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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沈時琛的槍口依舊穩穩地指著煉尸者的額頭，沒有一絲晃動。
“結束？不，這才剛剛開始！”煉尸者跪在地上，嘴角溢著血，眼神卻燃燒著瘋狂。
他死死盯著文姝語。
“江教授會找到你的！你這個完美的容器，注定要成為神明降臨的階梯！”
“帶走！”沈時琛側頭，對剛剛沖進來的李哲下令。
兩名特警上前，用特制的束縛帶將煉尸者捆了個結實。
“你們會后悔的！你們這些凡人，根本不懂江教授的偉大！”煉尸者被拖走時，還在不停地嘶吼。
文姝語沒有理會他。
她走到那些癱倒在地的“半成品”前，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皮膚快速腐爛，化作一灘灘惡臭的黑水，只留下扭曲的骨架。
但實驗室中央，那些從培養皿里被解救出來的“實驗體”還活著。
他們蜷縮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發出無意義的呢喃，像是一群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醫護人員沖進來，試圖安撫他們，卻被他們無意識的抓撓和撕咬逼退。
“他們的大腦和神經系統被藥物和邪術嚴重破壞了。”一名隨隊醫生檢查后，搖了搖頭。
“基本等于植物人，而且帶有強烈的攻擊性。”
文姝語走到一個最年輕的女孩面前，她看起來不過二十歲，正抱著頭，恐懼地尖叫。
文姝-語蹲下身。
她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空白的符紙，指尖靈力微動，一道淡金色的安神符瞬間繪成。
靈力耗盡的身體傳來一陣抗議般的刺痛。
她忍住眩暈，輕輕將符紙貼在女孩的額頭。
金光一閃而沒。
女孩的尖叫聲停了。
她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恢復了一絲神采，她看著文姝語，嘴唇翕動，流下兩行渾濁的淚水。
“媽……”
一聲微弱的呼喚后，她便沉沉睡去。
文姝語的腦海里，系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
【凈化怨念，獲得功德。玄學經驗值 500。】
【解鎖記憶碎片：生命本源（初解）。】
一股暖流涌入她的神魂，讓她干涸的靈力恢復了些許。
關于如何修復受損靈魂的零碎知識，在她腦中浮現。
沈時琛看著這一幕，走到她身邊。
“你還好嗎？”他看到她蒼白的臉色。
“沒事。”文姝-語站起身，“他們還有救，但需要時間。”
沈時琛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那些沉睡的受害者，又看了一眼文姝語。
“走吧，這里交給我的人處理。”
回到市局的臨時指揮部，天已經大亮。
沈時琛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正在跟電話那頭的人匯報。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王局，現場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一個非法人體實驗基地。”
“對，嫌疑人代號‘煉尸者’，已經抓獲。”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
沈時琛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什么叫證據不足？那些活尸……對，它們消失了，但有幾十個受害者還躺在醫院里！”
“動機？嫌疑人供述，他們的組織叫‘歸墟會’，目標是‘重塑世界’！”
“我沒有胡說！王局，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我申請成立專案組，需要最高權限！”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沈時琛拿著手機，手臂上的青筋繃起。
李哲端了杯水過來，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們不信。”文姝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她遞給沈時琛一瓶礦泉水。
“他們要能用儀器檢測出來的數據，要能放進證物袋的物證。”沈時琛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
“他們只相信自己能理解的東西。”
“這恰恰是我們的機會。”文姝語看著他。
“機會？”沈時琛苦笑，“我感覺自己像在跟一個看不見的軍隊作戰，而且我的上司還覺得我瘋了。”
“你不是一個人。”文姝語說。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沈時琛的動作頓住，他轉頭，看向文姝語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只有一種并肩而立的平靜。
