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營帳后,許青便準備去尋找嬴政,準備在好好刷一波好感度之際,卻猛然停下了腳步。
許青握著手中的承影劍,環顧著四周有些荒蕪的營地,旗桿上的玄鳥旗被吹得獵獵作響,寂靜的營地中塵土被卷起在半空中的打著回旋又落下。
“既然來了,何必再遮遮掩掩。”許青神色凝重,冷聲說道。
“承影,孔周三劍,與含光、宵練并稱商天子三劍,同時也代表著儒家和道家中王帝君主圣帝三個境界。相較承影,我倒覺得凌虛更適合你?!?/p>
冰冷嘶啞的聲音響起,原本有些灰暗的天空眨眼間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天空中的熾陽如同被天狗吞下一般,逐漸覆蓋上黑幕。
看著這一幕,許青便知曉了來人的身份,背在身后的手捏著天地失色的法決,看著營地大門處出現人影,緩緩說道。
“掩取蔽日,陰盛晝暗,越王八劍,羅網天字級殺手掩日。”
一名身著秦軍鐵甲的人影穿過大門,從陰影中走出,來人赫然是羅網天字級殺手的掩日。
“有幸被聞名天下的神醫許青知曉名諱,也不知該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掩日鐵面后的眸子,冷冷的看著許青,聲音冰冷的說道。
哪怕隔著有百步之遠,許青也能夠清楚感知到掩日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殺意,掩日作為羅網殺手中唯一有著指揮其他殺手權力的人,其除了腦子好使之外,也意味著對方的實力在天字級之中也是屬于數一數二的,否則根本無法讓其他天字級殺手聽命。
看著逐步走來的掩日,許青臉色沉重,既然掩日能夠在這里堵著他,那么與其一起的黑白玄翦絕對也是來到了武遂。
這意味,嬴政那邊不僅要面對王齮,還要應對黑白玄翦。
“是嗎?能夠被羅網統帥之一親自刺殺,我覺得這是我的榮幸。”
許青眼神一凝,背在身后的手松開,霎時間腳下黑白太極圖展開。
一瞬間,營地之中各種顏色全部被剝奪,半空中翱翔的烏鴉也被禁止,天地間陷入一片黑白之中。
天地失色。
“砰~”
在天地失色施展的瞬間,許青腳下風穴大開,身影轉瞬間便化作七道人影,從不同的方向朝著掩日殺去。
面對掩日這樣的強敵,許青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和僥幸的想法,一上來便是施展貴虛八劍之中的鷗忘機抒。
大量的白色海鷗朝著掩日飛去,無數劍光殺機隱藏在其中。
掩日看著直接動手的許青,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手中造型怪異的掩日劍瞬間拔出,血紅的殺氣化作無數劍氣朝著襲來的海鷗而去。
白色的海鷗在接觸到劍氣的瞬間,便被絞殺化作掉落,許青藏在海鷗之中的身影也被掩日察覺到。
掩日雙腿彎曲,身影猛然突出,手中的利劍朝著許青的真身殺去。
“鐺~”
刺耳的金鐵之音響起,許青反手橫劍擋住了掩日,冷漠的眸子對上了對方那滿是殺意的雙目。
“如果你只有這點手段的話,今日你不可能活著離開?!毖谌绽渎曊f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許青暴起一招回身橫掃將掩日擊退,緊跟著一招下劈劍殺向掩日,白色的劍芒在承影劍身上閃爍。
掩日手中橫劍格擋,將承影壓在劍身之下,掩日劍身之上閃過一抹紅光。
被紅光掃過,許青雙目微微失神,眼前出現的不再是掩日,而是某個模糊的人影,然而下一刻許青快速運轉長青功,渾厚的內力護住了許青的靈臺,擊碎了眼前的幻境。
許青收回承影劍,快步和掩日來看了距離。
“你是第一個實力不超過我,卻沒有被幻境所迷惑的人?!毖谌张e著長劍指著許青,冷聲說道。
許青沒有回答掩日的話,神色凝重的盯著對方,他現在明白了為何掩日一眼就能看破鷗忘機抒的幻境了,因為對方也是玩幻境的高手。
原著中掩日劍有著陰盛陽滅·晝暗掩日的特性,而掩日也是極為擅長用掩日劍施展幻術,從而在迷幻之中刺殺目標。
也幸得長青功第五層的效果,就是清明靈臺,雖不能帶給他如同田言那樣看破一切虛妄的眼睛,但也能夠讓他不被幻境所迷惑。
