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重臨 第十一章 反狩追兵

人聲嘈雜，伴隨著踩踏碎石枯枝的腳步聲，自山谷入口處由遠及近，打破了此地剛剛平息的死寂。

“……絕對沒錯！剛才那聲獸吼和震動就是從這里面傳來的！”“好濃的妖氣……還有股子冰寒勁兒，嘶——真冷！”“快看！那是什么？！好大一條……冰雕？！”“我的天！是黑水玄蟒！二階巔峰的黑水玄蟒！怎么死成這樣？！”“還有打斗痕跡！巖石都碎了！剛才這里肯定發生了一場惡戰！”

五道身影小心翼翼地踏入山谷，為首的是一個面容精悍、眼神銳利的中年漢子，修為在先天三重左右。其余四人，兩個先天二重，兩個先天一重巔峰。皆身著便于山林行動的勁裝，袖口隱約繡著一個不易察覺的徽記——正是趙家暗中培養的護衛。

他們被方才莫塵與妖蟒搏命的巨大動靜吸引而來，此刻見到谷內狼藉景象和那龐大的冰凍蟒尸，無不駭然變色。

“王頭兒，這……這黑水玄蟒可是接近三階的兇物，誰能把它……”一個先天二重的青年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顫。

被稱為王頭兒的中年漢子面色凝重，蹲下身檢查著地面的痕跡和蟒尸的傷口，越看越是心驚：“好凌厲的手段！看這指洞，精準狠辣，一擊斃命！還有這蟒尸……是被一股極其恐怖的寒力從內部生生凍斃的！動手之人，實力絕對遠超我等！”

他猛地起身，目光銳利地掃視整個山谷，最終定格在那口依舊散發著森然寒意的漆黑潭水上，以及潭邊被采摘過的冰髓蘭根莖。

“冰髓蘭被取走了！還有地煞陰脈！”王頭兒眼中閃過一抹貪婪與驚疑，“莫非是某位修煉陰寒功法的內門長老或者散修高手在此殺了妖蟒，取了靈藥？”

這個猜測讓其余四人頓時緊張起來，若真是那般人物，他們貿然闖入，豈不是自尋死路？

“不對！”另一個較為謹慎的先天二重老者忽然皺眉，指著不遠處地面一灘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紅色血跡，“這血跡新鮮，是人血！而且看這濺射痕跡，那人也受了極重的傷！或許……還未走遠！”

王頭兒眼神一亮，隨即露出狠色：“受了重傷？哼！管他是誰，殺了這妖蟒定然也已是強弩之末！若能找到他……那冰髓蘭和妖蟒晶核……”貪婪瞬間壓過了謹慎。

“搜！他肯定還躲在這山谷里！受了那么重的傷，跑不遠！”王頭兒低喝下令。

五人立刻分散開來，刀劍出鞘，真氣暗運，小心翼翼地開始搜索亂石堆和可能藏身的角落。

他們卻未曾料到，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從他們踏入山谷的那一刻起，便已悄然互換。

就在一名先天一重巔峰的刀手靠近一片陰影濃重的亂石區時，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自他身后石縫中滑出！

沒有半點聲息，甚至沒有帶起一絲氣流。

莫塵的手臂如同冰冷的鐵箍，瞬間鎖住其咽喉，另一只手并指如劍，玄黑真元吞吐，精準無比地點在其后腦玉枕穴上！

“呃！”那刀手眼睛猛地凸出，連掙扎都來不及，便覺一股陰寒真元瞬間凍結了腦髓，意識徹底陷入黑暗。身體軟軟倒下，被莫塵輕輕扶住，拖入陰影之中。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干凈利落。

秒殺！

突破至先天二重，真元質與量再度提升，對“驚蟄”的領悟運用更是上了層樓，對付這等一重巔峰，已是毫無懸念。

莫塵將其尸體藏好，取下其腰間儲物袋，目光冰冷地望向下一目標。

另一側，一名先天二重的劍客正凝神探查著一處石洞，全然不知同伴已無聲無息地消失。

忽然，他感到腳下一絆，似乎踩中了什么枯藤，身形微微一晃。

就在這心神微分的剎那！

一道凝練至極的玄黑指風，如同來自九幽的死亡嘆息，自其視線死角暴射而出，直取其太陽穴！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遠超他反應極限！

“噗！”

指尖精準命中，陰寒真元瞬間侵入！

那劍客身體一僵，手中長劍當啷墜地，眼中神采迅速黯淡，撲倒在地。

又一人隕落！

連續兩人無聲無息消失，終于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覺。

“老劉？小吳？回話！”王頭兒感到一絲不對勁，厲聲喝道，聲音在山谷中回蕩，卻只得到另外兩名同伴驚疑不定的回應。

“王頭兒！他們不見了！”“有古怪！”

剩下的三人立刻背靠背聚攏，神色驚惶，如臨大敵地環顧四周。濃濃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開始彌漫開來，讓他們頭皮發麻。

“誰？！到底是誰？！藏頭露尾，給老子滾出來！”王頭兒色厲內荏地大吼，試圖壯膽。

回應他的，是一道自他們頭頂一塊巨巖后爆射而下的身影！

莫塵如同蒼鷹撲兔，全身玄黑真元鼓蕩，雙指并攏，直取那名僅剩的先天一重巔峰！擒賊先擒王，先剪除最弱者！

“找死！”王頭兒和另一名先天二重老者反應不慢，同時怒吼出手，刀光劍影夾擊而至，試圖阻攔。

然而莫塵身在半空，身形卻詭異地一扭，竟于毫厘之間避開了刀劍合擊，原本攻向一重武者的指力方向不變，左手卻虛空一拍，一股陰柔掌風后發先至，印向那老者的胸膛！

攻其必救！

老者駭然，只得回劍自守。

就這剎那的空隙！

“嗤！”