“審訊室那邊有結果了。”李哲打破了沉默，“那個‘煉尸者’，什么都不肯說。”
審訊室里，燈光慘白。
煉尸者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
“警官，別白費力氣了。”他看著對面的兩名警察，“你們什么都問不出來。”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文姝語走了進來。
煉尸者的笑容僵在臉上。
“是你？”
“我們又見面了。”文姝語在他對面坐下，把一份文件丟在桌上。
那是從地下實驗室電腦里拷貝出來的“載體計劃”。
“你的‘轉生陣’，想法不錯。”文姝語開口，“用怨氣催化，強行轉化靈根，可惜，根基太差。”
煉尸者的瞳孔縮了一下。
“你……你怎么會知道‘轉生陣’？”
“我殺過的煉尸者，比你見過的都多。”文姝語的聲音沒有起伏，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顧無忌沒教過你嗎？陣法之力，源于本心。你的心太雜，所以你的陣，漏洞百出。”
煉尸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眼前的女孩，明明看起來那么年輕，說出的話卻像一個活了千年的怪物。
“你到底是誰？”
“回答我的問題。”文姝語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完美容器’，篩選標準是什么？”
煉尸者嘴唇緊閉，眼神躲閃。
“還在為他保密？”文姝語笑了，“你真以為，你在他眼里算個人物？你和他那些失敗的實驗品，沒有區別。”
這句話，似乎刺中了他的痛處。
煉尸者的表情扭曲起來。
“你懂什么！江教授的構想是偉大的！他是在創造神！”
“神？”
“對！用這個世界的‘特殊體質’做基石，打造出能完美承載異界力量的身體！那就是‘神的容器’！”
他激動地吼著，“我們已經找到了幾個不錯的備選！有天生陰時的女孩，有心臟異于常人的拳手，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擁有‘先天道體’雛形的家伙！”
“先天道體？”文姝-語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在她前世的世界里，都萬年難遇的修仙奇才。
“他在哪？”
“我不知道！”煉尸者忽然冷靜下來，警惕地看著她，“數據庫有加密，只有江教授能打開。我只知道，他就在華京市！”
離開警局，文姝語回了宿舍。
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那張從符文石里獲得的華京市靈脈地圖。
地圖上，西郊廢園和北三環紡織廠的位置，已經變成了兩個暗淡的灰色斑點。
代表靈脈的能量線，在這兩個位置出現了斷裂和污染。
顧無忌在抽取整座城市的能量。
文姝語的目光，落在地圖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能量交匯點上。
她需要力量。
她必須搶在顧無忌之前，激活那些尚未被污染的靈脈節點，恢復自己的修為。
她打開推理社的聊天群。
楊錦瀾的頭像下面，群里正熱鬧地討論著昨晚的“探險”。
【張揚：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刺激的場面！瀾瀾你簡直是神！】
【小雨：我到現在腿還是軟的……不過，瀾瀾，你真的會法術嗎？】
文姝語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
【楊錦瀾：那只是利用了一些心理學和化學的小戲法。】
她隨手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楊錦瀾：為了慶祝我們死里逃生，我提議，我們社團搞個新活動。】
【張揚：什么活動？再去探險嗎？我第一個報名！】
【楊錦瀾：算是吧。一個社會實踐項目，叫‘尋找失落的城市記憶’。】
她將一份整理好的文件發到群里。
文件里，是華京市幾十個有百年以上歷史的古建筑、廢棄工廠、老街區的資料。
【楊錦瀾：我們的任務，就是去實地考察這些地方，挖掘它們背后的故事和傳說。期末可以作為社會實踐學分。】
【張揚：這個好！聽起來就很有趣！】
群里立刻響應一片。
文姝語關掉聊天框，目光重新回到靈脈地圖上。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
忽然，她的指尖停了下來。
在城市的東南角，一個她從未注意過的區域，傳來一股微弱卻奇異的靈氣波動。
那不是歸墟會那種邪惡污穢的氣息。
也不是純凈的靈脈之力。
那是一種……混雜著旺盛生命力與濃重死氣的矛盾能量。
她將地圖放大。
那個位置，標注著一行小字。
——華京市第一人民醫院舊址。
她的靈識順著那股波動探去，一種被窺探的感覺讓她立刻收回了心神。
那里，有東西在。
而且，很強。
文姝語的眼睛瞇了起來。
“先天道體……”
她想起煉尸者的話，一個念頭在她心中升起。
難道，顧無忌要找的那個“完美容器”，就在那家廢棄的醫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