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見飄心中喜叁 第八十二章湖南茶馬古道馬幫飄（三）

就在馬幫眾人以為能順利賣掉剩余茶葉時，一陣嘈雜的質疑聲突然傳來。“這黑茶不對勁啊，顏色看著比往年暗沉，聞著也少了股醇厚的茶香，該不會是受潮變質了吧？” 說話的是常年在集市收購茶葉的劉掌柜，他手里捏著一撮茶葉，眉頭皺得緊緊的，周圍看熱鬧的商販和行人也紛紛圍了過來，對著馬幫的茶葉指指點點。

王石頭一聽就急了，上前一步辯解道：“劉掌柜，您可不能胡說！我們這茶葉是剛從雪峰山茶園新炒的，一路上都用油紙仔細裹著，怎么可能受潮變質？” 劉掌柜卻不依不饒，將茶葉湊到鼻尖又聞了聞，搖著頭說：“我收了十幾年黑茶，好壞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們這茶葉，沖泡后茶湯渾濁，口感也發澀，肯定有問題。”

隨著劉掌柜的話，原本有意向購買茶葉的商人紛紛后退，有的甚至直接轉身離開。陳二娘急得眼圈都紅了，這些茶葉是馬幫眾人冒著生命危險從深山運出來的，要是賣不出去，不僅這趟旅程的辛苦白費，家里的生計也會成問題。她拉著李老栓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栓叔，這可怎么辦啊？咱們的茶葉明明沒問題，怎么會變成這樣？”

李老栓也皺起了眉頭，他拿起一包茶葉，打開后仔細觀察。茶葉的顏色確實比以往暗沉一些，他又取了少量茶葉，用隨身攜帶的陶罐沖泡。片刻后，茶湯倒出來，果然如劉掌柜所說，有些渾濁。李老栓心里犯了嘀咕，出發前他明明仔細檢查過每一批茶葉，都是上好的黑茶，怎么到了集市就變了樣？

這時，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穿著綢緞衣裳的中年男人，他是鎮上最大的茶商周老板。周老板走到茶攤前，拿起一杯茶湯嘗了嘗，臉色凝重地說：“李老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這茶葉確實有問題。要是我收了你的茶葉，砸了我的招牌事小，壞了咱們湖南黑茶的名聲事大啊。”

李老栓沉默了，他知道周老板說的是實話。湖南黑茶能在茶馬古道上立足百年，靠的就是過硬的品質和良好的口碑。要是這次他們的茶葉出了問題，不僅馬幫會受到影響，整個湖南黑茶的聲譽都可能受損。他深吸一口氣，對周圍的人說道：“各位鄉親，各位老板，我李老栓走茶馬古道幾十年，從來沒賣過劣質茶葉。這次的茶葉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我一定會查清楚。要是真的是我們的茶葉有問題，我愿意賠償大家的損失；要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眾人見李老栓態度誠懇，也漸漸安靜下來。周老板點了點頭說：“好，我相信你李老栓的為人。給你三天時間，要是你能查明原因，證明茶葉沒問題，我還按原價收你的茶葉；要是查不出來，那你這茶葉，恐怕就只能當廢茶處理了。”

李老栓感激地看了周老板一眼，連忙答應下來。等眾人散去后，馬幫眾人圍坐在一起，愁眉不展。孫老根嘆了口氣說：“栓叔，會不會是咱們在山谷里停留的時候，茶葉被什么東西污染了？” 王石頭也跟著說道：“對啊，當時咱們在山谷里發現了老茶坊的遺址，還在那里扎了營，會不會是那里的環境影響了茶葉？”

李老栓搖了搖頭，他回憶起在山谷里的情景，當時他們把茶葉放在干燥的帳篷里，周圍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不像是被污染了。他拿出飄林硯，想看看硯臺能不能給出什么線索，可就在他握住硯臺的瞬間，手指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只見飄林硯的邊緣竟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裂痕處還滲出了一絲淡淡的黑色汁液。

