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小院房間里,兩個長相極為普通的男人在小聲說話。
“我估計他們馬上就有大動作。”
“他們居然連全城的小孩都發(fā)動了起來,大街小巷上各種能藏紙條和東西的地方都被那些熊孩子掃了一遍。”
“就連我那么隱蔽的屋檐下頭瓦片縫隙都被他們給摸了幾把。”
另外一個人悚然一驚。
“那你藏在里頭的東西呢?”
“哎,別提了,自然是被那些小孩交了上去。聽說那幾個孩子不但被全校表揚,還被獎勵了五斤糧食。”
“不光是我,很多小組的死信箱和信息交換池都被這些熊孩子給毀了。”
“公安們順藤摸瓜,咱們不少人都被抓了。”
另外一個人猛然起身。
“你、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那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下一秒,門窗被人猛的撞開,四五個公安持槍撲了進來。
僅僅是因為代號喜鵲的特務忽然對寶根一家產(chǎn)生了興趣的緣故,直接導致了潛伏在京城的特組小組們遭到了幾年前最慘痛的打擊。
尤其是位于情報網(wǎng)最高層的特務忽然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失去了與各個小組的全面聯(lián)系。
他們只能冒險采取面對面接頭甚至是開機發(fā)報的方式進行聯(lián)絡(luò)。
對于隱秘發(fā)報的電報機,有公安局的電訊偵查車滿街亂轉(zhuǎn)去抓。
而寶根同學覺得既然自己已經(jīng)動手了,就必須“宜將剩勇追窮寇”,給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知道一下寶根小爺?shù)呐稹?/p>
全京城小學生如今都只上半天課,大半天無所事事的要么躺著要么在街邊坐著聊天。
話說武俠小說里消息最靈通的是什么幫派?
自然是大街小巷無處不在的丐幫。
但丐幫的也比不上好奇心爆棚的孩子們。
11月底,在東城區(qū)的少先隊總工委召開了全市大隊長會議。
最近破獲大量敵特的公安部門代表在大會上熱情洋溢的發(fā)表了給全城紅領(lǐng)巾的感謝信。
同時,京城少先隊總隊獲得集體一等功。
三個有重大發(fā)現(xiàn)的大隊榮獲集體二等功,另有五個個人三等功下發(fā)——孩子們掏東西的熱情實在是太高,從各處老鼠洞、鳥窩、墻縫、樹根洞、屋檐下等地方挖出來的各種有用的異常物品堆滿了兩個房子。
作為總扛把子,這次“歪打正著”行動最大的幕后指使者,寶根同學自然也被要求在會上代表總隊做發(fā)言。
他的講話稿是被老師們反復修改過的,但依舊不妨礙他最后加了點私料。
“......以上是我們總隊和各區(qū)隊、大隊對這次紅領(lǐng)巾衛(wèi)生安全大掃除行動的總結(jié),最后,總隊希望各區(qū)隊、各大隊繼續(xù)發(fā)揚斗爭精神,不要泄勁。”
“如今所有小學都是半天輪換上課制,要注意勞逸結(jié)合,不在家躺著的時候,京城各處公園、茶館、公交站、飯店、報刊攤子周邊都可以去坐坐,多接觸大人們的世界,提高我們對社會的認知。”
“哪怕是聽到的那些尋常的事情也可以寫在我們的日記里,作為我們成長的養(yǎng)分。”
“當然,如果是比較有趣的事情,那就更值得我們互相探討不是么?”
“我們必須保持我們在精神上進取心......,我建議舉辦一次到多次這方面的社會實踐......。”
公安部門的代表聽到這里眼睛一亮,悄聲和總工會的同志嘀咕。
“你們要真是搞這個社會實踐,收集上來的東西我們也想看看。”
以為這就完了?
那不可能。
寶根陰狠起來,什么招都能用。
他記得在諜戰(zhàn)片里有一個叫做安全通道的套路。
也就是一條沒什么人經(jīng)過的小巷,在小巷里或者兩頭安排一個長期住在這里、或者在這里做事的人。
執(zhí)行秘密任務的人會在回家、會面之間刻意路過這里,讓蹲守的人看看自己身后有沒有尾巴。
這種小巷在京城真心不少,所以寶根估計現(xiàn)在不得不冒險頻繁碰面接頭的特務們,恐怕也在頻繁使用這種安全通道來測試自己身后的安全。
沒關(guān)系。
孩子們反正沒事,在這種地方獨自修鞋、洗衣服、擇菜或者擺攤的人們身邊肯定會多出一群熱心的小朋友來。
這叫送愛心。
作用大不大?
很大。
某些出門接頭的家伙每次路過安全通道檢查身后情況,卻被一群小孩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看。
心理壓力太大了。
其實寶根還有最狠的一招沒使出來。
他準備用掉一顆小五星,換取一份潛伏名單,然后按圖索驥的“抽查”下頭的各大隊的隊員日記。
就算那些日記里沒有他要的某人某地的線索也沒關(guān)系。
“關(guān)于崇文區(qū)西四塊玉胡同的那篇日記就不錯,讓附近的大隊多派幾個隊員去了解下生活。多寫寫那些寡言少語的煤炭工人,他們才是最可敬的,尤其是從外地來到京城搞支援的。”
“總隊建議不要巴巴的上門去問,要真實,讓隊員們沒事蹲在路邊觀察,然后平白的描述。”
“印刷廠附近的大隊選的幾個日記很有感觸,老師,我建議讓他們沒事的時候可以找老人們?nèi)チ私庖幌掠∷S四周居民們從解放前到解放后的生活變化......。”
總隊每段時間反饋下去十多個看似尋常的意見里,總藏著幾個致命的信息。
幾周之后,東南某W,一座戒備森嚴的所在。
一場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的會議正在召開。
慘叫和求饒聲正逐漸遠去,會場門口還殘留著可疑的水痕。
好幾個責任人被無證據(jù)拖走。
主持會議的人表情扭曲,極度憤怒。
“損失慘重!極其慘重!”
“嚴查,必須嚴查!”
忽然有軍官一頭冷汗的來到會場門口。
“報、報告~~~。”
“什么事?!”
“對岸緊急情況,他們各地公安在昨晚統(tǒng)一出動,我們和其他兩個單位在對岸的情報網(wǎng)幾乎全軍覆沒......。”
一屋子人都傻了。
開什么玩笑?
全軍覆沒,他們自己的總座都不見得知道這些人的集體名單吧?
當然如果換成八十年代整合時出現(xiàn)的內(nèi)部統(tǒng)計表格,那就說的通了。
在十一月和十二月的電報里,寶根其他戰(zhàn)略經(jīng)濟情報都沒提供,一水的全是特務名單。
惹我!
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