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氣息貼到了自己的后背,緊接著,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轉(zhuǎn)身,卻什么也看不見,只能感覺到那只手的力道越來越大,仿佛要將他的手腕捏碎。
“景郎,你終于來了……”
一個幽怨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詭異的冰冷,仿佛來自地獄深處。林硯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用力想掙脫那只手,可那只手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抓住他,絲毫動彈不得。
“你是誰?放開我!” 林硯大聲喊道,試圖用聲音來掩飾自己的恐懼。
“景郎,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晚兒啊……” 女聲帶著一絲委屈,“你說過會來義莊找我的,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我等了你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啊!”
林硯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遇到的正是那個 “癡情飄”—— 晚兒的鬼魂。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思考著應對之策。他記得爺爺曾經(jīng)告訴過他,鬼魂大多執(zhí)念深重,只要找到它們的執(zhí)念所在,或許就能化解它們的怨氣。
“晚兒姑娘,” 林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不是景郎,我叫林硯,是來這里探險的。景郎他…… 或許有自己的苦衷,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
“你騙人!” 晚兒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你就是景郎,你只是不想認我!你穿著和他一樣的青色長衫,你身上有和他一樣的書卷氣息,你就是他!”
林硯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穿的確實是一件青色的棉麻長衫,這是他平時最喜歡的衣服,卻沒想到會因此被晚兒誤認為是景郎。他正想解釋,卻感覺到手腕上傳來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耳邊的女聲也隨之消散,房間里的溫度漸漸恢復了正常。
林硯連忙從背包里掏出備用的手電筒,打開開關,光束再次照亮了房間。他環(huán)顧四周,卻看不到任何身影,只有青銅盒子里的那縷長發(fā)在微微晃動,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可手腕上殘留的冰冷觸感卻告訴他,那不是幻覺。晚兒的鬼魂確實存在,而且她的執(zhí)念極深,想要化解她的怨氣,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硯拿起青銅盒子里的信箋,仔細地折好,放進自己的口袋里。他知道,這封信或許是找到景郎下落的關鍵,只有找到景郎,才能解開晚兒心中的執(zhí)念,讓她得以安息。
他又看了一眼石臺上的青銅盒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盒子連同里面的長發(fā)一起放進了背包里。他覺得,這些東西或許還有其他的用處,不能輕易丟棄。
就在林硯準備離開西廂房,去尋找更多關于景郎和晚兒的線索時,他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走動。
林硯心中一緊,屏住呼吸,悄悄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向外望去。只見月光下,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子正緩緩地從院子里走過,她的長發(fā)披散在肩上,面容蒼白,正是他之前在義莊門口看到的那個 “白衣女子”—— 晚兒的鬼魂!
晚兒似乎沒有察覺到林硯的存在,她只是慢慢地走著,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仿佛在尋找著什么。她走到院子中央的那棵老槐樹下,停下腳步,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樹干,口中喃喃自語,聲音細若蚊蚋,林硯隱約能聽到 “景郎”、“等你” 之類的字眼。
林硯看著晚兒孤獨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憐憫。他知道,晚兒之所以會一直徘徊在義莊,就是因為她還在等景郎,等那個背叛了她的男人。可景郎到底去了哪里?他當年為什么沒有赴約?是真的忘了約定,還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就在這時,晚兒突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硯所在的西廂房。林硯心中一驚,連忙縮回身子,躲到門后,心臟砰砰直跳。他不知道晚兒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他,只能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外面沒有了任何聲音。林硯小心翼翼地再次透過門縫向外望去,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晚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有那棵老槐樹在月光下?lián)u曳著枝葉,仿佛在訴說著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林硯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知道,義莊里的危險遠不止這些,晚兒的鬼魂只是其中之一,接下來,他還會遇到更多未知的挑戰(zhàn)。但他并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 他一定要找到景郎的下落,解開晚兒心中的執(zhí)念,揭開義莊背后所有的秘密。
他整理了一下背包,握緊了手中的手電筒,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朝著義莊的后院走去。他記得,剛才在查看義莊布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后院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或許那里會有他想要的線索。
林硯沿著義莊的走廊向后院走去,腳下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會發(fā)出 “咯吱” 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刺耳。他小心翼翼地避開路邊的雜草和碎石,生怕發(fā)出太大的動靜,再次引來晚兒的鬼魂。
后院的景象比前院更加荒涼,地面上長滿了齊腰高的野草,幾棵枯樹的枝干光禿禿的,像一只只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林硯按照之前的記憶,在院子的西北角找到了那個通往地下的入口 —— 那是一個用青石板蓋住的洞口,石板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石板上的符號。這些符號筆畫復雜,扭曲纏繞,像是一條條游走的蛇,又像是一張張痛苦的臉。林硯雖然不懂古符咒,但他能感覺到這些符號中蘊含著一股詭異的力量,讓人不寒而栗。
他嘗試著用手推動石板,卻發(fā)現(xiàn)石板異常沉重,僅憑他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推動。林硯環(huán)顧四周,看到不遠處有一根斷裂的木梁,他連忙跑過去,將木梁拖到洞口,用木梁作為杠桿,用力撬動石板。