莫塵的右指已然點中了那名嚇傻了一重武者的眉心！

又是一擊斃命！

而此時，王頭兒的刀和老者的劍才堪堪回援而至！

莫塵足尖在剛剛斃命的武者肩頭一點，身形借力倒飛而出，輕飄飄地落于三丈之外，面無表情地看著僅存的兩人。

兔起鶻落之間，五名追兵，已去其三！

王頭兒和那老者看著地上瞬間斃命的同伴，又驚又怒，心底寒氣直冒。他們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面容冷漠、眼神卻如同萬載寒冰的少年！

“是…是你！莫塵！”王頭兒失聲驚呼，仿佛見了鬼一般！他們苦苦搜尋的目標，不僅沒死，反而實力暴漲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那老者也是瞳孔驟縮，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這真是那個傳聞中資質低劣、被趙坤隨手打傷的外門廢物？這分明是個殺伐果斷的煞星！

“趙家的走狗？”莫塵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王頭兒強壓下心中恐懼，咬牙道：“莫塵！你竟敢殺害同門……呃，殺害趙家護衛！還不束手就擒，隨我回去向李長老和趙家主事請罪！”

“請罪？”莫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就憑你們？”

話音未落，他身影再動！主動發起了進攻！目標直指那先天二重的老者！

玄黑真元涌動，一式簡化版的“驚蟄”直刺而出，看似平平無奇，卻蘊含著洞穿一切的凌厲！

老者不敢怠慢，厲喝一聲，全力運轉真氣，劍身泛起土黃色光芒，一招沉穩厚重的防御劍技迎上！

“鏘！”

指劍相交，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老者只覺一股極其陰寒刁鉆的力量透過劍身傳來，整條手臂瞬間酸麻，土黃色真氣竟被那玄黑真元迅速侵蝕消融！他駭然欲退！

但莫塵的變招更快！指力未盡，化指為掌，順勢下滑一拍，正中其手腕！

“咔嚓！”腕骨斷裂聲清晰可聞！

長劍脫手！

莫塵另一只手如鬼魅般探出，直接扣住了其咽喉！

“唔！”老者雙眼暴凸，拼命掙扎，卻無法撼動那鐵鉗般的手指分毫。

“住手！”王頭兒驚怒交加，揮刀從側面狂劈而來！

莫塵看也不看，扣著老者咽喉將其當做盾牌，猛地向后一甩，迎向刀鋒！

王頭兒嚇得急忙收刀，攻勢一滯。

就在這瞬間，莫塵手指發力！

“咔嚓！”

老者的脖頸被硬生生捏碎，腦袋無力地耷拉下去，被隨手扔在地上。

轉眼之間，只剩王頭兒一人！

看著步步逼近、眼神冰冷如同看待死人的莫塵，王頭兒徹底膽寒了！他終于明白，自己踢到了多么可怕的一塊鐵板！這根本不是獵物，是索命的閻羅！

“別…別殺我！”他丟掉長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我告訴你！我什么都告訴你！是李長老！是趙家主事趙莽下的命令！讓我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關我的事啊！”

莫塵腳步不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還有呢？宗門近期有何事發生？”

“有！有！”王頭兒為了活命，忙不迭地倒豆子般說道，“外門大比結束后，三個月后便是內門選拔！聽說這次選拔不同以往，似乎與什么‘秘境試煉’有關，宗門很重視！趙坤少爺……不，趙坤他正在瘋狂收集資源，想要在選拔前恢復傷勢甚至更進一步！還有…還有黑云坊市！十天后黑云坊市有一場大型拍賣會，據說會有能快速提升修為的寶物出現，趙家也派人去了……”

內門選拔？秘境試煉？黑云坊市拍賣會？

莫塵目光微閃。這些信息很有用。

“趙家在坊市的人，如何聯系？有何特征？”他冷聲問。

王頭兒一五一十地說了，甚至包括幾處趙家在坊市的隱秘據點。

問完所有想知道的信息，莫塵眼神依舊冰冷。

“我…我都說了，能放過我了吧？”王頭兒乞求道。

莫塵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抬起了手，指尖玄黑真元凝聚。

“不！！你言而無……”王頭兒驚恐尖叫。

指風掠過，叫聲戛然而止。

山谷再次恢復死寂，只多了五具逐漸冰冷的尸體。

莫塵熟練地毀尸滅跡，收繳戰利品。五個儲物袋里，除了些普通丹藥、元氣石和雜物，并無太多珍貴之物，但聊勝于無。

他站在寒潭邊，沉思片刻。

宗門暫時不能回了。趙家和李長老的威脅仍在。

內門選拔和秘境試煉，倒是值得關注。但更重要的是提升實力。

“黑云坊市……拍賣會……”莫塵低聲自語。那里龍蛇混雜，是銷贓和獲取資源的好地方。或許，可以去那里一趟。正好將用不上的妖蟒材料和一些戰利品出手，換取所需資源。

而且，趙家也有人在那里……或許，可以提前收點利息。

主意已定，他不再猶豫。將冰髓蘭根莖小心移植到一個玉盒中收起（這靈根未來或許還能再生），又深深看了一眼地煞陰脈寒潭。

“暫且告別，日后必回。”

說完，他身形一動，如同輕煙般掠出山谷，朝著山脈之外，黑云坊市的方向而去。

新的征程，已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