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發(fā)現(xiàn)奇怪腳印的后,整個村子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彷佛吸進肺里的每一口空氣中都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鐵腥味兒。
天光微亮時王桂香便提著木桶去井邊打水,木桶剛沉下去一半兒,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撞上了什么東西,震得桶身猛地一歪,掉了下去,王桂香慌亂的拉起水桶帶出一股子腥味兒。
王桂香嚇得乎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把桶提上來。桶里的井水渾濁不堪,像是泥漿,更讓她頭皮發(fā)麻的是,渾濁的井水里竟然沉著幾縷粘稠的緩緩蠕動的黑色絮狀物,散發(fā)著濃烈的令人作嘔的鐵銹與腐爛水腥混合的惡臭味兒。她想起林老實跟他講的在河邊發(fā)現(xiàn)怪東西,端著那半桶渾濁不堪的水沖進屋里“他爹...他爹...”王桂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臉色慘白的說道:“這井...這井真的不能要了!”
林老實蹲在冰冷的灶臺前,灶膛里火星子發(fā)出“吧嗒,吧嗒”的聲音,林老實緊鎖著眉頭盯著那桶渾濁的黑水,看著里面那如同有生命般微微蠕動的黑絮,沉默得像塊石頭。思量許久,他往灶膛里添了把柴道:“別用了。去村東頭李大爺家借點,他家新打的了井,水清。”
“那咱家這井...”
“封了!找?guī)讐K最厚的青石板蓋上,再壓上磨面的石磙子。”
剛起床的林芊芊站在門口,看著父親和哥哥費力地將沉重的石板拖到井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口幽深的井吸引,仿佛那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呼喚她。當石板重重落下,嚴絲合縫地蓋住井口的那一刻...
“哇...!!!”
一聲極其尖銳、凄厲、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嬰兒發(fā)出的絕望啼哭聲,猛地從井底炸開!聲音雖短暫,卻極具穿透力,狠狠地刮過所有人的耳膜!
林芊芊嚇得渾身一哆嗦,連退好幾步,后背瞬間冒出一層汗!林老實動作一僵,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和林大壯交換了一個驚懼的眼神,加快了速度,用沉重的石磙子死死壓住石板,仿佛下面關著什么洪荒猛獸般。小院終于回歸了平靜,每個人臉上的驚懼并未褪去,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
中午,李大爺家的孫子跑來傳話,氣喘吁吁地說:“廟里的師父們下山了,正挨家挨戶查井呢,要幫咱解決問題呢。”
林老實拉著心神不寧的王桂香往村口集合,臨走前,他回頭深深看了看目光里滿是沉重:“都在家好好好待著,拴好門。誰都別出門。”
院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林芊芊跟林大壯望著門口。山里的風從矮墻外吹進來,帶著后山特有的、陰冷潮濕的寒意,刮得晾衣繩上那件破舊的粗布衫“嘩啦”作響,林芊芊跟林大壯無助的站在檐下。片刻后,好奇心驅(qū)使著林芊芊鬼使神差地走到被封死的井邊,她蹲下身,耳朵小心翼翼地貼上冰冷的石板。林大壯見狀忙上去拉她。
底下,一片死寂。仿佛剛才那聲駭人的啼哭只是集體的幻覺。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道冰冷、怨毒、充滿了貪婪的視線,正從井底最深處穿透石板的縫隙,死死地釘在她身上,讓她如芒在背。
“是誰?”她下意識地顫聲問了一句,聲音在空蕩蕩的院子里顯得格外突兀和微弱。
沒有回應。只有風穿過門縫時發(fā)出的、如同女人哀泣般的“嗚嗚”聲。
她被林大壯扯著站起身,剛要離開,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井沿那片濕滑的青苔上,一個極其古怪的印記赫然在目!
那是野獸的腳印!它比人腳小得多,趾頭分得極開,形狀扭曲,邊緣還沾著一種粘稠的、泛著油光的黑泥和林老實描述的“河邊黑毛”沾染的泥,以及剛才水桶里那蠕動黑絮的氣息,很像。
林芊芊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好奇心驅(qū)使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那印記的瞬間...
“嘩...啦啦!!!”
井底突然傳來一陣猛烈至極的攪水聲和撞擊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瘋狂!仿佛有什么東西正用盡全力想要頂開這沉重的束縛!
林芊芊嚇得魂飛魄散,猛地縮回手,跟林大壯一前一后連滾帶爬地就往屋里跑!剛沖到門口,就聽見身后傳來令人牙酸的“咔嚓!哐當!”
壓井的石板,竟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底下硬生生頂開了一條巴掌寬的縫隙!
濃稠得如同墨汁、散發(fā)著極致惡臭的黑氣如同活物般從縫隙中瘋狂涌出!緊接著,一條滑膩、漆黑、如同扭曲觸手般的東西,猛地從縫隙里擠了出來,瘋狂地扒抓著井沿的石塊,試圖將更多的身體部分擠出來!那東西表面似乎還覆蓋著稀疏、濕漉漉的黑毛,看起來惡心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