了男主裕王還能是誰?
她拍了拍身邊正在欣賞山桃花的妹妹:“欣然你看,那個人怎么那么眼熟?”
喬欣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瞇了下眸子:“確實眼熟。”
喬嘉茵挑眉笑著:“我們過去看看?”
“啊?”妹妹卻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人家一看就是在專心禮佛,我們這樣過去打攪豈不是……”
“快點快點!大雄寶殿那位昏倒多時了!”
喬欣然話沒說完,就被路過的兩個寺僧打斷。
他們腳步急切,一看就是趕著去救人。
她精通醫術,所以遇到這種事,都會想去看看。
于是追著那兩個寺僧詢問:“有人昏倒了?怎么回事?”
其中一個寺僧語速很快地回答她:“是的施主,就在大雄寶殿,不過他是……”
另一個寺僧像是靈恩寺里的僧醫,顯然沒有那個耐心耗在別人身上。
拉著同伴繼續趕過去:“別廢話了快帶我去看看!”
喬欣然也想跟過去救人,于是回頭叫了聲“姐姐快跟我一起去看看”便跟著走了。
“唉?”喬嘉茵是不想去的,她又不會救人。
她更關心男女主能不能順利見面。
于是打算去跟小佛堂里的裕王說一聲,讓他主動去找妹妹也好。
她腳下轉了方向就朝小佛堂小跑過去。
跳躍著跨過門檻,她直接去拍跪在蒲團上的男人。
“裕王殿下,你快跟我……”
她的話驟然停在嘴邊,看清跪著的人是誰時,心臟猛地一縮。
怎么是他?
“怎么?認錯人了?”
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著輕微的弧度,眼底卻浸滿陰寒。
他緩緩站起身,逼視著她:“你是來佛寺祈福,還是私會裕王啊?”
喬嘉茵也直起身子,下意識往后退步,指尖無意識揪緊衣袖。
他怎么知道她來祈福?
“讓他快跟你做什么去?”男人唇角的弧度消失,滿臉陰厲。
“你……”她呼吸不由得變亂,胸腔里“咚咚”響個不停:
“你在跟蹤我?”
“本公可沒有跟蹤你。”
男人漫不經心移目,看向上方的佛像,燭火在他側臉投下詭譎的陰影。
“本公來這里,自是求神問佛。”
他將目光移回女子的臉上,黑沉沉的眸子里似染了笑意:
“求佛祖……將你送到我的面前。”
他求,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在心底藏了九年的那個人。
他問,是否她的靈魂歸來,寄生于另一副軀體?
被請教的大師傅告訴他:
“緣法如絲,未斷者,縱隔千山萬水、輪回生死,亦當重逢于菩提樹下。
緣若盡時,便如鏡中照影對面不識,擦肩而過亦無波無瀾。”
他信,當初隨著她跳崖,卻被掛在樹枝上時,是未斷的業讓他等著她回來。
就像此刻,他果真等來了她。
哪怕對方的目的不是他也不要緊,只要等來的人是她就好。
他眼中浸著癡迷的笑,得償所愿般展露出對這個世間的柔和寬宥。
喬嘉茵卻因他的話睫羽輕顫,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
沉檀香霧中,金漆塑身的佛像半垂著眼,似垂憐又似徹悟眾生地俯視著他們。
喬欣然跟著寺僧來到大雄寶殿,發現昏倒的人竟是裕王。
聽寺僧說,他昨日就已經在這里跪經一天,今日又跪了快一天。
上次給他診脈就發現,他體內有毒,所以身子虛弱。
連著兩天跪經,身子支持不住才會昏倒。
裕王的手下認得喬欣然,知道她能救自己主子,便聽她指引先將裕王帶回禪房。
她回到自己房間拿了藥箱,有條不紊地開始給裕王施針。
從家里來時,姐姐告訴她出門在外總有遇到意外的可能,建議她帶好行醫的藥箱,以防萬一。
沒想到還真就派上用場了。
她讓人將裕王的上衣褪掉,開始在其身上下針。
小佛堂里。
喬嘉茵還著急去找妹妹,想讓男女主趕緊見上面。
便裝傻想離開:“我聽不懂國公大人在說什么,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她繞開男人走到門口,卻被驀然出現的綾羅攔住去路。
對方看她的眼神透著溫和,語氣卻十分強硬:“喬樓主,您還不能離開。”
站在原地的景綻轉過身來,狹長的狐貍眼中翻涌著掌控一切的暗芒。
他盯著眼前纖細的背影:“從此刻開始,你不得離開我身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