“硯臺怎么裂了？” 李老栓心里一驚，這飄林硯是祖輩傳下來的寶貝，質地堅硬，之前在山洪和黑熊的危機中都完好無損，怎么會突然出現裂痕？他趕緊仔細檢查硯臺，發現裂痕正好在之前出現 “茶” 字紋的位置，黑色汁液順著裂痕慢慢滲出，滴落在地上，竟然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茶葉圖案。

趙老三湊過來看了看，臉色一變：“栓叔，這裂痕不對勁啊，看著不像是不小心摔的，倒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 李老栓也覺得奇怪，他突然想起在山寨的時候，刀疤臉的小弟曾經碰過他的布囊，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說不定是那個時候，有人在硯臺上動了手腳。

“肯定是山寨的人搞的鬼！” 王石頭氣憤地說道，“他們搶了咱們的茶葉還不甘心，竟然還想毀了咱們的生意！栓叔，咱們去找他們算賬！” 李老栓卻攔住了他，說道：“現在沒有證據，就算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承認。而且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茶葉變質的原因，證明咱們的清白。”

就在這時，陳二娘突然說道：“栓叔，我想起一件事。咱們在經過‘**林’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起來給騾馬喂水，看到有個人影在咱們的茶堆旁邊晃悠，當時我以為是眼花了，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那個人說不定就是沖著咱們的茶葉來的。”

李老栓眼前一亮，連忙問道：“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有沒有看到他做了什么？” 陳二娘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說：“當時天色太暗，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沒看清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線索又斷了，馬幫眾人再次陷入了困境。李老栓拿著飄林硯，看著上面的裂痕，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想起爺爺曾經說過，飄林硯不僅能認路、驅獸，還能感應到與茶葉相關的異常。現在硯臺出現裂痕，還滲出黑色汁液，說不定是在提示他們，茶葉變質和某種特殊的物質有關。

他決定先從飄林硯的裂痕入手，尋找線索。他帶著硯臺，來到鎮上的鐵匠鋪。鐵匠鋪的張鐵匠是個老手藝人，不僅會打鐵，還懂一些玉石鑒定的知識。李老栓把飄林硯遞給張鐵匠，說道：“張老哥，麻煩你幫我看看這硯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裂痕，還有這些黑色汁液是什么東西。”

張鐵匠接過硯臺，仔細觀察了半天，又用放大鏡看了看裂痕處的黑色汁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對李老栓說：“老栓，你這硯臺可不是普通的石頭做的，里面含有一種特殊的礦物質，能感應到周圍環境的變化。這裂痕確實不是摔的，而是被一種酸性物質腐蝕的，至于這些黑色汁液，我看著像是一種植物的汁液，而且這種植物，只有在雪峰山深處的‘毒茶林’里才有。”

“毒茶林？” 李老栓愣住了，他走了幾十年茶馬古道，從來沒聽說過 “毒茶林”。張鐵匠解釋道：“這‘毒茶林’是雪峰山深處的一片禁地，里面長著一種有毒的茶樹，這種茶樹的汁液含有酸性物質，一旦沾到普通茶葉上，就會讓茶葉變質，失去原本的香味和口感。而且這種汁液很難清洗掉，要是不及時處理，還會腐蝕其他東西。”

李老栓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的茶葉是被 “毒茶林” 的汁液污染了，而飄林硯的裂痕，也是被這種汁液腐蝕的。他連忙問道：“張老哥，那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清除茶葉上的汁液，讓茶葉恢復原樣？”

張鐵匠想了想，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用‘茶泉’的水浸泡茶葉。‘茶泉’的水含有特殊的礦物質，能中和‘毒茶林’汁液的酸性，讓茶葉恢復原本的品質。不過‘茶泉’在雪峰山深處，距離這里很遠，而且路上還很危險，你們要是現在回去取水，恐怕來不及了。”

李老栓皺起了眉頭，三天時間，一來一回根本不夠。可要是找不到 “茶泉” 的水，他們的茶葉就徹底毀了。他看著手中的飄林硯，突然想到，之前在山谷里發現的 “茶泉”，不就是張鐵匠說的那種能中和毒性的泉水嗎？而且飄林硯能指引方向，說不定能找到一條更近的路，盡快趕回山谷取水。

