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地從耳畔刮過,身后是土匪們氣急敗壞的叫罵聲、救火聲,間或還有幾聲盲目的響箭破空聲。林芊芊心跳如鼓,肺都要炸了,全靠云羲帶著她跑——不對,是拖著她跑。
眼看就要甩開追兵,突然一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流矢“嗖”地射向林芊芊后背!角度十分刁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白影如九天流星急墜而下!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攜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強橫氣息,悄無聲息卻又迅疾無比地驟然降臨,精準地落在林芊芊身后!
只見那支箭矢在離林芊芊后心僅半尺距離時,仿佛撞上一堵無形氣墻,瞬間化為齏粉!
瞬時,一股柔和的氣浪推開了追得最近的幾個土匪,擊的他們暈頭轉(zhuǎn)向踉蹌后退。
跑在后面的土匪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剎住腳步,驚駭萬分地望著前方突然出現(xiàn)的白衣人,如同見了山鬼精魅,連滾帶爬地向后縮去。
清冷月光下,那道白影緩緩解除那瞬息的防御姿態(tài),林芊芊和云羲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只見來人身姿頎長,一襲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在月華下流淌著清冷輝光。墨玉般的長發(fā)并未束起,如瀑傾瀉,發(fā)梢隨風輕揚,平添幾分神秘與不屬于凡塵的疏離感。他的面容精致得超越了性別界限,膚白似雪,眉眼狹長,眼尾微微上挑,風流天成卻又冰冷剔透。一雙瞳孔竟是罕見的淺金色,在夜色中宛若蘊藏著星河億萬年的沉寂,淡漠地掃過那群驚恐欲絕的土匪,帶著一居高臨下的審視。
他的目光并未在任何人身上過多停留,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拂去了一粒塵埃。只是輕輕抬起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指尖微光一閃,那些土匪卻如同被同時抽走了所有力氣,軟綿綿地昏倒在地,鼾聲大作。
在微弱的月光與遠處火光的映襯下,林芊芊看著這個恍若從月宮中走出的仙人,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對未知強大存在的震撼。她下意識地喉嚨滾動,咽了一下口水。
云羲將林芊芊這呆愣的模樣盡收眼底,心里莫名竄起一絲不爽,悻悻開口道:“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怎么,見人家長得好看,魂都沒了?別癡心妄想了,人家一看就不是你這小村姑能高攀得起的。”林芊芊看著旁邊一臉“小爺我很不爽”的云羲,想起他剛才在土匪窩里煽風點火、差點讓她真去當壓寨夫人的事,火氣涌上心頭。再加上他這一路拎著自己跑的粗魯態(tài)度,以及現(xiàn)在這副臭臉……
她忍不下去了。
“喂!”林芊芊沒好氣地開口,打破了沉默“既然大家都安全了,那就,就此別過吧!多謝……呃,你提著我逃出生天。”最后一句說得有點不情不愿。
云羲正琢磨著旁邊這個深不可測的白澤到底是什么來頭,聞言愣了一下,桃花眼瞇起,看向林芊芊:“就此別過?村姑,你這過河拆橋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誰過河拆橋了?一天天村姑村姑叫的還挺順口,人家也是有名字的,我叫林芊芊!林!芊!芊!”林芊芊被他叫的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要不是你在那兒瞎起哄,我用得著放火燒房子差點被射成刺猬嗎?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
“呵,”云羲氣笑了,“林...村姑,要不是小爺我,你早就在那破寨子里當壓寨夫人了!還能在這兒跟我大呼小叫?”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謝你差點讓被我射成烤串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就在這荒郊野嶺吵了起來,完全忘了旁邊還站著一位白衣勝雪的“神仙”。
白澤靜立一旁,淺金色的眸子淡漠地看著他倆爭吵,仿佛在看兩只幼獸打鬧,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望著官道延伸的遠方,聲音清冷空靈,如同山間流泉:“二位,就此別過。”
說完,不等林芊芊和云羲反應,他白衣微動,身影竟如晨霧般悄然淡去,不過瞬息之間,便已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林芊芊:“……”
云羲:“……”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干脆利落的告別弄得一愣,爭吵戛然而止。
空氣中只剩下尷尬的寂靜。
最后還是云羲先冷哼一聲,打破了沉默:“哼,裝神弄鬼!”他心里其實對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還是滿心疑惑的,但他絕不會在林芊芊面前表現(xiàn)出來。他瞥了林芊芊一眼,語氣重新變得傲慢:“罷了,小爺沒空跟你這村姑計較。你好自為之,別再被人抓去當壓寨夫人了!”
說罷,他身形一展,衣袂飄飄,如同驚鴻般掠過樹梢,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另一個方向,速度之快,身法之瀟灑,與他之前在土匪窩被抓時的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