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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在枯燥和激情的交雜中飛快逝去。
進入二月之后，氣溫越發寒冷起來。
軍訓也更多的從戶外轉為室內的各種學習。
當寶根某天忽然看著窗外大雪出神的時候才發覺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知青們有資格在政Z部給千里之外打電話的沒有幾個。
但張寶根卻是其中之一。
他是京城日報的通訊員，可以定期給京城日報方面打電話。
而他家里人則只需要“恰好”出現在京城日報去辦點事即可。
京城日報的主編會笑笑讓來辦事的軍人柳茹茵順便接個電話。
柳茹茵抓著電話的手有點緊。
“喂，是柳茹茵同志么？”
話筒里傳來的還是那個笑意里帶著點疏懶的聲音。
柳茹茵不禁露出了笑容。
看來這小子過的還行。
“是我，張寶根同志，你在天山那邊的學習鍛煉過程還順利么？”
張老三的聲音馬上響起。
“向全體京城的GM同志們進行匯報，我們這幫京城知青在天山這邊的學習進步都很快！”
柳茹茵捂住嘴忍住笑。
這小子，嘴里正大光明的話怎么聽著就可樂。
“家里你放心，GM形勢都很好（大家都沒事）。”
張寶根的語氣柔和了許多：“那你們也要加強學習爭取更加進步啊！（保持住！）”
柳茹茵點點頭：“馬上就是過年了，希望你們能在明年的工作里能再立新功（祝你們春節快樂）。”
這種長途電話肯定是有人在旁聽的，所以姐弟倆人都在用半明半暗的話進行交流。
他們不怕旁聽的人聽懂話里的意思，只要話里沒犯JI諱的地方就可以。
電話在張寶根最后一句：“祝全體胡同的GM同志新春愉快”中結束——讓二姐給自己未來老丈人他們報平安。
柳茹茵放下電話，先向總編表示了謝意，然后提及了她來京城日報要辦的正事。
“刊登一則尋人啟事，還是上次的格式，不過有幾個字要改動一下。”
總編點點頭，把柳茹茵遞過來字條上的內容仔細記住，更當著柳茹茵的面把紙條燒毀。
總編知道柳茹茵來自某個極其神秘的部門，上頭讓他無條件配合對方的行動，比如定期在京城日報上刊登尋人或者尋物啟事。
這件事都是總編親手操作，不會轉給旁人。
更不會對任何人提及這些尋人尋物啟事來自哪個部門。
柳茹茵走出總編室，向守在室外的同行軍官點點頭，兩人一起上了門外的吉普車開向京城里某個神秘的角落。
柳茹茵坐在副駕駛上在閉目養神。
她腦子里正在回憶自己這幾年的過往。
因為成績優秀加上出身好，她在畢業后被選調到了一個連魏叔都沒聽說過的單位。
保密級別非常高。
她從普通的譯電員做起，如今已經做到了正科級的譯電副股長。
那些她親手交給總編的尋人、尋物啟事其實是一種變相的發消息方式。
很難想象，她們如此密級的單位采用這種信息傳遞方式居然還是被人用電報指揮進行的。
發電人的代號被禁止在日常提及，柳茹茵知道那是整個單位的核心。
其實她們的單位就是為了這個發電人而專門設立的。
她腦子里閃過了一個代號：Z！
這個神秘的地下工作者在這些年里給國內發送了無數價值巨大的各類情報。
例如柳茹茵接觸過的某些重大情報，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能讓大洋彼岸的CIA或者北邊的KGB不得不徹底自我重洗。
將寶根的新年問候先放在一邊，柳茹茵再次陷入了沉思。
前段日子Z同志發回了一個很奇怪的電報。
那是一組奇怪的數字和字母組合，但Z沒有說明如何破解其中的意思，只是說明如果他有一天不在了，請務必破解這個密碼。
這些數字和字母里藏著Z的某個重大秘密。
Z的這種行為讓很多領導都被嚇到了。
紛紛判斷是不是Z的處境受到了威脅。
全單位幾個最優秀的解碼員都被安排了盡快解析這串密碼的工作，其中就包括柳茹茵。
她當然不會知道，這串密碼其實就在剛剛和她通過話的家伙故意留下的一個伏筆。
小蘇州胡同。
哪怕已經臨近年關，但今年的年味卻不還如那幾年最困難的時候。
紅紙不好貼，只能貼標語。
陳玉華在忙著給屋里屋外貼上寫著各種YULU的紅字標語，就當是春聯了。
林有聲跟著他母親的屁股后頭轉來轉去。
似乎又準備告自己的四姐一狀。
林愛紅如今越來越像早年的柳茹茵，逮到擁軍和有聲的把柄就一個勁的削。
今天是2月17日，春節。
鞭炮聲在院外的某處響了一陣便沒了動靜。
陳玉華看著桌子上空著的三個碗，忽然眼圈微紅。
林靖遠在大三線回不來，柳茹茵在保密單位要值班，而寶根更是在千里之外的天山腳下。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解衛軍和宋家珍對視了一眼，偷偷讓自己的孩子擠到陳玉華的懷里去。
嬸子年紀不是很大，但心思卻已經老了，那可怎么行？
67號大雜院不遠處的伊家。
伊夏同志正在找棍子，哪怕是今天是春節他也得好好收拾自己兒子一頓！
他們家四口子其實都能有工作，本來是不用女兒去天山的。
但胡同里的老人說的對。
以伊白梅的優秀，在京城如今的形勢下肯定是會被逼著表態站隊的。
所以還不如跟著寶根一起躲去天山。
可伊紅兵這小子居然還羨慕他姐姐，好好的工作不想干，居然在大過年的時候嚷嚷著也要去支邊。
這回就連最疼兒子的劉芳都沒攔住丈夫。
小子確實是欠收拾。
她看著伊夏打伊紅兵，還有心情問旁的事。
“老伊，你的信是哪天寄出去的？多久才能到梅子的手里？”
“已經寄出來大半個月了，估計快到了吧，兔崽子，你別跑！”
劉芳悠悠看著窗外的大雪嘆氣。
“也不知道他們在那邊是怎么過年的？”
......
師部操場上。
寒風如刀似劍。
新老知青們整齊列著隊，齊齊看向主席臺。
龐師長對著話筒大聲吼著。
“同志們，新的一年到來了！”
“這也代表著我們新的征程即將開始。”
“現在，我宣布，正式開工！！！”
臺下上千知青齊聲歡呼起來。
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整齊的扛著工具唱著歌走向風沙彌漫的荒野。