“轟隆 ——”
隨著一聲巨響,石板被撬開了一條縫隙,一股濃烈的霉味和血腥味從洞口撲面而來,讓林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不適,將石板徹底撬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下方隱約傳來水滴的聲音,“滴答,滴答”,像是在倒計時一般。
林硯打開手電筒,向洞口下方照去。只見洞口下方是一段陡峭的石階,石階上布滿了青苔,看起來濕滑無比,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他深吸一口氣,將背包背在身上,雙手緊緊抓住洞口邊緣的巖石,小心翼翼地向下爬去。
石階很長,林硯爬了大約有十幾米,才到達底部。底部是一個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cè)的墻壁上布滿了潮濕的青苔,手電筒的光束在通道里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林硯沿著通道向前走,通道里彌漫著一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讓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離開這個詭異的通道。
走了大約幾分鐘,通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一個巨大的密室出現(xiàn)在林硯眼前。密室的頂部懸掛著許多殘破的蛛網(wǎng),蛛網(wǎng)上沾滿了灰塵,幾只蜘蛛在蛛網(wǎng)上爬來爬去,讓人頭皮發(fā)麻。密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口巨大的紅木棺材,棺材的表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與西廂房里青銅盒子上的花紋相似,都是一些關于男女愛情的圖案,只是這些圖案的顏色更加鮮艷,仿佛是用鮮血染成的。
棺材的周圍擺放著十幾個木制的牌位,牌位上的字跡大多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只有少數(shù)幾個還能辨認出 “李氏”、“王氏” 等姓氏。林硯走到牌位前,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這些牌位的年代各不相同,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最晚的則是在三十年前 —— 也就是晚兒寫信的那一年。
他心中一動,難道這些牌位都是義莊里存放的逝者牌位?可為什么會擺放在地下密室里,而不是在前院的祠堂里?
就在林硯疑惑不解的時候,他的目光突然被紅木棺材旁邊的一個架子吸引住了。架子上擺放著一件紅色的嫁衣,嫁衣的布料是上等的云錦,上面繡著精美的鳳凰圖案,鳳凰的羽毛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展翅飛走。可讓林硯感到詭異的是,這件嫁衣的顏色異常鮮艷,紅得像血一樣,而且嫁衣的領口和袖口處還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污漬,看起來像是干涸的血跡。
林硯走到架子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嫁衣的布料。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嫁衣的瞬間,手電筒的光束突然閃爍了一下,密室里的溫度驟然下降,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棺材的方向傳來。
“你是誰?為什么要碰我的嫁衣?”
一個冰冷的女聲在密室里響起,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和警惕。林硯猛地轉(zhuǎn)身,只見紅木棺材的蓋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子正從棺材里緩緩坐起來,她的長發(fā)披散在肩上,面容蒼白如紙,正是晚兒的鬼魂!
林硯心中一緊,握緊了手中的手電筒,警惕地看著晚兒。“晚兒姑娘,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看看這件嫁衣。”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這件嫁衣…… 是你當年準備嫁給景郎時穿的嗎?”
晚兒的目光落在嫁衣上,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懷念,有悲傷,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是,這是景郎為我縫制的嫁衣。他說,等他從滇西回來,就會親自為我穿上這件嫁衣,娶我過門。可他騙了我,他不僅沒有娶我,還娶了別人。”
晚兒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中的怨恨也越來越濃。“我穿著這件嫁衣,在義莊等了他三天三夜,可他始終沒有來。后來,我聽說他和他的新娘在新婚之夜突然暴斃,死狀凄慘。我知道,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是他背叛我的下場!”
林硯聽到這里,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疑惑。如果景郎和他的新娘真的在新婚之夜暴斃,那他們的尸體去哪里了?為什么義莊里沒有他們的牌位?
“晚兒姑娘,” 林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既然景郎已經(jīng)死了,那你為什么還一直徘徊在義莊里?你為什么不放下執(zhí)念,去投胎轉(zhuǎn)世呢?”
晚兒聽到林硯的話,突然發(fā)出一陣凄厲的笑聲,笑聲在密室里回蕩,讓人毛骨悚然。“投胎轉(zhuǎn)世?我為什么要投胎轉(zhuǎn)世?景郎背叛了我,我要讓他永世不得安寧!我要一直留在這里,等他的魂魄出現(xiàn),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穿著這件嫁衣,讓他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價!”
晚兒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周圍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冰冷。林硯知道,晚兒的怨氣正在不斷積聚,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會變成厲鬼,到時候不僅是他,恐怕整個滇西地區(qū)都會受到牽連。
他必須想辦法化解晚兒的怨氣,讓她放下執(zhí)念。可該怎么做呢?他沒有驅(qū)鬼的法術,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找到景郎當年背叛晚兒的真相,或許只有真相,才能讓晚兒釋懷。
“晚兒姑娘,” 林硯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或許當年景郎有自己的苦衷,他并不是故意要背叛你。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景郎去滇西是為了什么?他回來之后,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
晚兒聽到林硯的話,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她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說道:“景郎當年去滇西,是為了尋找一種名叫‘幽冥草’的草藥。他說,他母親得了一種怪病,只有幽冥草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