他立刻回到集市，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馬幫眾人。大家聽了，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王石頭興奮地說：“栓叔，那咱們現在就出發，趕緊去山谷取水！” 李老栓點了點頭，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收拾東西，馬上出發。孫老根，你留下來看著茶葉和騾馬，我們三個去山谷取水，盡快趕回來。”

孫老根雖然擔心他們的安全，但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只好答應下來。李老栓、趙老三和王石頭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帶上飄林硯，就匆匆踏上了返回雪峰山山谷的路程。

李老栓三人騎著快馬，沿著茶馬古道往雪峰山山谷趕去。為了節省時間，他們選擇了一條很少有人走的捷徑，這條路比原路近了一半，但也更加危險，不僅山路陡峭，還經常有野獸出沒。

走了大約半天時間，他們來到了一處名為 “一線天” 的峽谷。峽谷兩側是高聳的懸崖，中間只有一條狹窄的小路，路面上布滿了碎石，一不小心就會摔下懸崖。王石頭騎著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心里既緊張又興奮。他還是第一次走這么危險的路，對前方的未知充滿了好奇。

突然，一陣風吹過，懸崖上的碎石紛紛滾落下來。“小心！” 李老栓大喊一聲，連忙拉住王石頭的馬韁繩，將他往路邊拉。趙老三也迅速反應過來，揮動鞭子，將身邊的碎石打飛。等碎石落完后，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王石頭看著懸崖下深不見底的山谷，心里一陣后怕，要是剛才反應慢一點，他恐怕就摔下去了。

“這地方太危險了，大家都小心點，跟緊我。” 李老栓叮囑道，然后帶頭往前走去。三人騎著馬，慢慢在狹窄的小路上前行，眼睛緊緊盯著路面，不敢有絲毫大意。

好不容易走出 “一線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搭起簡易的帳篷，準備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晚上，李老栓拿出飄林硯，借著篝火的光芒查看。硯臺上的裂痕依然存在，但黑色汁液已經不再滲出，硯臺表面的紋路，正清晰地指向山谷的方向，仿佛在為他們指引著道路。

第二天一早，三人繼續趕路。中午時分，他們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里樹木參天，陽光很難照到屋內，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氣息。李老栓拿出飄林硯，發現硯臺上的紋路變得有些模糊，他知道，這里可能就是張鐵匠所說的 “毒茶林”。

“大家都小心點，這里是‘毒茶林’，別碰這里的茶樹。” 李老栓提醒道。三人下馬，牽著馬，小心翼翼地在森林里穿行。森林里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和馬蹄踩在落葉上的聲音。突然，王石頭看到前方的茶樹上，掛著一個小小的布包，布包上的圖案，竟然和山寨刀疤臉衣服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栓叔，你看那個布包！” 王石頭指著布包喊道。李老栓和趙老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臉色都變了。李老栓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布包，打開后發現里面裝著一些綠色的汁液，聞起來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這肯定是‘毒茶林’的汁液！” 李老栓肯定地說，“看來咱們的茶葉，就是被山寨的人用這種汁液污染的！”

趙老三氣憤地說：“這些人太可惡了，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等咱們回去，一定要找他們算賬！” 李老栓點了點頭，將布包收好，作為證據。然后三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就走出了 “毒茶林”，來到了之前發現的山谷。

山谷里的景象和之前一樣，茶樹茂盛，“茶泉” 的水依然清澈甘甜。李老栓三人來到 “茶泉” 邊，拿出隨身攜帶的水桶，開始打水。王石頭一邊打水，一邊興奮地說：“有了這泉水，咱們的茶葉就能恢復原樣了，真是太好了！”

就在這時，山谷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李老栓警惕地看向山谷入口，只見刀疤臉帶著幾個小弟，正朝著他們走來。“不好，是山寨的人！” 趙老三連忙拿出砍刀，擋在李老栓和王石頭身前。

刀疤臉走到他們面前，冷笑一聲說：“李老栓，沒想到你們還真敢回來取水啊。我還以為你們會乖乖認慫，把茶葉當廢茶處理呢。” 李老栓怒視著刀疤臉，說道：“刀疤臉，你為什么要污染我們的茶葉？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趕盡殺絕？”