既然幻境沒用,那就用其他的招式。
許青當即便施展出貴虛八劍中的野馬振鬣,強大的劍勢爆發出來,腳下的塵土也被風壓卷起,眨眼間許青便再度朝著掩日殺去。
強大的劍勢如泰山壓頂一般朝著掩日而去,許青腳下的黑白太極圖也開始旋轉,黑色的陰魚躍起沖入白色之中,將整個太極圖染黑。
掩日見許青爆發出如此強大劍勢,剛準備反擊之際,突然察覺自己眼前仿佛被蒙上了黑布一般,失去了視覺。
天地失色,對敵人真正的壓制不僅是勢上的,更有著剝奪敵人五感的效果。
許青知道這種效果只能壓制掩日一時,很快便會被對方突破,但這也足夠給他爭取一定的時間了。
“天地失色,道家絕技果然名不虛傳,但你卻太小看我了。”
掩日閉上眼睛,周身血紅色的殺氣沖天而起,宛若尸山血海一般朝著許青而去,而其手中的掩日劍也爆發出刺眼的劍芒。
恐怖的內力瞬間化作無窮的劍氣,籠罩掩日自身的同時,劍勢鋪展而開,在這一刻,整個營地都仿佛被其氣息所覆蓋,
掩日瞬間沖出,速度快的嚇人,而出手的速度更快,身影化作殘影,轉瞬間便來到了許青的身前。
許青也沒有絲毫畏懼,強大的劍勢環繞著其周身,幫其斬開了掩日的劍氣。
“鐺鐺~”
金鐵之音下,火花四濺,恐怖無比的劍氣瘋狂肆虐著四周的一切,方圓十米之內禁地。
“轟!”
轉眼間,兩人再次對轟在了一起,恐怖劍氣肆虐開來。
劍氣縱橫,瘋狂交織在一起。
兩股磅礴無比的劍勢互相侵蝕著,稍微角力后,掩日和許青同時變招,手中長劍不斷揮舞,利劍碰撞之聲不斷響起。
掩日不是百鳥殺手所能比的,哪怕剝奪了對方的視覺,對方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感知,能夠清楚的感知到承影無形的劍身,但許青不斷催動著天地失色,壓制著掩日,讓自己勉強能夠與之一戰。
殺氣與劍氣縱橫,將營地內破壞一空,被絞碎成破布的營帳飛舞在半空之中。
在許青和掩日激戰之際,掩日劍掩取蔽日·陰盛晝暗的黑日也引起了蓋聶、嬴政和驚鯢等人的注意。
躲在暗中的驚鯢,在見到許黑日的瞬間,便放棄了保護嬴政,施展輕功朝著許青的方向而去。
而蓋聶和嬴政正站在點將臺之上,王齮手持長戟站在兩人面前。
看著不遠處升起的黑日和黑白領域,蓋聶當即便將嬴政護在了身后,眼中不善的盯著王齮。
“王老將軍,何人竟然敢在軍營重地動手,而且那個方向似乎是先生去的地方吧?”嬴政的臉色微微陰沉,眼神不善的盯著王齮說道。
他本以為王齮看在許青一家副家主的身份上,最多是囚禁或者打暈,卻沒想到對方和羅網竟然里應外合,要致許青于死地。
王齮此時也有些意外,他的確和羅網有合作,否則也不會下定決心來刺殺嬴政。
但掩日要殺許青,這并不是他的想法,甚至他都不知道掩日混入了秦軍軍營之中。
不過想到掩日的身份,王齮對對方能夠悄無聲息的混入平陽重甲軍的軍營中就不在意外了,雖然憂心許青的安全,但王齮也并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計劃。
畢竟嬴政已經到了他選好的葬身之處,錯過這次機會,他將再無為武安君報仇的機會了。
“尚公子不必擔心,那邊有我的親衛在,而且軍醫處靠近大軍中軍,刺客敢在那邊刺殺許先生,只能是自尋死路?!?/p>
王齮看著蓋聶和嬴政,嘴角露出一抹不在意的笑容,大笑著說道。
嬴政的臉色更加陰沉,王齮稱呼他為尚公子,顯然這是不準備再掩飾目的了,而是要對他動手了。
“先生乃是醫家副家主,他絕對不能再在秦國內出事,尤其是秦軍之中,否則秦國將自絕于醫家,此事的嚴重性,老將軍應該明白吧?”嬴政冷聲說道。
許青不僅對他是亦師亦友般極為重要的人,對整個秦國也是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的存在。秦國能否與醫家改善關系,引得醫家入秦,還要指望著許青。
否則,他仲父呂不韋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思的請許青入秦。
“我自然知曉,但尚公子放心,我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相較于許先生的事情,我覺得尚公子的事情更為重要,不知您什么時候趕赴咸陽?”
