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字,卻如同四道驚雷,在蘇老夫人和蘇子昂的腦中炸開。
蘇老夫人的抱怨、恐懼、不安,瞬間被另一種更原始的情緒所取代。
是貪婪。
她死死盯著那個不斷傳來撞擊聲的破筐,眼睛里冒出綠油油的光。
嘴角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甚至都沒有察覺。
蘇子昂也同樣興奮起來,他搓著手,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扭曲的笑容。
“烤兔子!對!烤兔子!我要吃烤兔腿!多放點鹽!”
他已經開始想象那兔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氣四溢的場景了。
對于他們的垂涎和狂喜,蘇鳳嬈置若罔聞。
她只是安靜地坐回火堆旁,將蘇子墨摟進懷里,讓他靠著自己睡覺。
她的視線,越過跳動的火焰,投向廟門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三更,篝火漸弱。
廟外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野的叫罵,打破了這該死的寧靜。
“媽的,這破廟還有人捷足先登了?”
“管他娘的是誰,請他們滾蛋!老子今天要睡個五星好評的安穩覺!”
廟門被“砰”地一聲巨響踹開,七八個衣衫襤褸、面帶兇光的流民闖了進來。為首的獨眼龍,手里拎著根削尖的木棍,視線在廟里一掃,落在蘇老夫人和兩個孩子身上時,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喲,還有買一送二的?”
蘇老夫人嚇得差點當場去世,尖叫著縮到角落。蘇子昂更是兩腿發軟,恨不得原地表演一個遁地術,連滾帶爬地藏到蘇鳳嬈身后。
獨眼龍身后的流民們,也都發出餓狼般的哄笑。
“大哥,這地方不錯,拎包入住啊。”
獨眼龍用木棍指著蘇鳳嬈,往地上啐了口濃痰,“小娘們,給你個機會,帶著你的拖油瓶滾出去,把地方和吃食留下。不然,我可就要教教你們什么叫社會的毒打了……”
他那句“不然”的威脅,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蘇鳳嬈動了。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她的動作,快到只剩殘影。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她已鬼魅般出現在獨眼龍面前。漢子心中警鈴大作,本能地舉棍便砸。
蘇鳳嬈不閃不避,左手閃電般探出,精準扣住他持棍的手腕,向外一折。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成了這破廟里唯一的BGM。
獨眼龍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木棍脫手。蘇鳳嬈順勢奪棍,反手用棍柄重重搗在他腹部。
漢子雙眼暴突,當場跪了,整個人弓成一只熟透的大蝦,連慘叫都卡在了喉嚨里。
其余流民全看傻了。
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竟是個隱藏的武林高手?
“一起上,給她點顏色看看!”
短暫的宕機后,剩下的流民嘶吼著,揮舞著手里的破銅爛鐵,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
蘇鳳嬈手持木棍,不退反進。
不好意思,現在是我的主場。
木棍橫掃,帶著風聲,精準命中一人的膝蓋。那人慘叫一聲,給跪了。
她旋身躲過側面砍來的柴刀,手腕翻轉,棍尖如毒蛇出洞,點在另一人的咽喉。那人捂著脖子,嗬嗬作響,滿臉驚恐地倒下。
不過是眨眼之間,方才還氣勢洶洶的流民,此刻已全部躺在地上,手腳齊全的都沒一個,哀嚎聲此起彼伏。
蘇鳳嬈站在他們中間,身上滴血未沾,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她將木棍的尖端,抵在最先挑釁的獨眼龍喉嚨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想教我做事?”
她輕描淡寫地問。
“現在,是誰滾出去?”
獨眼漢子喉結瘋狂滾動,感受著脖頸上那股子死亡的壓迫感,讓他差點當場格式化。他涕泗橫流,連聲求饒:“女俠!祖宗!是我們有眼無珠,我們是垃圾,我們這就圓潤地滾出去!”
蘇鳳嬈沒說話,只是手上微微用力,木棍的尖端便刺破了皮膚,一滴血珠順著木棍滾落。
她俯身,吐氣如蘭,話語卻淬著冰:“下輩子,記得帶腦子出門。”
“啊!饒命……”獨眼漢子徹底崩潰,一股騷臭彌漫開來,暖流浸濕了褲襠。
蘇鳳嬈嫌惡地皺眉,收回木棍,只吐出一個字:“滾。”
那群流民聽見這天籟之音,如蒙大赦,連滾帶爬,互相攙扶著,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光速逃離了這人間地獄。
破廟里,死寂一片,只剩下蘇老夫人和蘇子昂粗重的喘息,心跳聲堪比施工現場。
他們呆呆地看著那個挺直的背影,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這才是她的完全體形態?
蘇鳳嬈隨手將木棍扔進火堆,火苗“噼啪”一聲,將罪惡燃燒殆盡。
她的目光掃過剛才的“尸橫遍野”之處,忽然頓住。
好家伙,這破廟里,居然還藏著一個隱藏款NPC?
角落的稻草堆里,蜷縮著一個人影,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嘴唇干裂,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急促而滾燙。
他病得很重。
蘇子昂探頭看了一眼,滿臉嫌惡:“姐,這哪來的小趴菜?看著快不行了,別是得了瘟病,回頭把咱們一波帶走!”
蘇鳳嬈沒理他,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額頭,燙得嚇人。
她略作思忖,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包作掩護,實則從靈泉空間里取了幾株退熱清火的草藥。
她走到鍋邊,用剩下的粥湯將草藥熬開,捏著少年的下巴,將黑褐色的藥汁灌了進去。
蘇子墨好奇地問:“姐姐,你在救他嗎?”
“看他自己的造化。”蘇鳳嬈淡淡道。
她信奉的從來不是日行一善,而是等價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