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昨晚的事你要說什么?”
程霄云的聲音暗啞,手攥成拳頭,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想要把手里的碗捏碎的沖動。
“黎向晚昨晚是你主動的,你給我的藥里面放了酒,你誘惑了意識不清醒的我?!?/p>
“我,我不是想說這個……”
黎向晚耳根紅透了,打量的目光落在程霄云腹部的位置。
關于昨晚她沒什么好吐槽的,權當自己睡了個天菜。
天菜身材頂頂好,有八塊腹肌,她昨晚一點都不虧。
前世她那老古板的爸媽管得嚴,她讀書時就不給她談戀愛,等她畢業后立馬催促要她相親。
好家伙,脈一診,不是這兒有病,就是那兒有病,腎虛的三秒男摸一下脈搏就能摸出來。
她知道對方的身體情況太清晰。
以至于對方拿著玫瑰花跟她說想處對象時,嚇得她直接脫口而出。
“我不喜歡那方面不太行的?!?/p>
對方臉色大變,頂著灰溜溜的臉跑了。
后面還把她的聯系方式全刪了,氣得她媽差點沒拿棍子捻她出家門。
程霄云的脈她昨晚探過,沉穩有力,而且他身強體壯,手腳熱得像個火爐。
就是小說里好像寫他有些性冷淡……
他發家后身邊不少人都給他介紹了對象,但就是一個都不同意。
唯一的缺點就是視力不太好,腦袋里的彈殼得取出來。
黎向晚咬牙,“我想說,你能不能借我十塊錢?我下午想要進城里買點東西。”
“買東西?”
程霄云臉色陰沉得能結冰。
想到原主以前的劣跡斑斑,黎向晚急匆匆補上一句,“欠的錢,我可以給你打欠條的?!?/p>
“我會還的,真的會還!我發誓!”
見黎向晚右手四根手指靠在腦門上,眼巴巴地一臉誠懇,程霄云冷笑一聲。
“你是又想拿錢給外面的人?說吧,這次是二十,還是三十?”
“誰說我要拿錢給他了?呸,你別侮辱了我的人格!”
想到那個冷漠負心漢,黎向晚小臉浮起厭惡,她極其討厭吃人血饅頭的小白臉!害得原主那么慘!
黎向晚覺得自己有必要向程霄云解釋清楚。
她可是想以后花上他錢的,可不能讓他心里埋了一根針,傷了夫妻感情!
“之前幾次都是王向東跟我說要寫詩登報紙,讓我借他點錢,他死皮賴臉地找了我好幾次?!?/p>
“我不想借但耐不住他死纏爛打,非要找我借,看在是一個公社的我每次都是半推半就地借他了?!?/p>
王向東就是那個在縣文化館當臨時工的小白臉。
“你也知道我窮,我從小住在我叔嬸家哪有錢給他啊。”
“但他就威脅我,要是我不借給他的話,他就找人四處散播謠言說我倆好過……”
“我跟你結婚了,如果外面風言風語的,那傳出來對你多不好啊?!?/p>
“我倆是媒人牽橋搭線的,也沒感情基礎,我也怕你多想,所以每次都被他威脅成功……”
黎向晚軟糯的聲音像帶著哭腔。
低低的聲音,砸到他耳朵里泛起了一陣酥麻的感覺。
跟昨晚在他身下求他放過她時差不多,那會兒是帶著氣流的低喘聲的。
她又在撒嬌。
程霄云的指尖搭在藍邊線條上,用力壓住心中那抹跟被貓撓了下的癢。
他政委從前教育過他們女人都是豺狼虎豹,心機多得很,黎向晚罵人這么狠的人還愿意低哄他拿錢。
是真缺錢了。
“既然覺得我們沒有感情基礎,那為什么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是他主動找你借錢?他敢張口亂說,那我的拳頭也會亂揮?!?/p>
見他的拳頭砰地砸到桌子上,黎向晚心抖了一下。
大佬的思維就是這么活絡,一下就抓住了漏洞。
黎向晚穩住心神,“那還不是你整日冷著臉兇神惡煞的,半天憋不出兩句話,我,我哪敢跟你說啊……”
她的聲音軟得像棉花糖,還帶著抽泣聲。
程霄云微抬起腦袋,黎向晚烏黑纖細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陰影,沒有泛光的淚珠。
雷聲大但不下雨,裝的。
“我們是夫妻,結了婚就是要好好相處的,你這樣,你這樣我怎么敢跟你講?”
他抬著臉,目光沒有焦點,黎向晚吸了下鼻子,抬手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淚。
“我下午要去鎮上買東西,你先借我十塊,就十塊,一周內還你!”
黎向晚打定了主意,要借程霄云的錢。
程霄云不借錢給她,她哪里來的錢買銀針,哪里來的裝備賺錢?
雖然知道他未來會有錢的,但現還家徒四壁啊,她可不想跟原主一樣,要靠撿垃圾過活!
這錢得借到手。
“一周內還我?你怎么還?”
是靠哭,靠騙他的?
他可沒錢給她了。
“你早上不是看到我救山娃子了嗎?五步蛇蛇毒我都能解?!?/p>
“我會醫術,會中醫,能治病救人,但我現在沒錢沒銀針,最多一周,我肯定就還你!”
聽到程霄云嗓音里的質疑,黎向晚忍不住道:“還有你腦袋里的東西,我也可以幫你取出來,前提是你先借我這個錢?!?/p>
底牌要亮出來才能跟他談判。
就她?把他腦袋里的彈殼取出來?
她在說胡話,還是他在做夢?
他從滇市搶救室出來時,恰好碰到京市第一解放醫院腦神經外科教授在工作交流。
他的主治醫師就幫忙拿他的片子給那位老教授看了下。
對方都搖頭說手術難度大,風險性很高,如果硬要手術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一個書都沒讀過幾頁,連村子都沒走出過幾次的農村小姑娘,如何有這樣大的口氣說要幫他把腦子里的東西取出來?
呵,又在哄他開心,不過是又在尋由頭罷了。
黎向晚的心機長進了!
程霄云努力控制住心底那抹怒火,從口袋掏出了一張大團結給她。
“省著點花,我身上沒剩下幾個錢了。”
“謝謝!”
黎向晚接過那張大團結,聲音里是壓不住的雀躍。
她回房間找了件紅色格子襯衫換上。
“程霄云我先走了啊,晚點就回來?!?/p>
走出家門前,黎向晚回頭朝堂屋看了一眼。
程霄云正手拿螺絲刀修理翹了一半的收音機,看不見還那么努力賺錢。
午后的陽光打在程霄云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上,碎發披著一層金光,真帥!
原主真是眼瞎!
這樣好的男人她要牢牢抓著,先出門買工具賺錢了。
她的身影輕快,像乳燕第一次離巢般雀躍。
沒注意到,身后的程霄云的臉繃得死死的,握住螺絲刀的手用力到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