王齮的態度也是越來越隨意,直接握起桌案上的酒杯,喝一口酒水,看著目光擔憂的嬴政,詢問道。
“自然越快越好?!?/p>
嬴政強壓著心中的擔憂,收回視線看著王齮,維持著平靜說道。
“尚公子剛送出親筆書信,便要起身返回咸陽?”
王齮態度又是一變,仿佛完全不知情一般,疑惑的看著嬴政問道。
“不錯,王齮將軍有何疑惑?”
嬴政的目光已經陰沉如冰,余光瞥了一眼四周寂靜的營地,緩緩的說道。
王齮瞇了瞇眼睛,笑容也是收斂了起來,將手中的酒樽重新放在桌案上,他也不準備再和嬴政虛與委蛇了,羅網的人已經到了,那么這場刺殺的把握又高了幾分。
“我早就聽聞,當初先王在世之際,曾將昭襄王所佩戴的扳指賞賜給了長安君成嬌,用以勸勉對方的學習騎射,將來可好為大秦開疆拓土?!?/p>
“而長安君成嬌也將這枚扳指視作比生命還要貴重的東西,哪怕是擦拭也是親自來,不肯假與他人。”
“若非極為親近之人,恐怕長安君成嬌是不可能將這枚扳指交給其他人的,敢問尚公子和長安君成嬌是什么關系?一定是極為親近吧?”
王齮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玉扳指。
蓋聶眼神徹底凌厲了起來,死死的盯著王齮,因為這玉扳指正是昨天送出去的信物,如今出現在王齮手中,王齮想做什么已經不言而喻。
“不錯。”
嬴政沒有否認,也不屑否認,雙手附在身后,看著王齮,神色已經徹底淡然,緩緩的說道。
“既然關系密切,甚至將此物交給你,而你又手持文信侯府的通行令,入秦的目的恐怕不是單純的游玩這么簡單吧?這枚扳指應該是某種信物!”
王齮輕輕的旋轉著玉扳指,淡淡的說道。
嬴政沒有再回答王齮這愚蠢的問題,對方的這一番話讓他心中對王齮最后的期待也沒有了,甚至本應該有的怒火,也因為對方的蠢話而平息了。
嬴政平靜的看著對方,等待著對方的暴露真正的意圖。
“果真是與長安君成蝺一伙的謀逆之人,本將軍早就聽聞有人要對大王不利,而你又手持成嬌信物,還想勸說本將一起謀反,當真是不知死活!”
王齮緩緩起身,酒杯隨之落地,伴隨著話音響起。
一股肅殺之意沖天而起。
“殺!”
伴隨著數聲低吼,幾道隱藏在暗處的士兵握著長戟便是對著嬴政沖殺而來,同時十數道勾爪朝著蓋聶飛去,同時大量的精兵殺出,對著兩人襲殺而來。
“大王小心?!?/p>
蓋聶將嬴政護在身后,手中長劍斬出將飛來的勾爪蕩開,一手護衛著嬴政,一劍將刺來的長戟斬斷。
王齮看著沒有被困住的蓋聶,眼神依舊冷漠,全身殺氣凌然,舉起手猛然落下。
埋伏在遠處的弓弩手豁然起身,按下了扳機,下一刻,兩根尖銳的弩箭瞬間破空而來。
刺耳的破空聲令人頭皮發麻。
蓋聶看著射向自己和嬴政的弩箭,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站在了嬴政身前,揮舞著利劍抵擋著不斷沖殺來的精兵,
一站在王齮身后的一名千夫長突然暴起,腰間長劍出鞘,沒有任何猶豫的將臨近嬴政最近的一名王齮親衛一劍捅穿。
下一刻,手臂繃緊,力量爆發開來,直接將這名士兵提起,向著射來的弩箭扔去。
蓋聶和嬴政有些錯愕的看著幫助他們的人,對方臉上帶著獸面,根本看不出對方的容貌來。
“老師不要留手,先生那邊需要幫忙!”嬴政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