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里狂奔原來這么累。
寶根和他的同學們此刻的心里都是這個念頭。
肺部慢慢有些呼吸不上來,憋得厲害。
他們在順著狼群開辟出來的路徑追擊,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
忽然前方傳來的槍聲讓所有人頭皮一炸。
那是一把短槍在點射。
本來就氣喘吁吁的眾人立即憋著一口氣再次拔足狂奔。
“嗷嗚~~~。”
放哨的狼發出了警示,聲音很是急切。
正展開捕獵的狼群立即變得狂躁起來,顧不得對獵物手里那鐵疙瘩的恐懼就要發起強攻。
而此刻救援的人們才來到一處山坡頂部,被困的兩個女兵正在三百米外的坡底,背靠著一塊大石頭被十多條狼包圍。
“二毛,槍給我!”
劉干事不愧是軍隊干部出身,一把搶過民兵手里的步槍,蹲下舉槍果斷對著對面山坡的某處開了一槍。
那是頭狼的位置。
果然頭狼被嚇得立即后退了十多米,在坡底看不到頭狼的狼群立即猶豫了起來。
寶根也不示弱,帶著大家學著猿人泰山一般嚎叫著從山坡上沖了下來。
比用聲音表達情緒,狼群還真不是人類的對手。
果然狼群立即習慣性的開始散開,它們向來不和未知實力的對手正面硬碰。
可被激怒的頭狼卻發出了命令——進攻。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已經將狼群逼到了絕境。
它們必須戰斗,要么獲得食物,要么通過減員來降低消耗。
仗著一身棉襖、棉褲、厚帽子和大手套,男同志們無異于穿著一身軟甲,狼的牙齒一次性很難咬穿這么多衣服。
被加了近防的人類近了身,恐怖直立猿的殺傷力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當即倍增。
寶根大喊一聲:“同志們,鋒矢陣,發力的時候留三分,打它們眼睛和鼻子!”
揮舞著鋼筋狼牙棒筆直沖擊,根本不管身后和側方的狼。
狼群懂戰術,但寶根他們幾個更懂。
過去兩年打斗的陣勢他們可是實戰了不少,這場面小意思。
聲東擊西、指桑罵槐,每個人的破傷風版狼牙棒每次揮舞都帶著詭異的轉向,專打一個出其不意。
沒經歷過三十場大型混戰的人練不出這么惡心的棍法來。
當你盯著狼的鼻子和眼睛攻擊的時候,它們會意識的退縮,可一縮頭柔軟的背部露了出來,當即挨了寶根一棍,痛徹心扉。
寶根猛的往回一拉,一塊狼皮和肉都被釘子生生扯了下來。
一只狼猛的去咬寶根的腳,被關泰山一棍子戳到了嘴里。
攻擊頻率人類占優。
狼群不得不開始后退,企圖拉開距離,好施展它們最擅長的圍獵。
但劉干事帶著那個民兵也來到了附近,用步槍和手槍對外圍的狼進行攻擊。
三十米內,劉干事彈無虛發。
倒地的狼立即多了三條。
但最讓狼群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一米八幾的梅志強打得興起,扔掉自己的狼牙棒,徒手抓住了一只狼俯身壓在身下,對著狼脖子來了個絞殺。
狼脖子清脆的骨折聲比槍聲更讓狼群恐懼。
“好多肉啊!”
寶根的一聲大喊讓所有人的腎上腺再次開始歡呼。
狼群頓時發現這幫直立猿看向自己的眼神突兀變得極其貪婪,那是屬于天敵的氣息。
重新回到山坡上的頭狼急忙發出撤退的嚎叫,但早就瞄準它的劉干事干凈利落的給了它一發入魂。
剩下的狼一哄而散,宛如喪家之犬。
背靠著大石頭的兩個女兵渾身發軟的癱軟在地上。
終于活下來了。
被捕獸夾傷到的女兵是前方補給站新來的保衛干事,而另一個女兵剛好是個衛生兵。
所以女干事的傷早被衛生兵給處理好了。
“我們昨天去老鄉家義診,走到隘口發現雪堵住了路,所以才想著爬上坡繞路回補給點,”女干事躺在稻草堆里,強忍著疼痛任由衛生兵檢查自己的傷口,在向大家訴說自己的故事,“我剛來不太熟悉這里的情況,所以才不小心踩到了捕獸夾,大家、啊,可別學我,呵呵呵呵?!?/p>
衛生員重新給女干事上了藥,臉色依舊焦急。
“李姐,你的腿肯定是骨折了,我們必須馬上趕回補給點,得讓我師傅瞧瞧?!?/p>
李姐笑著搖頭。
“不要急,這路不好走,小心無大事。”
開車的人換成了唐向陽,因為他是幾個人里開車最穩的那個。
梅子靠在寶根身邊,有些心有余悸。
“這里怎么這么多狼?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你說咱們那怎么就沒這么大的狼群?”
寶根笑了。
“別說笑了,要是京城周圍有這么大的狼群,早幾年就給滅了,各單位還得為了打狼的名額打起來?!?/p>
他的目光也隨著梅子一起看向了車斗最外邊。
那里懸著幾匹死狼。
劉干事用步槍打死了三只,梅志強勒死一只,其他人合力打傷了三只,最后都送去了西天。
剛好七匹,嗯,七匹狼,兆頭不錯。
寶根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煙盒,忽然想點一根。
周圍的牧民可能會擔憂狼群報復,但南疆的知青不怕,就怕你不敢來。
中午所有人都在車里啃冷饅頭,直到下午兩點往回開的大脫粒才繞過縣道重新抵達了托克遜補給站的附近。
托克遜補給站是兵團工程兵的軍需供給點。
一般情況下只給路過的知青卡車提供熱水和食物——在這里知青不能下車。
但這次軍需排給寶根一行開了綠燈,不光免費給寶根的車補充油料,用專門的纜繩幫忙加固篷布,還請所有人去食堂吃口熱乎的。
要不是劉干事和寶根他們,補給點會平白損失兩個女兵。
尤其是那個李姐,似乎還是工程兵某部領導家的閨女。
差點沒把補給點的幾個頭頭給嚇死。
梅子有些不太理解,自己去上個廁所都有補給點的女兵跟著,回來后只能悄悄問寶根。
“他們工程兵為什么管理這么嚴?”
寶根搖搖頭不解釋——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年月南疆工程兵正在秘密修建中巴喀喇昆侖公路。
很多工程兵會秘密換上巴國的軍裝出國進行援建,所以這個工程兵系統從前線到各處補給站都禁止對外聯絡和接洽。
知青的卡車一般不會在這里停留,除非是不得已補充熱水、食物和油料,但一般不會真正進入補給點。
補給點軍需排還有個縫紉機班,三下五除二把男同志們與狼戰斗時破損的外套給補好。
就連李愛民的破棉襖也被她們順手給補了。
下午四點,吃好休息好的寶根一行人再次開車上路。
女衛生員還送來了一包草藥,紅景天。
離開補給點沒多遠,女同志們的臉色都慢慢的變了,就連大部分的男同志都覺得心驚膽跳。
他們進入了托克遜風口,著名的三十里風區。
這里的風速很穩定,常年十二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