刀疤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惡狠狠地說：“無冤無仇？你們馬幫壟斷了湖南黑茶的運輸，讓我們山寨的人連口飯都吃不上。我就是要毀了你們的茶葉，讓你們也嘗嘗餓肚子的滋味！”

原來，隨著近年來茶馬古道上的商隊越來越多，競爭也越來越激烈。馬幫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和良好的信譽，占據了大部分的運輸生意，而山寨的人因為缺乏正規的渠道和優質的貨源，生意越來越差，生活也越來越困難。刀疤臉因此對馬幫懷恨在心，這次看到李老栓的馬隊經過，就想趁機報復，毀掉他們的茶葉，讓馬幫也遭受損失。

李老栓聽了，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山寨的人生活不易，但也不能用這種損害別人利益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他嘆了口氣說：“刀疤臉，我知道你們生活困難，但你們不能用這種方式。只要你們愿意，我可以幫你們聯系正規的茶商，讓你們也能通過正當的方式賺錢，不用再靠搶劫為生。”

刀疤臉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李老栓會這么說。他猶豫了片刻，說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幫我們？” 李老栓點了點頭：“我說話算話。只要你們不再搶劫，好好做生意，我保證你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刀疤臉看著李老栓真誠的眼神，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刀。他對身后的小弟說：“把家伙都收起來。” 然后對李老栓說：“李掌柜，我相信你。要是你真能幫我們，我以后再也不做搶劫的勾當了。”

李老栓笑了笑，說道：“好，一言為定。等我們處理完茶葉的事情，就來幫你們聯系茶商。” 然后他提起裝滿 “茶泉” 水的水桶，對趙老三和王石頭說：“咱們走吧，早點回去處理茶葉。”

三人騎著馬，帶著 “茶泉” 水，踏上了返回集市的路程。一路上，刀疤臉派了幾個小弟護送他們，以防再遇到危險。經過兩天的奔波，他們終于回到了集市。

孫老根看到他們平安回來，高興得熱淚盈眶。李老栓立刻拿出 “茶泉” 水，按照張鐵匠說的方法，將茶葉浸泡在泉水里。幾個時辰后，茶葉的顏色漸漸恢復了正常，散發著濃郁的茶香。李老栓沖泡了一杯茶湯，茶湯清澈透明，口感醇厚甘甜，和之前變質的茶葉判若兩人。

馬幫眾人都興奮不已，王石頭拿著茶湯，跑到周老板的店鋪里。周老板嘗了嘗茶湯，驚喜地說：“這才是咱們湖南黑茶該有的味道！李老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很快，馬幫茶葉恢復原樣的消息在集市上傳開了。之前離開的商人紛紛回到馬幫的茶攤前，爭相購買茶葉。劉掌柜也來到茶攤前，不好意思地對李老栓說：“李掌柜，實在對不起，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你的茶葉還是和以前一樣好，我要多買幾包回去。”

李老栓笑著說：“沒關系，劉掌柜。能證明咱們茶葉的品質，我就放心了。”

茶葉很快就賣完了，馬幫眾人賺了不少錢。李老栓按照之前的約定，幫刀疤臉的山寨聯系了周老板等幾個大茶商，讓他們負責給山寨提供茶葉，再由山寨的人運輸到其他地方出售。山寨的人再也不用靠搶劫為生，日子漸漸好了起來。

李老栓看著手中的飄林硯，硯臺上的裂痕雖然還在，但已經不再影響它的功能。他知道，這趟旅程雖然充滿了危險和波折，但也讓他明白了茶馬古道的真正意義 —— 不僅是運輸茶葉的商道，更是連接人與人之間友誼和信任的橋梁。

幾天后，馬幫收拾好行裝，準備返回雪峰山。周老板和劉掌柜等人前來送行，周老板遞給李老栓一個錦盒，說道：“李掌柜，這是我給你的一點心意。感謝你為咱們湖南黑茶的聲譽做出的貢獻。” 李老栓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