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跟著玄之起身,而被點到的小李一陣窒息。
他慌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黛箏,卻只收到自家局長一個“加油!你能行!”的鼓勁口型。
“對了,你叫什么?”玄之與墨君旁若無人地離席,走到小李身邊時,隨口問起這個板正小i人的名字。
“玄之女士,您叫我小李就好。”
小李看著玄之身后不斷散發(fā)黑氣的墨君,又開始克制不住地腦補,好在這次說話沒打顫。
“不錯,”玄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去餐廳,我有點餓了。”
待這兩人一走,會議室內(nèi)停滯的空氣瞬間流動起來,代表團們紛紛找黛箏要各自的封閉房間。
心知他們要做什么的黛箏大手一揮,給每個來申請的代表都批了條子,隨后便也帶著一眾下屬匆匆往自己的辦公室趕。
于他們而言,三個小時的時間很稀少,也很寶貴。
干凈空曠的走廊上,小李獨自領著兩位祖宗往餐廳去,還時不時被玄之當作解悶的小玩意兒逗弄幾句,只覺得苦不堪言。
更讓他無措的是,每當自己被玄之的話堵得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應時,玄之還會戳戳身邊的墨君,毫不掩飾地炫耀:“你看,這就是我昨天碰到的小職員,是不是很有趣?”
小李覺得這條走廊實在是太長了,他會倒在半路的。
好在墨君聽見這話連頭都沒偏過,也不發(fā)一言,沒有讓小李的接待壓力雪上加霜。
“對了。”不在意墨君給不給回應的玄之突然想起:“我的獎金和錦旗呢?”
她真的有在認真惦記這些管理局的“垃圾”。
“……已經(jīng)做好了,需要現(xiàn)在給您拿來嗎?”
“噢,那倒不用,我走時你記得給我就行。”
玄之擺手,她說:“過會還要打架呢,錦旗這種東西帶身上不好看。”
小李腳下一個踉蹌。
“什么打架??”
“就我說的第三項啊,組織與管理能力。”
小李語氣中帶著微不可察的崩潰:“這和打架有什么關系?”
“主辦方要管理一群高等級玩家不是嗎?不看看實力我怎么敢放心把賽事交給你們辦。”
“安啦安啦,我和墨君這次是以考察為主,不會搞出人命的。”
小李只覺得眼前發(fā)黑,腳步都有些虛浮。
玄之卻像是沒瞧見他的驚恐,自顧自地晃了晃手腕,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放心,也就是切磋兩下,主要是看看你們這些官方人員的各方面素養(yǎng)。”
墨君依舊沉默著,只是周身那股低氣壓似乎更重了些,連走廊里的燈光都像是被斗篷吸走似的,亮度都暗了幾分。
“餐廳到了,管理局已經(jīng)提前為兩位考察員準備了雅間和餐食。”
小李幫他們拉開門,自己則躬身站開還未合上的門邊說:“我會在門口待命和負責傳菜,雅間隔音很好,如有額外需要我的地方請按桌面按鈕。”
玄之早在看見滿桌熱騰騰的美食后就亮了眼睛,她非常滿意管理局的上道。
不過她有點事得跟爻清聊聊,美食先往后靠。
“小李啊,你就先待門口,我叫你你再進來,知道嗎?”玄之語重心長道。
“……好的。”
拉著黑布隆冬的墨君進門,玄之抬手就是一道結界符,雖然管理局肯定不敢在考察員待的包間里安竊聽裝置,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嗯?你要說什么?”
爻清不懂玄之突然這么警惕做什么,但也跟著在房間周圍加蓋一層精神力。
這樣不管有誰靠近,他都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他邊坐下邊摘斗篷,然后就聽見玄之說:
“你以后能不能別和其他人說那句話?”
爻清:?
哪句話?和誰說?
玄之急了,快步挪到他身邊坐下:“就那句啊,你說‘最討厭欺騙’那句,別和其他分身說了。”
這句話有什么問題嗎,爻清短暫迷茫了會,沒接上玄之的腦回路。
他誠懇發(fā)言:“細說?”
“不要裝的和無辜路人一樣好嗎。”
玄之幽幽看著他,眼神無比清明。
“你不是一直覺得只有自己永遠不會背叛自己?這本質上是因為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欺騙。”
她無視爻清突然瞪大的眼睛,好整以暇地說:
“你不是向來都清楚,我們對本體的特殊情感么?”
爻清咳了一聲,“這是可以直接拿出來說的內(nèi)容嗎……”
“你對我們的掌控欲,我們同樣心知肚明。”
玄之神情認真地說:“只要你想,就能瞬間共享我們每一個人的記憶與情感。我們的心門永遠向你敞開,不可能存在任何隱瞞。”
“這讓你非常有安全感不是嗎?”
瞎說什么大實話,這個玄之也太直言不諱了吧。
陳修安爾他們就不會講的這么直白。
爻清心虛地將目光挪到一邊,開始欣賞管理局準備的菜品。
嗯…這菜可真是好菜啊。
炁將他的臉掰回來,玄之撐著頭,直視爻清琥珀色的眼睛:
“現(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我讓你不要隨便在分身面前說‘討厭欺騙’了吧。”
“既然我們對你來說是透明的,那你說這話,和對我們?nèi)鰦捎惺裁磪^(qū)別?”
爻清瞳孔地震,他揮手驅散環(huán)繞在周身的炁,聲音微微拔高:“你管這叫撒嬌??”
“也對,你這不叫撒嬌。”
玄之想了想,更正了她的說法:“你這叫恃寵而驕。”
這比撒嬌更離譜了好嗎!
“我們已經(jīng)把自己的全部都捧到你手里了。”
她指尖在桌面輕輕一點,目光清亮地鎖著他,“你卻還在向我強調(diào)討厭欺騙,還想從我這兒要走更多的信任和安全感。”
玄之忽然彎起嘴角,笑意漫進眼底:“這不是恃寵生嬌是什么?”
爻清:……
“說白了,你就是吃定了我們會把所有底牌都攤開給你看,吃定了我們會慣著你,才會這么肆無忌憚地袒露想要的東西。”
“好了打住,我現(xiàn)在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爻清徹底沒了反駁的力氣,往椅背上一靠,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連指尖都透著幾分無奈。
可以不要這樣,一本正經(jīng)分析我們雙向奔赴的病情嗎?
玄之卻身體前傾,哪怕說著這樣直白又曖昧的話,她的眼神依舊澄澈得像一汪清泉,不帶半分雜質。
“所以,不許再和別的分身說這話了,不然我就往你身上貼癢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